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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反方向(二)

沈卓胤待在自己的局长办公室里,面朝窗外一直都没有动。下午发生的爆炸案让自己那颗悬着的心一直都没有落地,和宋颂的联系一直都是单线。崔喆对宋颂开了一枪,宋颂有受伤。如果他出了事,那么之前做的所有就都全功尽气。如果告诉自己宋颂被抓到或是死了,自己也许会更好一些,可现在宋颂下落不明而且还受了枪伤。一个个问题和设想不断的出现,让沈卓胤从乐观到悲观,又从悲观到乐观。

沈卓胤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前,结果发现水桶里没有水了。“真是···”沈卓胤离开办公室准备到其他办公室去看看,隔壁几间办公室都已经关门上锁,而崔喆他们的办公室竟亮着灯。沈卓胤走进办公室发现崔喆的电脑还亮着,他还真是够努力的。可当沈卓胤快走近时,发现坐电脑前的不是崔喆,而是叶纳昀。

“局长。”叶纳昀刚要起来,局长马上示意他不用起来。“今天的爆炸案还有点儿没完事。”

“崔喆呢?”这时沈卓胤才发现,办公室里面没有开灯,崔喆正披着外套躺在沙发上睡觉。“这小子,这段时间确实累坏了。”沈卓胤注意到电脑旁好像是之前火车站的照片。“有什么发现?”

“哦。”叶纳昀起身将技术科提供的报告递给沈局长。“火车站的炸弹成分中并没有太强的火力,制作炸弹的人有刻意修改。因为技术科那边,没有办法加班,所以我和崔喆正在加班分析陈汉龙妹妹家的炸弹成分。两次爆炸都出自犯罪嫌疑人宋颂,所以崔喆想从这里找到线索。”

沈卓胤很不满的合上文件夹,臭小子还真有想法。不过,现在是案件的关键时刻,崔喆如果因此找到宋颂,那一定会给宋颂带去麻烦。“你懂这些?”沈卓胤看看电脑上的数字和线条。

“懂一点儿。”

“行了,赶紧弄完然后回去睡觉吧!休息不好怎么破案啊!”

“知道了。”

沈卓胤接完水回到办公室后坐立不安,是下班离开还是继续等宋颂的电话。可他什么时候能打过来呢?沈卓胤还在纳闷的时候,手机响了,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喂。”这个铃声让从安静的走廊传进叶纳昀的耳朵,不过在听到沈局的声音后,叶纳昀又开始他的数据分析。

“我没事,子弹没打中要害,只打中肩膀而已。”宋颂掀开被子,准备打完这个电话后睡觉。“不过,你的手下倒是挺手下留情的,要是再偏一点,这会儿你该去医院认人了。”

沈卓胤第一次感到紧张,害怕自己真的会去医院认人。他不怕宋颂和崔喆交手,不怕宋颂为这件案子做出的牺牲,他怕宋颂死的不明不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好好休息。”

“这话,李伟荣已经跟我说过了,啊···”宋颂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将枕头放在背后当靠垫。“接下来是李伟荣对乔凯毅的打击报复,完全商业化,是他陈汉龙的事,和我没有关系。我现在是安心养病,你不用担心我。”

“然后去找安天含。”沈卓胤说完后,宋颂陷入沉默。“你应该知道接触太多,对她没有好处。”

“我知道,我现在比谁都小心,我可不想她永远看不到我。”

“做完这个案子,我给你假,让你们姐弟两个人好好聚聚。”

“她才不想见到我,每次见我,不是给她惹祸就是被她打,我还是离她远点儿好。”

“你确定?”沈卓胤的这个提问让宋颂再次陷入沉默。

“如果我有事,永远都不要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

沈卓胤挂断电话后,许久不能从刚才的通话中缓过来。和宋颂接触久了,越来越对他的出生入死感到担心害怕。可这些任务又不得不让他冲锋陷阵。说李伟荣和陈汉龙是心狠手辣之人,那自己又是什么呢?自己比他们还要残忍。

一个关门声让崔喆醒了过来,这一觉睡的还真是香。崔喆将大衣扔到一边来到叶纳昀身边。“怎么样?”

“结果刚出来,宋颂所使用的炸弹都是烟雾多冲击力大,爆炸力相对来说很小。也就是说,他的炸弹只会将人推到一边,不会伤到人,但从表面上他的炸弹爆炸力十足。”

“明天开始查这些炸弹的来源。”下班后,崔喆和叶纳昀离开的办公大楼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局长的车刚好离开。“沈局也才下班?”崔喆和叶纳昀坐上车。

“是啊,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事,沈局也挺闹心的。”车子驶向大门口。叶纳昀将崔喆在睡觉的时候,沈局有来过的事告诉他。“沈局似乎对我们的思路并不感兴趣。”

“他怎么会对我们做的事感兴趣,他只关心结果。”崔喆有些无聊的开着车。崔喆在送完叶纳昀后才回到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睡了一觉后,不仅没有精神,反而更困了。在洗完热水澡后,崔喆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头在接触枕头的一刻,睡意全无。崔喆眼前全是白天宋颂的逃跑过程,从宋颂跑下楼梯回头看看自己,再到宋颂拿着枪站在若非身后,最后自己开枪宋颂翻墙而过,冲过马路消失的画面。这些画面始终都出现在崔喆脑子里,让宋颂越来越精神。

崔喆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得昏昏沉沉的。可能是脑子一直在工作,接受不了超负荷,它需要休息。

沈卓胤开着他的老爷车进入小区院门,因为回来的晚,院里离家近的地方已经没有地方停车。沈卓胤不想将车停的离家门口远的地方,而且离家门口远就是离小区的大门远,所以沈卓胤索性将车停在路边饭店门口的停车位,停在这里虽然没人管,但是距离总归是自己能接受的。但也不会有人来砸或是偷自己的老爷车,都这么多年的车了,偷去又能卖几个钱。

“沈局长还真放心把车停在路边啊!”沈卓胤顺着声音望去,自己正前方的路边有一辆黑色轿车,没有熄火。沈卓胤穿过小区大门前的马路,慢慢走近这辆黑色轿车。原来是一辆豪华轿车,而且坐在后座摇下车窗的男人竟是李伟荣。“好久不见。”李伟荣一脸笑容的走下车,摊开双手。两个人向前走近些,一个属于男人之间大大的拥抱。

李伟荣和沈卓胤来到路边一家小酒馆。这家小酒馆门口是一个用透明塑料布围起来的地方,里面放着四张桌子。屋里电视播放着体育节目,每张桌上都放着热气腾腾的炖鱼,每个人都说着各自的事情。无论什么季节这家小酒馆都是营业的,老板是本地人,由于老板本人不是吸烟者,所以这家小酒馆是禁烟的。

小酒馆老板现在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现在的酒馆已经交给儿子儿媳管理,但酒馆的味道从未变过。酒馆主营炖鱼,店里的鱼是海里当天打捞的不是养殖的,而且他家只卖自己酿制的白酒,所以这家不大的小酒馆非常的受欢迎。几十年的名气积累,让它成为来戊烨市旅游的人必游地之一。每在网上查找戊烨市当地的美食,这家名叫鱼家香的酒馆都是大家极力推荐的。

李伟荣和沈卓胤没有进屋,而是选择坐在屋外。一份炖鱼很快热气腾腾的被端上桌,一个大瓷碗盛着热水,里面放着一束青色带裂纹的瓷瓶,里面装的正是酒馆自酿的白酒。两个白色小酒杯摆在旁边,李伟荣率先拿起酒瓶开始倒酒。这个天气上年纪的人,更愿意坐在室外喝着热酒,吃着炖鱼,唠着家常。

“我们能有十年?没见了?”李伟荣边说边倒酒。

“上次见面还是给你送行,当时名雅还在,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沈卓胤很感叹的说。“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李伟荣给沈卓胤和自己都倒好酒。“第一次见面是在索天岳家门口。”

“哈哈,年纪大了,有些事记不清楚了。”

“我们俩差不多大,说的好像我很年轻似地。”李伟荣吃一口怀念已久的炖鱼。“这些年我很少来这儿吃。”

“还记得那件事呢?”沈卓胤在离李伟荣夹过的位置,夹了一块鱼肉。“哎,我还以为过去这么多年你早把它忘记了呢?”沈卓胤一边笑一边举起酒杯敬一下李伟荣,然后两个人一饮而尽。“啊!”高于体温的白酒从喉咙直到胃里,舒服极了。

“你呢?还那么执着吗?”李伟荣继续为两个人续杯。

沈卓胤察觉到李伟荣正领着自己走向这顿饭的主题。“哼,做人要是连这一点儿执着都没有,好像就没什么意思了吧!”

“是啊,当年为了查索天岳的案子,弄的自己差点丢掉官职。可谁又会想到,多年之后当年那个被停职的警察,竟会成为戊烨市的局长。”

“当时只是停职查办而已!不过,那件事确实让我明白不少。”沈卓胤仰头喝完酒杯里的酒。

“恩!”李伟荣放下筷子,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沈卓胤。“当年,我走投无路,去找索天岳。可他却告诉我,生意场上的游戏规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也无能为力。哈哈,到现在啊,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当时我老婆在医院一直高烧不退。因为没钱做手术,我老婆就死在医院的走廊里。到现在我女儿都非常讨厌下雨天。”

李伟荣说着以前的事情,和沈卓胤一同回忆两个人见面时的种种事情。当年李伟荣生意失败,一落千丈的感觉让李伟荣颓废不堪,可就是这样的生活窘迫,让李伟荣本就体弱的妻子住进医院。李伟荣的妻子本不想进医院,她不想给家庭增添任何负担,可丈夫的一再坚持,妻子还是听李伟荣的话住进医院。

可一连几天的用药,钱越来越多,这让李伟荣越来越烦恼医院的催款,每天睁开眼睛的一刻,李伟荣的肩膀上犹如压着大山,每走一步都感到沉重。这不仅是因为之前的迟迟不就医让妻子病情的加重,更是要处理公司的破产和越来越多的债务。李伟荣实在无力去花更多心思处理破产的事,他想有更多时间去陪妻子,因为医生说妻子的状况也越来越糟糕。

早上医院催款,李伟荣由于一直没有交上钱,他的妻子被迫让出床位被推到走廊。这件事让李伟荣仅存的自尊心被打碎,李伟荣在安排好妻子和女儿后,来到索天岳的家。李伟荣站在大门前看着这栋豪华奢侈的别墅,自己曾经也拥有过,可现在自己就是一个穷光蛋,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给不了妻女。

李伟荣站在大门口看着院子里,索天岳让自己的女儿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妻子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两个人玩得非常开心。这一幕让李伟荣感到无比的羞愧,有那么一瞬间李伟荣很想离开,他是个男人只要他肯定努力,他可以东山再起。可那个充满希望的心情自己根本就没有,也没有索天岳一家三口的幸福。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和此时的天气一样,毫无生气。

陷入沉默的李伟荣听到一声车笛声,当自己缓过神时才注意到身边停着一辆豪华轿车。李伟荣向一旁挪了挪,车子向前开一下,正好停在别墅的大门口,自己刚才站着的位置。当李伟荣转向别墅院内的时候,索天岳一家正看向自己。而他们身边也多了一个女人,索天岳将女儿放下交给妻子。

索天岳一家三口走向自己,那个女人跟在后面照顾着索天岳的女儿。司机下车打开大门,让索天岳一家走出来。而此时,天开始下起雨。“你们先上车。”索天岳的妻子虽然对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人很好奇,但还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带着女儿上车。因为下雨,那位年轻阿姨伸手为小女孩挡雨,小女孩则伸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索天岳的女儿在上车前接过那个年轻女人递过来兔子玩偶,很乖巧的和那个阿姨挥挥手并亲吻阿姨的脸颊。她的小手很胖,笑起来可爱的样子很招人喜欢。

雨越下越大,司机不得不撑着伞站在索天岳身后,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的管好自己的视线。坐在车后面的索天岳女儿摇下车窗,双手抓着车门探出脑袋看向这边。坐在一边的母亲有些不高兴,但小女孩还是不甘心,于是对母亲笑了一下。对于这个笑容母亲的态度变得缓和许多,但还是强制关上车窗,让女孩乖乖坐回原位。

李伟荣看到索天岳先是一声叹息,紧接着就是皱眉头。李伟荣知道对自己的到来,索天岳很反感。只要和索天岳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索天岳最不喜欢将工作和生活搅合在一起,尤其是工作上接触过的人出现在自己家人面前,或是在自己家和自己谈论工作上的事情。李伟荣知道自己触犯到索天岳的大忌,可他也是迫不得已,去公司找索天岳根本不可能。索天岳根本不会见自己,李伟荣更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卑躬屈膝的样子。

“我帮不了你。”李伟荣说了自己的来意,可得到的却是索天岳冷淡的一句回答。李伟荣看得出他脸上的不耐烦,可李伟荣必要争取到时间,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时间去筹钱给妻子看病,而不是筹钱等到事业上的转机。只有妻子成功做了手术,自己才有更多心思去应对生意场上的失败。可索天岳还是拒绝了自己的苦苦哀求。

李伟荣提出借钱的要求,得到的却是比刚才更刺痛自己尊严的话。“你见过债主借钱给借债人的事情吗?”索天岳的冷嘲热讽让李伟荣哑口无言。索天岳没有再理会李伟荣的“苦苦哀求”,回到车里让司机开车离开。司机用力按车喇叭,示意李伟荣让出一条道,可李伟荣并没有注意到脚后是围起花坛的石头,一下跌坐在花坛边的水坑内。溅起的水花打在路边的树叶上,自己的身上,索天岳的豪车上。

李伟荣的恍惚状态没有维持几秒,就被一个急刹车的声音提醒抬起头。当李伟荣寻着声音看向索天岳车前时,发现女儿正跑过来。因为没有打伞,女儿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女儿跑到自己身边,李伟荣不想因为这个现状让女儿感到尴尬,于是露出笑容,同时擦去女儿脸上的雨水。而此时,雨越下越大,索天岳的车也越走越远。而自己也在女儿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李伟荣的视线从地面向上移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双腿出现,同时一把雨伞也遮住自己和女儿的头顶,雨水没有再打在父女两人身上。

“你老婆病情恶化,你最好赶快到医院。”沈卓胤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对李伟荣说的第一句话。那个时候的沈卓胤还是一个“年轻人”,身上的理性远远比现在强,现在自己年龄大了,照比以前已经没有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而这个时候的李伟荣才知道女儿是坐这位被女儿成为“警察叔叔”的人车来的。李伟荣不知道这个人会带女儿来找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警察,更不知道他的目的。虽然疑问有很多,但他既没有伤害女儿更没有伤害妻子。这位自称警察的人带着女儿来找自己,虽然他带来不好的消息,也让女儿看到自己难堪的一幕,但不管怎么样,此刻他正带着自己赶往医院,对他还是要说谢谢的。

李伟荣赶到医院的时候,放在走廊的病床空空如也。在护士的指引下李伟荣和女儿来到抢救室门口,此时的沈卓胤握着湿漉漉的雨伞站在一边。十几分钟后,李伟荣的妻子被医生宣判抢救无效死亡。妻子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抢救室的瞬间,李伟荣感到天旋地转,自己世界在崩塌,一点点的变得四分五裂,永远都不是自己以前所处的地方,它们在瓦解,瓦解到自己无处容身。

这一夜,李伟荣那也没有去,而是选择坐在走廊,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地上,和女儿一起。李伟荣看着护士们站在妻子曾经躺过的病床前,一点一点的清理掉妻子留下的一切痕迹。女儿在一边帮忙,此时的李伟荣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和勇气,去触碰妻子留下的任何东西。护士将被罩掉到一边,女儿将带来的东西纷纷装进行李袋里。

两位护士将病床推走,李伟荣看着护士的背影,那张病床上有妻子的温度和气息,妻子是在那张床上度过她这一生最难过的时间。病床消失在走廊尽头,李伟荣明白了妻子不会再回来,她已经离开自己,是自己的没本事让妻子因为无钱医治离开这个世界。李伟荣眼眶越来越热,一颗水珠夺眶而出,水珠的温度犹如沸水,划过脸颊的一瞬间李伟荣感到灼烧感,刺痛感让李伟荣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几天后,妻子的葬礼结束,李伟荣带着女儿也搬了家,又换了一个更偏离市中心的地方。一天在女儿放学回家的路上,沈卓胤出现,沈卓胤送女儿回家。李伟荣打开家门的一瞬间,为自己的样子感到羞愧,为了给女儿做饭,竟忘记接女儿。妻子在时,哪怕再不会做饭可看到妻子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发笑时,所有的一切也都无所谓了。可现在自己毫无心情做饭,越想把事情做好,反而越做越乱,越乱越烦。

沈卓胤提出出去吃晚饭,于是三个人来到家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鱼家香。可这个家附近却是因为自己的生意失败,那个被法院查封的家附近。女儿一直低头吃饭不发一言,而李伟荣也闷头喝着酒。沈卓胤一直说着现在的事,还有关乎未来父女二人的事情。当时的画面和此刻重叠,不同的是女儿不在,自己和沈卓胤两个人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哎!”李伟荣长叹一口气。

“怎么?有事儿啊?”沈卓胤停住悬在半空的筷子,看了看李伟荣还是放下了筷子。

“现在的乔氏集团是乔凯毅的儿子,乔莫雨的,我女儿的男朋友。”

“女儿是你的心肝,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

“哈哈,也许我应该下手轻点儿。”

李伟荣“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沈卓胤感到他的意思。“这还真是鸿门宴啊!哈哈!”

“开始即是结束。”

“装什么文化人。”沈卓胤继续吃鱼。

“盯了那么多年的案子,一直都没有结果,你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当你的局长。”

“这几年,乔凯毅将乔氏集团交给他儿子乔莫雨,乔凯毅躲得远远的,公司的事乔凯毅没有再参与过,你让我做什么?那个乔莫雨,还是你的未来女婿,据我所知乔氏集团在他手里可没有什么违法行为。”

“老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我不相信乔莫雨会比他爸差。”李伟荣拿起已经喝完的酒瓶,示意正在一边忙的老板给重新倒满。“我会找到乔莫雨触犯法律的证据,当然我也会努力找到乔凯毅的犯罪证据,到时候我希望你还是当年的警察。”李伟荣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酒瓶,将它再次放回到热水中。

“这样你又不伤害女儿,又可以报仇,你还真是小人。”沈卓胤看着正低头给自己倒酒的李伟荣。“乔凯毅也真是可以,当年为什么不让你消失呢?”

“和留你到现在是一个道理。”李伟荣放下酒瓶,举起酒杯,碰撞一下,两个人一饮而尽。

阿辉坐在车里不时看看李伟荣和沈卓胤,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似乎要喝段时间了。阿辉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新闻,却看到一条信息,是李名雅的。“方便得时候给我回给电话。”根据这条信息阿辉拨通李名雅的电话。

“你和爸爸去哪儿了?”李名雅开门见山,对于父亲最近的状态自己很担心也更害怕。

“他说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具体是什么人我不清楚。”阿辉有些犹豫,可又不想对李名雅说太多谎话,毕竟他们是父女。“是一位和李总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他们正在鱼家香吃饭。”

“知道了。”李名雅放下电话,一瞬间她明白这么多年的担心还是要发生。到底要怎么办?李名雅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李名雅来不及换衣服,套上一件大衣拿上车钥匙就离开了家。李名雅顾不及马路上的限速,一路飞奔到乔莫雨家,在乔莫雨家里的保姆小蔡开门的瞬间,马上冲了进去,虽然小蔡有拦着自己,可毕竟自己是乔莫雨的女朋友,而且小蔡是一个相对自己来说瘦小的南方女人,她根本拦不住自己。

“李小姐,你···”小蔡跟着李名雅来到客厅,此时的乔莫雨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着电话。乔莫雨打电话的样子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得那么温柔,好像说的那句话中不知那个字会有错误,惹得电话那边的那个女人不高兴。女人!另一个女人,乔莫雨有别的女人了,这是李名雅此时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影像。

李名雅深呼吸一次,看着乔莫雨挂断电话。“等一下给你回。”乔莫雨从未用过这么平和宠溺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乔莫雨起身很不满的看着自己,这让李名雅断定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如果刚才乔莫雨用同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我不会多想。或是哪怕那边是个女人,我都可以骗骗自己,她只不过是乔莫雨的“一时贪玩”。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乔莫雨还是对自己那么冷淡,像冰块一样。

乔莫雨示意小蔡可以离开。“什么事?”乔莫雨看看手表,快十点了。李名雅这又是怎么了,上次来我家好像也是这个时间。想到上次的大吵大闹,自己头就疼。幸好今天父母都不在家,不然这要是又吵起来自己还真是不好解释。

“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李名雅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说话不带任何不满的语调。

“你这么晚过来什么事?”乔莫雨依旧没有改变说话的状态,反而增加了反感,这让李名雅很生气。乔莫雨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双手放到裤子口袋里,他对自己的突然到来一点儿也不关心。“工作上的事,这么晚找我什么事?”乔莫雨看出李名雅的不满,只好应付一下。这个应付李名雅相不相信自己可不管,自己不想和她多说任何谎话。

“我们结婚吧!”

“什么?”乔莫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结婚吧!”

“名雅,你···”

“你不想跟我结婚?”

“我们很早就谈过,结婚的事要等段时间,当时你说没问题。现在怎么突然又说到结婚?”

“当时是当时,我现在想结婚,你结不结?”

李名雅的逼问让乔莫雨很厌烦,可李名雅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让乔莫雨想到李伟荣,一定是李名雅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冲动,李名雅一向做事冷静。蓝洲湾酒店马上就要试营业,一定是李伟荣要有所行动。“名雅,我还是那句话,当初我们说好的······”

“你有别的女人了!”李名雅很肯定的说。这句话让乔莫雨很无奈的摇摇头,看向别处,不解释。“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面对李名雅的质问乔莫雨有想把她轰出家门的冲动。还在乔莫雨苦恼自己该怎么和李名雅的沟通的时候,李名雅一把抢过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因为自己换解锁密码,所以不是很担心的站在一边。可李名雅试了几次竟解开了自己的手机密码。李名雅找到刚才那通电话,准备打过去,乔莫雨伸手去抢,可李名雅根本不想松开手机。

撕扯中乔莫雨夺回手机,李名雅也差点儿被推倒。不过因为沙发的存在自己被稳稳的扶住,可李名雅没有意识到她的腿已经处于淤青的状态。乔莫雨及时挂断没有接通的电话,幸好这个联系人名字是一个心形图标。“乔莫雨。”乔莫雨不想再和李名雅纠缠,于是准备离开客厅,换个地方清静一下。李名雅一把抓住乔莫雨不让他离开。“你最好解释清楚。”李名雅的长指甲死死放在只穿着针织衫的乔莫雨手臂上。

“哼!我没什么解释的。”乔莫雨看向前方的大门口,再看看通往二楼的楼梯。

“乔莫雨,我是你女朋友,你现在背着我和另一个女人来往,你拿我当什么!”李名雅用力将乔莫雨拽向自己。

“十点了,你该回家了。”乔莫雨用另一只手抓住李名雅那只迟迟不肯放开的手,可使了几次力气,李名雅就是不肯松手。“你到底想干吗?”乔莫雨开始不耐烦,如果在这么下去分手两个字自己一定要说出来。可这个时候还不能说,真是够纠结。

“那个女人是谁?怎么不能说啊?哼,乔莫雨,你真以为她喜欢你啊,她只不过是喜欢的钱罢了,你有没有脑子啊!我知道又一个不知深浅,自以为是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李名雅还有说完就感到自己的右脸有些发烫,同时身体也被推到一边,刚才还在用力抓着乔莫雨的手也撒开了。当李名雅反应过来时,乔莫雨已经离开客厅走向门口。紧接着一个关门声让吓了李名雅一跳,接下来就是小蔡的脚步声和关心。

“李小姐,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李名雅并没有从小蔡的话中醒过来,而是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李名雅始终没有缓过神,更没有办法接受。

乔莫雨不能接受任何人去诋毁尼曼,就连他这个现任“女朋友”都不可以。乔莫雨在刚才抬手打李名雅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的,此时的怒火已经让乔莫雨失去冷静。夺门而出离开有李名雅的空间,然后飞奔到尼曼身边是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而另一边的李名雅早已被乔莫雨抛到一边,因为近段时间以来,乔莫雨的心里只有尼曼,在他的内心深处尼曼才是自己的女友。只不过当前的情况,乔莫雨不能过度公开,但有时候乔莫雨并不介意带着尼曼逛街吃饭。而尼曼越是善解人意,乔莫雨越是过意不去。可每次乔莫雨带着尼曼出门,尼曼的礼貌和善良都让乔莫雨有一种想告诉全世界,梅尼曼是自己的女人的冲动。

乔莫雨明白他暂时给不了尼曼什么,但是乔莫雨认定尼曼是自己未来妻子,和自己共度一生的女人。经过不到半小时的车程,乔莫雨来到尼曼家楼下。“我在你家楼下。”乔莫雨只对电话那边说了一句,然后就挂断电话靠着车身看向亮着灯的尼曼家。一个人影从窗前走过,乔莫雨对着这个影子笑了出来。没几分钟尼曼裹着大衣从小区后门出来。乔莫雨一把将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茫然的尼曼抱在怀里。尼曼的长发接触到自己脸颊一瞬间,所有的郁闷全部消失。

对于乔莫雨的行为尼曼有些茫然的慢慢抬起手,然后将双手放在乔莫雨的背上。“至于这么想我吗?刚通完电话。”因为乔莫雨突然笑了一下,刚才平稳的呼吸变成一股热气,吹进自己的身体里。尽管是冬天,可因为乔莫雨把自己抱得很紧,和那个突然发出的不明思议的笑容,让尼曼打了一个寒颤。

乔莫雨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过来,但乔莫雨给自己的任何感觉都是对的。尼曼坐进乔莫雨的车里,乔莫雨人开车绕到小区前门,然后在尼曼的陪伴下,和门口的守卫打声招呼后进入小区。对于乔莫雨为什么要这么做,尼曼得到的回答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虽然自己很想问乔莫雨为什么会大晚上的跑过来,正常都是一起下班回来的。刚才的那通电话里,尼曼有听到“李小姐”三个字。当时挂断电话后,尼曼心里感到很别扭,有那么一瞬间尼曼向把电话打过去,结束这段感情。可当自己冷静下来后,尼曼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好可笑。

“回来啦!”小胖鼻音很重的站在收银台那整理货架,看到问题少年拎着一个塑料带走进来。

“恩。”秦子佑将药递给小胖。“烧水了吗?”秦子佑向里走去查看有没有热水。

“正在做,应该快好了。”小胖仔细查看着每一盒药该怎么吃。“要不是你,我怎么能感冒?”秦子佑走到已经烧开水的水壶边,给小胖倒好一杯水后递给他。这时的小胖已经将药塞进嘴里。

“我只是打几个喷嚏,那也叫感冒?”

“大冬天的,老去外面站着干嘛!”秦子佑突然意识自己和宋颂见面让小胖知道了。“啊···你···你是怎么不吃药就好的。”小胖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转移话题以免尴尬。“能不能···教教我。”秦子佑露出笑容,点点头。这个动作让小胖心里踏实很多,问题少年并没有因此生气。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小胖瞬间不开心。让问题少年教自己如何不吃药感冒就能好的前提竟是,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你收拾吧,我睡觉了。”小胖很不满的丢下这句话转身上楼。

秦子佑看向门口,冬天,这个寒冷的季节。戊烨市每年的冬天都不是寒冷的,可今年却在刚入冬开始就让人感到异常的冷。秦子佑走到门口将门关严实,然后开始查看店里是否有需要再整理的地方。在检查一圈后,秦子佑拿着一杯热茶坐楼梯上,通往二楼的楼梯紧挨着朝向店门口的窗户,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外面。这个习惯从那晚宋颂留给自己名片开始,就一直保持着。

小胖躺到床上后,很快就是睡着了。当自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隔壁床上还是空空的。小胖想到秦子佑一定是坐在一楼楼梯那一个人喝茶。小胖蹑手蹑脚的走向楼梯,轻手轻脚的走下几个楼梯。果真秦子佑还在那,外面有声音时秦子佑会扭头看向左边,在确定没人来后他再继续喝茶。突然问题少年头向自己这边转,吓的小胖赶紧向回撤,可这个动作刚进行到一半,一直没有离开问题少年的视线告诉自己,他并没有看到自己。

秦子佑从右边的上衣口袋里拿出那个名片,那张印着珠宝设计师的阮乐。这张名片自己始终都该不知道怎么办,直到方叔叔的电话在今天自己出门去给小胖买药的时候出现。

秦子佑拿着刚买完的感冒药离开药店,手机震动“方国豪”三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方叔。”方国豪是父亲的朋友,也是自己的亲戚。方国豪是父亲姑姑的儿子。当年由于父亲还没有什么经济实力,也没有在生意场上打拼出什么。因为父亲的姑姑在家族里嫁的人还算是有钱家庭,而对于哥哥家的孩子也就是父亲非常照顾,这让父亲一直对方国豪家很感激。由于自身的条件和家庭背景,方国豪从大学后就接手了家里电子科技的生意,经过十几年的努力,方国豪已经将自家的公司转向科学技术方面,近几年更在环保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怎么你小子跟我玩消失是吧!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没有。”

“还没有!自己说,你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哈哈···”可能是因为方国豪的亲民,也有可能是两个人之间的投缘,叔侄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不过,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在于方国豪和妻子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年轻时忙于工作,等到想要孩子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也就不想再要孩子。而自己也就成了方国豪释放父爱的地方。与其说自己和父亲的交流很少,倒不如说和方国豪之前更谈得来。

“臭小子,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不许不去啊!”

“好。”放下电话的秦子佑准备过马路,在等绿灯的时候,一辆车从自己面前开过。车子里的两个人自己再熟悉不过。如果这一幕被李名雅看到,她一定会发疯似地跑过去,扑倒在车前待车停后再顺势将那个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女人拽下车。想象到这一幕,秦子佑笑了出来。

小胖看问题少年拿起茶杯起身走向收银台,于是赶紧回到床上。没多大一会儿,楼梯那传来脚步声。问题少年走进洗手间,灯光透过洗手间的玻璃门照到地板上,水声很小。问题少年打开洗手间门,然后走向床边,在查看一下手边的东西和看看时间后,躺在床上开始睡觉。小胖轻轻整理一下盖在身上被,结果问题少年突然说出一句话,吓了自己一跳。“还没睡啊?”

“啊?恩。”既然问题少年已经知道自己没有睡,索性就大幅度的整理自己的被。

“明天中午我要出去吃,下午回来。”

“那你早上想吃什么?”小胖的答非所问让问题少年没有任何动静,如果不是听见呼吸声,小胖根本就会觉得这个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去买豆浆和油条?”

“好。”说完这句话,秦子佑进入梦乡。

这段时间,秦子佑除了帮小胖看店进货打扫卫生,什么也不做。秦子佑已经和家里断了所有的联系。由于妈妈很担心所以总是打来电话,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秦子佑发条短信说自己在外地,叫她不要担心。母亲在接到这条信息后,给秦子佑回了一句“欢迎随时回家”。这句话让秦子佑站在超市最里面默默的留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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