纪南为了能让顾西记起些什么算是煞费苦心,连一向不爱说话的慕北都忍不住问,“二哥,您这么热心为哪般?”
纪南鄙视看他,“少爷这叫助人为乐,你看咱林妹妹最近忧郁的快得忧郁症了,看着着实心烦。”
纪南确实热心过头,不光慕北想问,连一贯沉稳的乔东,都忍不住想挖出八卦来。他先是花了重金请来了专门治疗脑科的专家,连他私家医生卡尔都请来了,这还不算,他每天八卦的要死,关心人老三的心里感情,不厌其烦的问人老三,“你是觉得林夏好,还是黎晴好呢?你觉得她们谁好看。”
顾三少很不给面子,“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黎晴是美人。”纪南差点蹦起来,你现在说人林夏不好看了,当初少爷就说一句,你揍的少爷几天不敢出门。
这不才刚午休,他又开始缠着顾西,“西子,缺不缺个助理?”眼睛咕噜转,就知道打坏主意了。
“不缺!离我远点。”
纪南吐血,以前这小子嘴毒舌手欠,可没这么欠扁,现在怎么看怎么欠揍。
公司刚有点规模,他们几个也算是闲了一点,这得多亏他们的努力,才能让他们从一个不到一百平米的办公室,到现在这几百米的小公司,风生水起,他们算是有了些资本,不得不说吃了不少苦头。
纪南想起,刚开始创业时,面前的人满身斗志,他说:“少爷明年要娶媳妇儿,没钱没车的,我拿什么去娶我的姑娘。”
“不要助理可不行,这事儿就交给哥哥了。”纪南是这么想,林夏反正也快要毕业,提前来实习也是可以的,俩人朝夕相处,就不怕有人横插一脚了。
他身后响起女人声音,“小南说的对,小西助理还是要的,这样吧,晴晴呢正好也是学设计的,让她做你的助理。”
纪南嬉皮笑脸的脸上,变得难堪起来,谁都知道,云都二少在真发脾气前,桃花眼喜欢眯着,笑容里带着冷意和讽刺。显然,他现在就这表情,沈秀芳都觉得害怕。
“沈总,不请自来,这是沈总的行事作风?陈秘书,下回别什么人都给我放进来,风格的事还轮不上外人插手,我纪二少不愿意,看谁敢。”乔东若有所思,坐在靠背椅上,优雅绅士。
顾西淡漠的抬头,“我不需要助理。”他有些疲倦的揉揉脑袋。
他处事比以往更为霸道,果断的当机立断,无人敢拒绝,每一个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那种疏远的淡漠,即使对他的母亲,他也并不亲近,有时候甚至疲于应付。
心烦意乱时,他摸出一包烟掉点了一根,不适应的呛了一下,狠狠吸了一口,目光又开始迷茫。
他不抽烟有一段时间了,别问他怎么知道,他点烟的动作娴熟却对烟有些敏感,这说明,曾经他抽过烟,后来停了。
纪南发了一通脾气,乔东怎么劝也没用,他不是生气别的,只是他就是厌恶沈秀芳的作为。有些东西他不敢深想,只想着,他就是看不惯顾西同黎晴在一起,他看不惯沈秀芳那么欺负一个小女孩。
林夏总比抬头看蓝天,那么蓝的天,她却看出了天空在忧伤,为了总是不定的云有上吗?
她身旁偶尔走过的学弟学妹,青春飞扬的同她打招呼,“学姐好!”她看见年轻的她和他,偶尔间觉得自己长大了,明明她跟他们一般大,才二十出头,为何有一种沧桑感呢?
“学姐早!”女孩甜甜的声音响起来,涨红着脸,在她身边停下不安的看她,“学姐,可……可……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给你弟弟。”林夏心里纳闷,她有弟弟她怎么都不知道呢?
“姐……”女孩瞬间涨红脸,含羞带怯的模样,煞是好看,林夏恍然大悟,原来容六也有女孩喜欢了。
“姐,二哥今天请客,你去不去啊?我头发又长了,你跟我一起去剪好不好?”他那张娃娃脸上挂着大大不满,吹了吹垂眉毛上的刘海,他原本的娃娃脸,显得更加幼稚了。
林夏微微叹息,以前她不懂是觉得容磊是个高中生,他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现在不一样,周方圆那句话彻底惊醒了她,“夏,容磊太粘你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只比你小了三岁,什么都懂了。”那是容磊扬着笑脸从楼下经过时给她带了早餐,周方圆这么说的。
容磊察觉到什么,事实上他那张娃娃脸下,是早已成熟的心,洞察人的能力极好,他只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浅看着他,目光里满是小女孩的羞涩,红着脸头都不敢抬,只是听着他说话。
“你是谁?干嘛在这偷听?”他反应过来,这儿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偷听者,没好气的问。
“我…我…我没…没偷听。”
容磊白眼,“切,没偷听磕巴的这么厉害做什么?哼!”
转而目光又离开她,再无目光给她,林浅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少年少有的童音,“姐,姐你别走,去不去嘛?”他缠着林夏问,执着的像个倔小孩。一前一后,他们匆匆消失在她面前。
很多年后,林浅都记得,当时的情景,林夏在前面,容磊从容的跟在后面,缠人的像孩子,在她的心底划了一道伤,不长不短,足够她痛。这是后话。
顾西对着桌上的稿件,眼前奇异的浮现出林夏伸手抚平他眉头的样子,眉心处有她手上的温度,好像怎么也散不去,他用手指触了触并没有异常。那股烦闷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再也无心设计稿,手里的笔在纸上竟然画出了女孩的样子。
有一瞬间慌乱,然后他用力撕了那张画,“不,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不可以这样。”脑袋突然疼痛起来,闪过一个长发的女孩,任凭他怎样都看不清女孩的模样,只有长长的发,她回眸那一刻了,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心里空了。
沈秀芳原本想让儿子去她公司的,奈何尽管儿子什么都不记得,依旧是气势如虹,说一不二的男子汉,他客套疏离,从不肯与她亲近。她心里涌上恨意,她恨极了顾老爷子,连带着林夏她也恨。
纪南请客是假,他不过是希望顾西能记起一些事,用皮卡尔的话来说,就是故事重演。
他这么对顾西说:“你站门口那位置,拿着手机看。”
顾三少很不配合,不屑跟他玩这么弱智游戏,“我没你那么股二百五的劲儿。”纪南恨不得一脚踹飞他,呸,个不要脸的,当初还不知道谁跟二百五一样。
乔东笑着说:“算了,不用每一个步骤都一样,总有一种东西是他刻骨铭心的,黎小姐你说我说的对吗?”黎晴也没说什么,只是依旧笑着,极其的温婉,她知道这些人不喜欢她,那又怎样,她眼睛里只有顾西,所以不在乎任何人。
林夏进门的时候,她的目光在触到那俩人时,有短暂的黯然,随即又换上了笑容。
“黎晴,十九岁的林夏,为西子唱了首歌,当时,西子高兴的像拥有了全世界,你确定要做拆散她们的人吗?”纪南是直接发难,他觉得自个儿身上背负伟大使命,就是怎么也要林夏和顾西在一起。
黎晴并不是没大脑的人,她有着良好的教养,她并没同纪南争辩什么,也不曾大吵大闹,看着他们明显的排挤,她也不计较。
纪南也不是讨厌黎晴,他先入为主的选择了林夏,所以才处处针对黎晴。
“我没拆散他们,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追求我喜欢的人,你们先入为主选择林夏,我没什么好说的,可我不会不战而退。”女子虽然柔弱,可话里的强悍,是乔东都震撼的,这是个聪明女人,进退得当,看来林夏遇到对手了。
纪南没来由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没好气的冲着顾西,“你倒是快点想起来。”顾西眉间多了丝忧愁,他忘记的东西,跟眼前这位温柔的女孩有关吗?
他捂住头,有些痛苦,一闪而过的片段,又一次快的让他看不清已经消失,那个女孩是谁?那个长发的背影是谁?
林夏笑得温柔,“阿西,这首歌一辈子只唱给一个人,我可以等你,一年两年五年,但绝不会是等一辈子,如果用那么长时间,你才记起我,不如忘记!我的勇气全用在了你身上,我用我的声音,来让你醒过来。”她是只唱最浪漫的事给顾西听的林夏。
她唱“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女孩甜软的嗓音,同那一回一样。
“啊!”他突然拉着林夏,目光里有痛苦,“告诉我,我忘了什么?我忘记了什么?”他力道大的几乎捏疼她。
她不在乎,眸子温柔的看着面前的人,“我知道,谁说的你都不信,那么,我给你时间,你会想起来的对吗?”
她转而看向黎晴,“你喜欢阿西,那么我们公平竞争吧。”
容磊急了,“姐,你应该说他是我的,笨死了。”容磊很好心的建议着。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上一边玩去,别成天八卦兮兮的,八点档以后少看,还一大老爷们呢!”纪南很不厚道的嘲笑容磊,连同顾西也几不可闻的笑了。容磊哼了声三沙发上坐着,闷头生气。
乔东认真看着,这两位都不简单,不温不火的喧嚣,往常他们看见的都是,直接不是一巴掌,就是暗地里小动作,看来的确不需要他们瞎操心了,林夏足够有能力去解决这些,正如她说的,如果五年的时间,你都记不起一个人,那么只有那个人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