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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和她(一)

每周的星期四乔凯毅都不需要司机,所以今天一天乔然都不会有任何关于工作的电话。因为刚刚完成一项收尾工作,所以一点多才在家附近的餐店里吃完饭。乔然一手拿着已经喝了一半的咖啡,一手看拿着手机。“我刚吃完饭,现在过去。”一条语音发送成功。乔然的右边是比自己还要高的围墙,比围墙还要高的是自己家所在的小区。一栋灰白色墙面的高层,每户的落地窗让这所公寓的极简显示的更为突出。

东城郊是戊烨市时尚人士们的聚集地,在这里你会发现每个地方每个路过的人,都是可以形成一个街拍。这里是喜欢新鲜事物和最新潮流人最喜欢的地界,潮牌街、音乐圈、创新技术等等,一切和“美”有关的全部汇集在这里。不过这里的潮流时尚是并不是高高在上,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接受新鲜事物,它会让你觉得时尚和慢生活的方式离你很近。这里没有奢华只有舒适,很小资的清新生活。

不过,这里给人的第一映像就是,这里的人都不工作吗?当你融入这里以后,你会发现这里完全就是一个自知自足的地界。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在这里有已经的店铺,或是在这里工作,有的人甚至是做两份或是几份自己喜欢的兼职。清早起来的时候,耳边就会有不知道是谁家在播放的音乐,听到清脆的音乐你会知道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忙碌在这里被人们诠释成另一种生活方式,任何人都不会忘记生活中的每个细节。而微笑是这里的必备品。

在休息日,乔然会把平时工作不可以展现的时尚全部释放出来。一身黑色着装,短款皮衣,印有一个外国人人脸的帽衫,休闲裤,马丁靴。这些服饰都是平时上班时不能穿的。当然还有配饰,反戴黑色鸭舌帽,双耳上的钻石耳钉,一条挂有圆形金属牌的金属项链,一条没有装饰的项链,左手腕上的银色手表,左手食指和右手小母手指上各戴一枚戒指。

乔然很懂得展现自己身体修长的线条,虽然乔然是高个子,但骨架小这点让他很明白自己穿什么衣服才会更适合。同时深知自己这一优点的乔然,对于各种风格也都敢尝试。而事实也证明,他是一个很好的衣服架子。“我再有十分钟左右就到。”乔然进入一条单行道沿着人行道继续向里走。左右两边是四层高的居民楼,一层基本都是商铺。

马路对面那家藤制家具店铺门前停着一辆白色货车。店铺老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楼是店铺,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二楼。店老板手里拿着几张纸,引着装卸工向里走,见到乔然后笑着点点头。一辆黑色轿车朝自己开过来,他在减速,再有两个商铺的距离就到达路口。黑色轿车和白色货车很快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再走上一段路,就到达自己的目的地。手机响了一下,一条信息“好的”。乔然停在垃圾桶前,将喝完的咖啡扔进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快点儿,快点儿,把车往后倒。”一个男人大喊。另一个男人快速上车,打了几次火才算是将车发动。听到响声出来的店铺老板,看到这个情形马上过去帮忙。店铺老板和刚才大喊的男人开始把用力拽开车门。可因为刚才那个撞击,驾驶位置的车门已经严重变形,车玻璃上已经出现裂痕。车里的只有司机一个人,身体倒向副驾驶,一动不动。

乔然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黑色轿车旁。如果没有那个栏杆,黑色轿车一定直接被撞翻。“喂,120吗?”隔着这个被撞倾斜的栏杆,可以看到司机是一个女人,因为系着安全带的原因,她没有离开座位。不过,她已经昏了过去。刚才的冲击力已经让车里的气囊全部弹了出来,在她左边的气囊很好的保护了她的腿和左边的身体。乔然打完电话加入到救人的队伍里。此时的货车已经向后退到对面原来的位置。

幸好只是一个惯性车速不是很快,不然车里的女司机可能已经浑身是血。不过这辆轿车的情况倒是很不好,气囊都弹出来不说,车头也在冒烟,车的整个左边已经形成一个向里凹陷的月牙形。乔然和装卸工还有店铺老板,三个人合力将被撞的变形的门向外拽。可因为门是向里凹的,怎么用力车门就是没有反应。

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的脑袋有些沉,身体好像被固定住动弹不得。刚才路口的信号灯是黄色的,我在减速。然后一个力量突然从左边打过来,我的身子向右倒,然后一个惯性我弹了回来,头好像撞到车窗。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一、二、三”,“不行,不行。”,“门打不开!”。男人说话的声音进入耳朵,他们的声音很小,好像在商量什么。他们好像是隔着什么东西说话。“这个行,用它应该没问题。”老板娘找来一根铁棍,装卸工用它使劲将门别开一道缝隙。

我慢慢恢复知觉,发现自己上半身倒在副驾驶上,屁股还待在驾驶位置。我的车发生事故,头的左边很疼,我努力张开眼睛尽量让自己清醒些。左侧弹出的气囊,冒烟的车头,破碎的车窗玻璃,被拽长的安全带,这些足以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准备慢慢起身时,发现双腿有些麻。一个东西伸进车里,原来刚才是那三个人在车外说话,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车门被打开,店铺老板很担心的弯下身子询问,车里这位已经醒过来的女司机。“姑娘,你怎么样?”看她的样子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能动吗?”女司机双手放在额头上,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点点头。“我的腿!”我努力动动双腿,可麻木的感觉还在。

店铺老板解开女司机的安全带,和老板娘两个人将女孩扶下车。“先到路边坐一下。”店铺老板看这位姑娘好像没有什么力气走路。“怎么样?你觉得那不舒服,120马上就到。”老板娘蹲在女孩身边。她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血迹,应该没有什么事。

“谢谢。”我看向左边我的轿车已经被撞变形,再看看对面那辆白色货车,它的车头也有受伤。这条路是我回花店的必经之路,他为什么会向我撞过来,确定这只是一场意外事故吗?我揉揉脑袋左边的那个肿起来的包,疼。

乔然站在店铺老板身后,安天含正看着出事现场,她在回忆还在怀疑?如果我不知道她的背景,我可能不会怀疑这里面的问题。

交警和救护车很快就抵达现场,店铺老板被叫到一边了解情况。乐乐也赶到现场,正在和警察交涉。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艾迪出面帮我解决,现在妍娜根本不想看到我,于是有什么事都是乐乐出面。真不知道我这个老板是怎么当的,哼,还老板呢?我连个朋友都没当明白。

“你在笑什么?”

我被倚着救护车披着一条毛毯,喝着那位自称老板娘的人端过来的热汤,出于抱歉店铺老板娘一直陪在我身边。“没什么。”我看看这碗热汤,它让我想起大夏天,如果今天的事被大夏天知道,她一定又会大喊大叫。“如果我家里人知道刚才的事,她一定会,很,不开心。”我从上衣里拿出手机,又不能开机了,我想我真的应该换一部手机。

“真的很抱歉,我和我先生会负担你的全部医疗费和修车费。”

“我没事,修车的钱,我想它已经没有修的价值了。”护士为我处理好我左手上的淤青后,准备离开事故现场。

“你头上的包过几天就会消下去,不用担心。”医生准备上车离开时候,拍拍我的肩膀说。

“谢谢。”救护车离开后,我将热汤还给老板娘,这家藤制家具店门口停着乐乐的车。

事故被认定为白色货车全责,货车刹车不好使导致滑车,造成这起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故。幸好女司机没有事,只是那辆所驾驶的黑色轿车被撞严重。货车司机被处罚,连带着店铺老板被一顿批评,以后再想进货就必须要提起百分之二百的心。救护车离开,店铺老板娘守着索枭儿,她的朋友也赶来帮忙处理。那个女人是律师。乔然顺着人行道继续他的行程,现在已经照自己说的十分钟赶到已经过去快一小时。希望自己这偶尔的迟到不会让人恼火。

乔然背对着事故现场继续走。此时,交警已经拆开事故现场,正在等待拖车赶到。刚想到这里,迎面开来一辆拖车。拖车在减速。希望它一会儿可以不会很慢开出这条路口。因为那个意外事件,路口有些堵车。这里的地理位置成循环形状,有些像此轮。出了这个路口就是一个圆形区域,中间是一个矩形花坛。一个连喷泉都没有的花坛。车辆从四面八方过来,进入围绕着花坛的机动车道,改变方向,进入下一个目的地。通向花坛的路包含三条单行道,出事的地方就是其中一条。

乔然放慢脚步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这辆拖车。就在拖车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的时候,索枭儿正好站在车前,她的肩膀上还披着刚才护士给她的粉色薄毛毯。视线撞到一起,索枭儿给自己一个笑容,同时头向前底一下。我知道,她是在为刚才的事说谢谢。乔然以同样的方式回礼。

我停在乐乐的白色轿车旁,是他刚才帮忙拨打120,然后帮忙救我的人。刚才看他的脸,好像在那里见过,可是他的穿衣打扮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印象。我认识的人中除了尼曼,谁会打扮的这么时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呵呵,可能是他刚才救过自己吧!再或者就是,看到帅哥的原因吧。

这个事故虽然不是很大,可两辆车的造型足可以让经过这个路口人驻足观看。我的那辆几乎被撞报废的车已经走上拖车。交警正在指挥交通,让拖车从这里离开。我打开后车门将身上的毯子扔进车里,粉色?那个撞掉我新买糖果的人。我想起来了,哈哈!人群中好像有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

一个男人带着鸭舌帽站在路口躲在人群中。他穿着深灰色上衣,他有故意压低帽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在拖车离开这里进入环形马路,人们纷纷离开的时候,他转身离开。当然,他还在压低帽子,同时不忘看看四周。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他的出现不得不让我觉得刚才不是意外。现在我对一切都很敏感,他的出现让我的怀疑不断加深,除非我可以确定他只是个路人。当我来到他刚才站着的位置时,他应该是朝花坛那边走的。

乐乐和交警说过再见后,乐乐又和前来打招呼的店铺老板夫妻二人说话,就在这时天含突然快步走向人群,她身上的粉色毯子不见了。这是怎么了?店铺老板夫妻两个还是一脸抱歉的站在乐乐身边,对天含的举动也很奇怪。“那好,先这样,如果有事再联络。”乐乐和她们说完再见,准备去找天含时,她已经走入机动车道。现在正是交通堵塞的时候,她这是又要干什么?乐乐放弃去追她的想法,转身回到车前,还是开车去找她吧!

我推开正在围观的人群,眼睛像雷达一样看向他刚才离开的方向,寻找戴蓝色鸭舌帽穿着深灰色外套的男人。他在我的十一点钟方向,正在路边等待过马路。环形道路有些堵车,我的出现让那些还在找缝隙,准备突出重围的司机们很是恼火。我所经过之处充满车笛声,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受不了这个刺耳的声音。可是现在我一定要赶到那个人身边,我要知道他是谁。哪怕是我怀疑有错,他说我一顿也是可以的。

人们站在花坛的各个方向,等待着通向各自需要的路灯指示。当我进入中间区域时那个男人走过马路,走向一家超市。当我快步走到路边等待过马路时,那个人又走出来,此时他的手里多了一瓶水。他仰头喝水,帽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弯下身捡起帽子,将帽子塞进上衣口袋里。

是我多疑,我不认识他。他不是那个我需要找的人,或是我觉得奇怪奇怪的人。如果是和那个意外有关,他是不会在帽子掉了之后还大大方方喝水的,还把帽子塞进衣服口袋里,大摇大摆的走。我看向左边,乐乐正开着车准备进入环形车道。我再看看那个向九点钟方向走的男人,他边走边喝水不时还看看手机。我到底怎么了?店铺老板不是说了吗,交警也说,是手刹不好使才导致的,不是意外。现在,那个男人收起手机,将水塞进另一边的上衣口袋,走向他右手边的一条街道。

等一下,那个人是?我正准备过马路然后等乐乐,可马路对面和刚才那位相反方向走的男人,一身黑色休闲装打扮,他的背景我很熟悉,他在这里为了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出现吗?

乐乐的车勉强挤进机动车道,乐乐正在找可以停车的地方等天含。可原本看向自己的天含不知为什么又停下来,脸上的表情一下紧张起来。本以为她会走过马路等自己,可她有改变方向,看来自己不能停车而是继续向前,等到前面那个路口向左拐吧。

我跟着那个男人向左拐进一条热闹的街道。这里不是单行道,照比之前那条路简直是热闹非凡。我和他都淹没在人群人,谁都会在意此时经过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他走到马路对面,我们之间像是有一条线,他在前面拽着我走,我不敢将这条线弄断。他停在一辆车前,一个男人从那辆黑色轿车的副驾驶位走下来,两个人简单说几句话,两个人先后打开车门。

乔莫雨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停住,枭儿!她竟会站在马路对面,此刻她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她站在逆流中,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有撞到她的肩膀,可她没有丝毫反应,就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怎么了?”乔莫雨身边那个男人说。顺着乔莫雨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孩,索枭儿。

“没事,走吧。”两人进入车里,司机发动车子向前开。乔莫雨将视线从后视镜上收回,不想去看枭儿此刻的表情。不对,枭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个意外的表情就从未在她的脸上展现过。她经历太多,她很会掩盖不佳的情绪。

“你没事吧?”

“恩?”乔莫雨笑一下,这个问题有些愚弄人的感觉。“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事呢?赵楠栋总经理。”每当和他开玩笑的时候,自己总会觉得很开心,因为他不会给你任何回应。赵楠栋一向讨厌开玩笑,但碍于面子从不会说什么,要么笑着摇摇头要么马上说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让你无法再继续玩下去。

“不管怎么说,是她让秦子佑知道秦强当年离开集团的原因。”赵楠栋看一眼专心致志开车齐元。“而且,不是她的那份报告,蓝洲湾酒店也不会那么顺利开业。”赵楠栋侧着身子说话。乔莫雨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乔氏集团有索天岳的心血,她做这些正常,可我想她不完全是为了这个。”

“她是安天含,安逸的女儿,不是索枭儿?”刚才开玩笑的心情彻底消失,乔莫雨脸上出现那张古板严肃的脸。“不管她选择做谁,我都尊重。可你应该清楚,在乔氏集团和个人感情面前,我永远把公司放在第一。”这么多年,乔莫雨不是无法接受枭儿的消失,不仅是因为当年那个被看做是梦。虽然这个想法有时候会让自己觉得生活在虚幻中,头晕也会出现,严重时因为无法入睡而靠药物。直到几年前有人在查当年的那起车祸,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查,而且查了一阵那个人就消失了。但这件事最起码可以肯定有人在关心之前的事。最开始,自己还在怀疑是当年那个警察。可直到前几天接到罗姨打的电话,当初关心的那个人原来是安天含。

“你真是个机器。”赵楠栋转过身,整理一下西服上衣。“你和秦子佑还真是兄弟。”

“他早就不认为我们是了。”乔莫雨摇摇头。和秦子佑两个人之间,好像什么时候再继续做兄弟,自己都不知道。乔莫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一震,是尼曼发来的一条消息。“乔先生,如果您对本次专栏没有意见,我就用自己的想法了”。“英伦风”三个字发送过去。没过多久,一个竖大拇指一脸笑容梳着麻花辫的胖女孩的动画图片发过来。她先是笑然后是不开心的瞪了自己一眼。

“凡事都不要推得一干二净。”赵楠栋通过后视镜看到乔莫雨看着手机露出笑容。他现在还真是喜怒无常,这真是被李伟荣那个老狐狸弄的开始精神失常。“肯定不是李名雅。”齐元冒出的话让赵楠栋一惊。不过,齐元到对自己的话很自信。不过也对,李名雅的信息从未让乔莫雨有过这么真心的笑,而且刚刚他还很严肃。赵楠栋摇摇头,对于乔莫雨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赵楠栋永远都猜不出的。

乐乐将车开向海边公路。天含坐在后面,一句话也没有。可看天含的状态,她也需要这个时间带着这个状态回去。乐乐沿着这条紧邻大海的公路,不时看看坐在后面的天含,打开收音机,希望音乐可以让她心情好些。

一路上,我一直始终闭着眼睛,可能是为了掩盖含在眼睛里那个,导致我鼻子发出的抽泣声的液体。也有可能是,我累了,身心俱疲吧。收音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大提琴的声音,如果是平时我一定听的心里很舒坦,可现在我眼中被泪水充满,它们纷纷努力向外涌。就好像只有这样,它们才会找回自己的存在。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左边的大海,阳光明媚。我的眼泪瞬间没有了,我笑了出来,笑出了声。

如果我的眼泪流出来,是为了什么?悲伤、难过、还是觉得自己很可笑。对于金冉奇自己有什么理由哭,哭泣的时间还不是现在。如果是为了乔莫雨,那又为了什么?因为他出现在那个所谓的意外现场,为了我们之间那个冷冰冰的嫌隙。别忘了,是自己一直与他保持距离,是自己在伪装,拒绝承认是索枭儿。我是安天含,对乔莫雨来说我就是一个陌生人。

棋子。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棋子,我在寻找真相中成了他人的棋子,一个永远都处在棋盘中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我从不知道金冉奇对我已经了如指掌,我从不知道乔莫雨是一个心机如此深的人。我利用自己的身份,对他们说着利于自己的话,可谁又知道他们早已知道我的底细。我就像一个戴着面具在他们面前跳着拙劣舞蹈的人。哈哈,我忘记了,金冉奇是记者,乔莫雨是乔氏集团的老总,我怎么会不记得这些呢。

我打开车窗让海风吹进来,我此刻需要的是清醒,认清事实,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既然是棋子,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那么我为什么不从这盘棋局里撤出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呢!

乐乐察觉到后面的天含不对劲。原来打开车窗看向外面的天含在从容的笑,她的脸上有一种释然的感觉。通过后视镜乐乐可以清晰的看到天含右脸颊上有一道泪痕,眼泪是被风干的,天含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滴眼泪。乐乐没有关掉收音机,而是继续播放,也许这样的方式才可以让一向坚强的天含释放内心的疲惫。

“乐乐,送我回花店,我这么早回去大夏天会疑心的。”大夏天?如果再查下去大夏天会不会有危险。“如果她看到我这个状态,一定又会大喊大叫的,今天的事情不要让大夏天知道。”

“恩,明白。”乐乐有些欲言又止,天含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在离开海边公路时,乐乐将妍娜让自己查天含和夏天关系的事告诉了天含。天含听到这件事后,只是一笑置之。这个反应在预料之中,她和妍娜之前的友谊早就尽了。

现在妍娜知道我是夏天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对于这个答案我很无奈,没想到妍娜竟会相信这个答案。之前新闻报道我妈妈的年龄就有错误,不是四十二岁就是四十九岁,甚至还有五十四岁的。对于那些荒诞离奇瞎猜年龄的报道,我从未认真考虑过,我妈妈今年四十七岁,大夏天三十岁,妍娜竟会相信大夏天是我妈妈的女儿。我真是佩服妍娜的智力,她到底在想什么?

“谢谢。”我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天含。”乐乐拽住天含,但天含的眼神让自己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她。从来都是这样,对于天含自己总是有所畏惧的。“这件事是真的吗?”

“什么事?”乐乐一向喜欢对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感兴趣。

“你和夏天的关系?”

“你孟乐萱查到的东西准确率一向高于百分之九十。”我这么说乐乐还是不相信。我关好车门。“对我妈妈这么感兴趣?”我这话说的真可笑,乐乐一向对什么事都感兴趣。

“对。”乐乐坐直身体看向外面。“安总死后,律师圈就开始传很多消息。我一直都不没理会,因为安总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在私生活上,我们也不想多打听,以前一样现在也是。可自从安总死后,流言蜚语越来越多,我们难免会。”乐乐停断一下,看向天含。而天含对自己说的话仍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乐乐顺着天含的视线看过去,她正看着外面她的花店。

花店里一个男人的背影,他正在给放在高处的花瓶里添花。“金冉奇!”我不知不觉的在嘴边说出这三个字,但没有任何声音。在这一瞬间,我看到金冉奇转过身,非常高兴的拿着手里的玫瑰花向我挥手。但因为玫瑰花上的刺,他的表情一下从兴奋变成疼痛,身体向回缩赶紧看看自己的手指。在确定没事后,金冉奇抬起头继续向我傻乐。

我很开心的看着金冉奇的一举一动。可这个愉快很快就被现实推的远远地,那个人不是金冉奇,是不会说话的易米。易米身边的两个纸箱提醒我,今天虽然是星期四不是星期一,但张哥和魏哥有来送花。袁熙将这些新到的花交给易米,自己则系着那件最大码的橘黄色碎花围裙,站在给那些放在门口花架上的多肉植物,小心翼翼的浇水。

袁熙爸爸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弟弟也安心的念大学。可能是近段时间胡吃海喝,没心没肺的状态,让自己胖了很多。整个人蹲下去的时候,总是觉得围裙有些紧,尤其肚子的位置,很不舒服。袁熙浇浇水就站起来直直腰,然后再弯下身。对于这个举动,袁熙很不好意思的回头看看易米。袁熙性格上有些害羞,可易米比她还要害羞。虽然易米不会说话,但是他倒真是一个好孩子,永远都是埋头苦干,虽然店里的工作不是很累,但对于半岛一号的事算是累很多。而且对份没有任何报酬的工作,易米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执行。他不会发表意见,当然他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自从袁熙来紫色之后,她将花店的网店和微商都运营的很好,让花店的业务多了很多。虽然利润有增加,我的工作也有多,可她合理的安排让我并没有觉得花店里的工作有增加多少。袁熙不时在网上上传美照片,提高曝光度。袁熙将花店和夏天的半岛一号连接到一起,不时推出打折项目或是套餐组合。她做的都是我不想做的,因为我更多的时间都用在实体店里,或是外出,再或者就是画室。

袁熙是一个很注意细节的人,这应该和她在帝丽做助理有关,什么事情都想的很周到,而且还有好几个方案备选。我不在花店的时间越来越多,袁熙将店里打理的井然有序,让我安心忙别的事。而她也将花店看做生活中的一部分,和夏天他们也熟悉起来。而大夏天也启用李名雅那套,让袁熙成为她的眼线监视我,如果有事必须立刻汇报。袁熙对于店里的事情,她从来不抱怨,永远都是勤劳的蜜蜂。

乐乐的话我左耳听右耳冒,她说的话完全就是一句没有记住的外国语言。可她接下来的说的话却让我把心思收了回来。

“我们当初都是以能在远祥律师事务所工作而骄傲,而现在,我们对于在这里工作心里有些担忧。说实话,我们以为安总离开后依然是艾迪姐管理事务所。可,没想到是妍娜。从妍娜接手事务所以后,已经走好几个人。所以,天含,我想知道妍娜会一直管理事务所吗?你是安总的女儿,你不可能对妍娜所作的一切不闻不问。”

“谁辞职了?”走好几个人这句话让我缓过神。

“财务琳姐。”

“琳姐?”高琳是事务所的老人,她是看着事务所一点点起来的。妍娜竟将高琳辞职的事瞒的一丝不漏,她还真是有一套。不过也对,如果我要是知道高琳辞职,那么她一定会在事务所位置不保,到时候也只能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她是最不想的。“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

“现在财务是谁?”

“赵露,妍娜新招来的。”

我扭头看向乐乐。“远祥律师事务所不会变坏只会变好,因为它姓安,不姓孔。”这个定心丸不是乐乐一个人,我很清楚。下面的人不能散,是我现在要做的。“查一下,是谁在说出的这些话。无风不起浪,我不相信这些诋毁后面没有人在说什么。”骆薇薇说的没错,我现在有几天时间弄清妍娜。“妍娜和那个赵露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

“好。”天含走下车回到花店。天含进入花店后脸上出现笑容,她真的和安逸一样,那么要强,从不在熟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不过除了一个人,她在大夏天面前就是一个孩子,对她百依百顺。如果不是年龄的原因,我真的会相信大夏天才是天含的妈妈。乐乐发动车子离开这条路,车子开出两条街的时候,乐乐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安天含让我查那些流言,还有盯紧孔妍娜。”

“知道了,该怎么做你知道。”姚卉离开帝丽店坐进停在路边,这辆价值百万的豪车。李名雅一向不会亏待她这个好员工,事事都可以解决,工资自然是高的。这辆车的配备让姚卉对李名雅这个老板还算是很满意。姚卉坐进车里点开手机上的新闻提示,今天的时尚新闻头条是五格色抄袭帝丽的事情,这条新闻会慢慢被国外的各大媒体开始关注,成为他们争相追逐的话题。

一个刚刚创办几个月的时尚品牌,发布的新品服装会和老牌的五格色撞衫。不对,应该是老牌的五格色和一个,新创立没几月的非国际大牌撞衫。这个新闻被谁家率先报道都是一大爆炸性新闻。

上个月九号,帝丽发布冬季新品。当时五格色对外并没有公布新品发布日期。可按照官网上的倒计时显示是十号。可在五格色的官网上有两个倒计时,五格色一向喜欢两手准备。一个倒计时结束如果没有进入新品发布会直播。那么那另一个倒计时就会开始倒数,一个每五分钟减少一分钟的倒计时。而这几年同时出现两个倒计时已经很少,除了那次。不过,这次出现第二个倒计时媒体的猜测很多,同时关注度确实不少。

今天是十二月四日,五格色新品发布被推迟而是多天发布,这确实让五格色吸引了不少眼球。可就在这个时候,几家小众媒体踢爆一个消息,抄袭!这一定让所有关注度被再次集中,这不就是你五格色要的吗?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五格色怎么解释?巧合不会发生两次,你五格色也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逢凶化吉哪有那么多时候会出现在你身上。

姚卉发动车子准备回公司,整理好今天的收获,然后和李名雅吃顿开心的晚饭。就目前的进展,自己和李名雅都是非常满意的。

每天早上袁熙几乎都是最先到达花店的。可今天上午十点多,张哥和魏哥送来四箱鲜花的时候,天含没有出现易米也没有来。袁熙看看手边的订单,再看看地上的四箱花,似乎这一天又不要坐下来休息。袁熙站在花店中心位置的花架前,算计着放在脚边的四箱花该怎么办是好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起,是易米。易米拿出手机打上一行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对于易米阳光笑容,袁熙很高兴的点点头。

袁熙继续自己的工作,整理昨天的未完成订单和今天要做的事情。易米装备好开始按照袁熙的安排,将库房里的花添加到花瓶里。新到的花在有剩余的情况下,放回到库房。最后是收拾卫生,每天早上的打扫卫生是必做的,应该说是天含必做的。

今天有很多订单,如果天含有事她准备把订单能推就推。说好今天来上班,可都到了午饭时间天含还没有来,袁熙不得不打电话问问情况。天含告诉自己下午会到店,还说让自己放心,只是有些事耽误了。下午快三点的时候,袁熙还在纳闷天含今天可能不会来的时候。虽然天含一向信守承诺。天含走进花店,对着自己和易米微笑一下,然后径直走进里面的房间。

“天含。”袁熙刚开口,可看到易米向自己摇摇头,也就没再说什么。通过半掩的门,可以看到面无表情的天含将包放到柜子里,双手扶着柜门低着头。天含一个深呼吸,走出来,关好门。

易米注意到天含状态有些不太对,而且仔细看眼睛有些红肿,很明显她有哭过,一定又是因为金冉奇。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不见了,天含会不会也这么伤心。或不是伤心,流一次泪也可以。认识天含这几年,天含有眼泪的哭都是有次数的。天含一向不是多愁伤感的人,但她心很软,看到血马上会扭头。可是,她的眼泪一向都是最值钱的,她几乎不哭。可自从天含的妈妈离开后,她的眼泪就变得那么显而易见。

易米放下手里的东西,甩掉手上的水走向卫生间。此时天含刚刚洗完脸,天含正盯着水槽里慢慢消失的水。易米走到天含身边,将挂在墙上的毛巾递给天含。“在想金冉奇?”易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这句话。天含看到金冉奇这个名字心里一定会不舒服,可是自己却打出来,好像金冉奇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这个时候,易米突然非常讨厌金冉奇,为什么他会对天含那么重要,他为什么要生存在天含和自己的记忆中。天含为什么要为他这么伤心?他们又不是恋人,他们只是朋友而已。接二连三的问题让易米对金冉奇的厌恶达到顶点。易米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金冉奇,天含为什么对自己没有这样的感情。

“谢谢。”我接过易米递过来的毛巾。易米的手机屏幕摆在我面前,我笑了出来。金冉奇活着的时候,我们总是吵嘴,现在他不在我身边,我耳边少了一种声音,我却这么难过。“我以前那么烦金冉奇,可现在,我却觉得他在的时候那么好,哈哈。”金冉奇,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那个女孩的?如果你还活着,我一定会威胁着你说“麻溜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可这一切在现在看来都是不现实的,我只能想象。

我走到工作台前,小黑板上贴着五张小纸条。纸条上是订单,我要做好一个玫瑰花束、一个公仔花束、一个玻璃罩的永生花、一个三个组合的玻璃罩风干花、二个艺术插花。我看看桌子上的钟表,现在是三点多,我这又要加班。易米从我的身后走过,面对花架开始整理上面的花。易米将最后一个纸箱拿到后面的库房里。他的背影让我瞬间想到金冉奇。以前,金冉奇总是在花店里晃来晃去,我总是很烦他,逼着他干活。可不管我怎么做,金冉奇都不会闭上他的嘴。而现在,易米一句话也没有。

易米从库房出来注意到天含的视线。易米从围裙里掏出一袋芒果干,递给天含,可天含笑着摇摇头,转过身开始工作。我忘了,天含不喜欢吃芒果干。之前一次见天含吃,还是为了逃避金冉奇的磨叽,才勉强吃一口。金冉奇喜欢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分给别人,他就是这么强人所难。

芒果干,这个东西是金冉奇让尼曼买的。他总说自己在这里帮忙,可抽屉里的食物都是我安天含爱吃的,没有一个是他金冉奇喜欢吃的。尼曼拧不过他不想再听到他的磨叽,于是只好为了照顾他的胃和嘴,还有自己的清静,给他买了很多。芒果干是金冉奇最爱之一,每次吃都会硬塞给我,为了让他闭嘴干活,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意思一口。易米对于这个芒果干一定是忘记,我最讨厌吃这种干果。

“你们中午吃的什么?”我仔细看着订单,按照上面的订单明细准备着。

“我吃的牛肉盖饭,易米吃的是红烧排骨盖饭。”袁熙说完这句话马上后悔,马上拿起座机电话开始打电话。

易米在卫生间水槽那里洗完水壶和抹布,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袁熙的这句话。袁熙的举动让易米马上看向天含,虽然天含是背对着自己,但天含停住手里的动作,不得不让易米刚才的情绪延续下去。易米经过天含的时候,通过桌子上的钟表面的反射,看到天含难过的样子。为什么让她承受这些悲伤,如果可以代替我愿意为你承担所有。一瞬间,易米对金冉奇的厌恶情绪全部消失。

易米穿着淡蓝色的针织衫,将我的蓝色碎花围裙对折系在腰上,站在电视下面那个细长条,上面摆着很多植物和装饰的深色桌子前。虽然冬季店里不冷,可是他刚刚一直在碰水的双手很红。易米正在用剪刀将铁丝剪成一段段,然后将它们放进方盒子里。易米安静的样子不得不让我想到金冉奇。和易米想比,金冉奇永远都是哀声哉道的干活,就连剪个铁丝也会大声叫唤,“我的手疼”,“你为什么要用铁丝”,“我是记者,不是你的苦力”。

“熙姐。”金冉奇是个记者,因为我的原因对花店的事不得不做。虽然每次都是叫苦连篇,可他还是将自己钟爱的记者身份挂在嘴边,说着他不是插花的。

“恩。”天含的话打断袁熙的思考。

“李名雅为什么要创立帝丽?”同一个道理,李名雅既然不喜欢室内设计,那么服装设计她也没有什么经验。如果想创办属于自己的品牌,她早就创办了。按照李名雅这样的个性为什么要创办,一个以五格色为参考的品牌?既然那么喜欢五格色,为什么还要针对五格色,成为抄袭者呢?为了帮邱秋,她的老同学?我永远都相信,人是无利不起早的。

天含的问题,让袁熙停顿一下。“她······”天含的问题自己从未想过。“不知道。”袁熙顿时失去语言能力,这个问题好像很简单,但是自己却很难回答出一二。

参考五格色?为什么要参考五格色?李名雅为什么要模仿呢?除非,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五格色。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为了什么呢?我努力想着我和李名雅所有的接触,在大夏天的咖啡店是第一见面,从那之后就是帝丽店铺的装修,再有就是我和乔莫雨一起时。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李名雅针对我呢?

下午五点,袁熙准时下班。玫瑰花和玻璃罩永生花被袁熙拿走,回家时顺路带给客户。我和易米继续留在店里,公仔花束一会儿来取,组合花晚上回家时顺路给送去,两个艺术插花明天一早八点半来取。组合花做到一半,两个艺术插花还没有做。我和易米站在门口目送袁熙离开,我准备给夏天打个电话说今晚不回去吃饭,正巧收到夏天的信息,“晚上有事,晚饭自行解决。”。

“晚上想吃什么?咱俩外卖。”我的腰呀,坐了这几个小时都要断了。

“对面新开了一个韩国饭店,咱俩吃辛拉面和炸鸡啤酒。”易米快速打完字,然后开心的举起手机。

“你真是韩剧看多了。”易米有个和他外表不相符的爱好,看韩剧。不过,那些喜欢到店里去的高中生和大学生们,倒认为他应该是一个看韩剧的人。以前我常说易米做事很男人干净利落,同时还有着一颗少女心,喜欢韩剧和精致的东西。而金冉奇则完全相反,一个粗线条的人,宁愿迟到也不愿意在雨天早起的人。对于电视剧一律不感冒,只对电影和篮球有兴趣,可对穿着的考究总是给人一种矫情,同时生活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很可惜他不是。金冉奇和易米完全是两个对立性格,也就造成他们是一对不交流的朋友。而他们对穿着和自我养护的高要求,让两个人有一个唯一的会说个不停的共同话题。

花店对面左边这家“金韩雅”据说是一个朝鲜阿姨开的,由于丈夫欠了很多钱,所以开了家饭店还债。朝鲜阿姨带着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儿,两个人守着这家店。前两天,她们开业的时候,我送了两个花篮。这条街上的有一个习惯,就是不管谁家开业,各店都会送上各自的礼物。

我站在门口看着易米走进金韩雅饭店,转回身准备继续干活的时候,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开始震动。穆丹的电话。“喂。”这个时间是穆丹开完早会,整理完今天要做的事情后仅有的一点儿空闲时间。

“这边已经出现我们抄袭帝丽的新闻,其中有一家是大媒体。”穆丹坐在办公桌前,电脑上是那些新闻报道。“目前,帝丽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这边已经接到消息,我想你那边也同样是谣言四起。过不了几天,这个‘抄袭’一定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到现在为止,邱秋还没有回来,离职的事情已经办理完。不过,有一些手续她必须回公司办理才可以。她目前还处于半离职状态,人事已经和她沟通过,过几天她就会回来,到时才是正式离职。”

“诱饵还是起作用的。”

“据我所知,帝丽的定位和五格色几乎一模一样。这个李名雅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五格色,她之前投资的很多服装品牌的设计风格,和消费群体的定位都有和五格色有重合。而且这个李名雅还是一个富二代,父亲是澳海集团的老总。她这个父亲李伟荣可是你们那数一数二的高智商高情商。据说,他的生意起起伏伏,经历不是一般的多。他一直有心让李名雅接管自己的公司,可这个李名雅让李伟荣给她十年时间去实践自己。她从高中开始就有打工做兼职,两个多月以前,李名雅创办帝丽。你们那边的几家大户都有受到冲击,营业额都有相对不等的下降,而且这种下降还在持续。短短两个月,她就敢向我们叫板,我想她的准备不是一天两天。而且她现在有邱秋在手,她可以从邱秋身上挖到很多关于你的信息。在你身上做文章轻而易举。”穆丹说出自己的担心,这次不像凯蒂贝。这个帝丽来势汹汹,她的目标很明确。

“呵呵,你是从哪弄到这些信息的?”穆丹一向把事情做到最坏的打算,纯正的悲观主义者。

“唐晏。”

“哦,我竟然忘记了,你的爱慕者可是一个万事通。他等你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拒绝他。”

“安总,我在和你谈正事。”

穆丹的做事认真也是她的一大标志,公私绝不会混在一起。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她是个超人,虽然她下面的人都在背后这么叫她。“好,你继续。”真是不明白穆丹的脑子里到底想的都是什么,我唐晏哥多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帝丽的李名雅可没有凯蒂贝的詹妮弗好对付,她的目的性很强。当年你在设计界放了那么多烟雾弹,多少会影响到李名雅,可她早晚会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如果你不是赛后成立自己的品牌,而且名字和安天含没有一点关系,李名雅会很乐此不疲的爆料下去。这回你要做好会被过度曝光的准备。我觉得这里面公对公的市场竞争成分很少,私愤更多。”

“赛后?”穆丹的话让我的脑子超速运转,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李名雅对我的私愤是什么?那件名牌上衣,不能吧!

“我查过,你和这个李名雅的唯一一次交集,就是你那次使用‘索枭儿’的名字,参加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的时候。”穆丹对于天含大脑的记忆功能真是佩服。“你当时第一,李名雅第二。”电话那边的天含似乎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当时的评委是于晴。”对于天含金鱼记忆,穆丹很不情愿的说出于晴的名字。

“五格色幕后老板的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而且知道我参加那次比赛的人,比我是五格色幕后老板的人更少。”

“她和邱秋是同学,通过她查到你很简单。现在知道是谁透露你的信息都于事无补,我们都要接受这个事实。”

“原来她的目标早就设定好了。”刚才疑问全都有了答案。“她一直以五格色为榜样,结果发现五格色的幕后老板是我。呵呵,你说她当时心里得多难受。”

“就好像当年不能接受输了那场比赛一样。”穆丹对这个想法而产生的笑容并没有保持几秒,因为另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如果只是输了当年的比赛而这么报复,我想她也只是一个做事冲动行为不可一世的富家女。如果不是,那她现在还这么安静真是挺可怕的。”

“受到冲击的大户里,G品牌是不是首当其冲?”

“没错。本来两家的定位并不一样,但帝丽一部分消费群也有覆盖G品牌的。再说,如果我是消费者我也愿意买帝丽。现在于晴一定很头疼这个当年比赛亚军。她本以为当年的冠军会被收到自己麾下,结果第一压根就没理她。那第二呢,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儿。好好一个如意算盘,被弄的乱七八糟。”

“如果当初都归到她的麾下,也就没有后来那个著名的‘凯蒂贝’事件了。从李名雅的那些投资看,她一直都想从于晴的碗里分一杯羹,只不过前几年她一直没机会。”

“你是说乔氏集团旗下晟盛建筑公司的事。”

“不影响多少也会有影响。之前乔氏集团就为了晟盛牺牲过一次G品牌。现在的G品牌多少成了乔氏集团对外的公关宣传道具。从晟盛那次之后,G品牌的地位就有些摇摇欲坠。老大的位置被人觊觎那么久,谁不希望它早点出现危机,然后好趁虚而入。”

“这里面李名雅一定出了不少力,乔莫雨可是她男朋友。”于晴对于自己的处境一定很烦恼,几年前的烦心事又出现了。“还有一件事告诉你,姚卉在帝丽。”

“姚卉在帝丽?”这个消息无疑给我当头一棒。

“帝丽创办初期她就在,现在是帝丽的市场运营总监。据说,当初李名雅挖她可是花了大价钱,给配了一部豪车和一套高级公寓。”

“她还真舍得。不过,她姚卉值这个价。”李名雅能把姚卉挖到帝丽,李名雅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查一下,帝丽在英国那边或是欧洲有什么要发展的业务,或是有什么接触,以个人名义或是她曾经投资过的公司名义。”易米手里拿着一堆东西从金韩雅走出来。

“希望她继续下注。”穆丹挂断电话,唐晏站在门口一脸笑容走进来。看样子,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看你在讲电话,就在门口等一下。”唐晏坐到穆丹对面。早上起来就能看到穆丹,心情极佳。一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一个看上去觉得是整过的鼻子,黑色的职业装加上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冰山女王。可在交谈中你会陷入她的个人魅力中,她的那双眼睛会告诉你,她的笑容时刻都在,平易近人。“在和天含通话。”

“没错。找我什么事?”

“你永远都要把工作挂在嘴边吗?”穆丹继续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好吧!我下星期要飞到天含那边,顺便看看我爸爸,可能要待上一段时间。既然要分开一段,我就想过来看看你,并希望你下礼拜能去送送我。我提前这么多天和你预约,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时间。”

“先祝你一切顺利。如果到时候没什么意外,我会去送机的。”穆丹很不喜欢唐晏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种事业心。在他眼里,对待家人只是在工作中捎带脚做的事情,尤其是对他的父亲,他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总是认为每个人都会像他一样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公事公办吗?送我像是在让你完成任务一样。”

“这里是公司,我必须公事公办。”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就只能说我这次回去,你有需要我带给天含的吗?哦,我也不介意你有什么要带给我爸爸。”

“一定要带,不过要过几天。”

“好,没问题。”

我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安静呢!“你好。”一个高中女生走进店里。“我是来取花的。”我拿起订单,核对她说出的所留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没有问题,我将放在工作台上的那束花交给她。“谢谢。”

“不客气。”高中,多好的一个年龄。易米端着一个锅走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印有“金韩雅”的布袋。“这是?”我边说边将工作台上腾出一个位置,让易米把热锅放下,热气腾腾的辛拉面让易米兴奋不已。易米把布袋放到桌子一角,布袋里是两副碗筷、三个塑料方便盒。最上面的一个里面是一碗汤,一个装着三种咸菜,一个是辣白菜,一个是萝卜,另一个是绿色的叶子。最下面一个是被炸的金黄色的肉段。

易米坐好拿出碗筷,然后示意我吃饭。我不用问都可以想的到,一定又是跟人家使“美男计”。不过也对,哪个阿姨见到这个懂事的阳光大男孩都会母爱泛滥的!“你的粉丝圈真是越来越大,而且力量越来越壮大。”

易米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打字。“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我。”天含摇摇头继续吃饭。“说是感谢你送的花篮,以后只要去她家叫外卖就可以这么吃,很棒吧!”易米打好字拍拍天含,而天含此刻很饿的吃饭,平时淑女的样子越来越远。易米拽着天含使劲晃让她看手机。

“你是不特高兴?”易米点点头,收好手机继续吃饭。易米吃饭的样子和心态,让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那么渺小。我是这么复杂,有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多不愿意提起的过去。而易米那么简单,要的也很简单,生活的也很简单,他完全像是一张白纸。他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每天两点一线,就连爱好也和自己的工作有关。

易米对于天含突然停下碗筷的样子很纳闷。难道是自己光顾着吃饭没有回答天含的原因。易米连连点头,可这个动作之后天含眼睛瞬间变红。不过,这次天含的情绪变化似乎不是因为金冉奇。天含对自己摇摇头,笑出来。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我又让她想到了金冉奇。

两个安安静静的吃完饭,易米去洗完天含在擦桌子。刚走进卫生间,易米的身后传来挂在门口的风铃声。一个皮肤白嫩留着棕色长发的女人,大冬天戴着墨镜能看清楚人吗?那么瘦就不用穿那么少了吧,真的是爱美没有标准。一条黑色九分裤和一双超细跟的酒红色皮鞋,一件灰色过膝的呢子大衣和酒红色皮包,这完全在她身上出现两个季节。我真是不懂你们女人的美,这都是什么逻辑?还是低头刷碗吧。

“在忙?”于晴摘下墨镜,视线以天含为中心扫射一圈。几年的时间,天含的花店还是那么精致,乱而有序。现在要比之前的绿植品种多了很多,尤其多肉植物。视线里最后一个静物点是天含身边的那个工作台,一个做到一半的永生花,看样子还有一个没做完。不管还有多少未完成的工作,天含的工作台永远都是物放有序的,无论包装纸、装饰品、工具都不会有多余的遗漏在外面。一个实木座钟旁边是一个胖胖的花茶壶和一个近似圆形的玻璃杯,玻璃壶里泡着天含爱喝的花茶,几种花茶放在一起最先可以认出的是桂花。桌子下面左边放着三个收纳箱,右边是两个红色水桶,椅子旁边是一个套着黑色垃圾袋的粉色垃圾桶。

“还好。”看到于晴的一瞬间,我明白了,关于自己的很多事是谁告诉李名雅的。

“对于我的出现很意外?”天含没有说话只是浅浅一笑。“还记得上次见面,像现在这样还是三年前。”

“当时我拒绝了你的建议。”

“哈哈,是呀!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介绍尼曼来我这里。”

于晴说出这句话我并不意外。一年前还在兼职做模特的尼曼接到G品牌的邀请函,不知道为什么尼曼会轻易答应这个市场部的职位。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有些吃惊,因为这完全不是尼曼的风格,按照她的性子,她怎么会安安稳稳的去上班。可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多余的,尼曼不仅按时去上班,而且工作能力非常强。这可能是跟她做模特这么多年的原因。G品牌的市场部算上她一共三个女人,她和那个叫沈子曼的很合得来,沈子曼是模特时她们就认识,所以成为同事后,两人工作起来很合拍。不过那个叫何晓的女人,倒是和尼曼不怎么样。尼曼自己也说不好是什么原因,就是双方看着彼此没话,也正是这个心理两个人就从未在工作上共过事。

自从尼曼进入G品牌,从未和公司的人说过认识我,尼曼一向将公私分的特别开。而于晴知道我和尼曼认识也不足为奇,毕竟有时候我会去看尼曼的秀,虽然我几乎不进去看只是在车里等她。可只要于晴在那场秀里或是通过我做的设计,就可以侧面打听到我的存在。毕竟G品牌和A+1杂志同属于乔氏集团。

于晴今天的不请自来,不免让人生疑,毕竟她自己刚刚也在说,我们上次见面是三年前。尼曼是被她发现邀请加入G品牌,现在却说成是因为我,于晴知道我和尼曼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一瞬间,我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关于那场比赛我的真实身份,也许就是她于晴间接或是直接告诉李名雅的,毕竟她有前科。

“晴姐,你严重了。据我所知,尼曼进入G品牌是你向她发出的邀请,好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呵呵,是吗?不过据我所知,在工作上你确实帮了尼曼很多。”天含的脸上露出疑问,然后笑了一下。对于聪明人话不必说的那么全。“本应该是扬名国际的设计师,现在竟是一个手握鲜花的花店老板。”

“扬名国际的设计师远比花店老板来得更实际,让我每晚睡的更踏实。”

“这是安逸女儿说的话,我可不信。”

“我不是一个喜欢追逐名利的人,它们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心态平和才会知足。再说,我妈妈是不会同意我跟着一个利益熏心的人工作。”

“如果我是利益熏心,那你这个花匠又为了什么?总不能说是在做慈善吧!”

“如果不是利益熏心,你今天不会来找我。”

“哈哈,安天含就是安天含,我果然没有看错。”刚才还在洗手间里的男孩从里面走出来,站在自己身后的电脑桌前,将刚洗好的碗筷和饭盒装进帆布袋中,然后拎着帆布袋和一个锅离开花店。看他的方向和帆布袋上的字,他的目的地应该是对面一家叫“金韩雅”的饭店。“如果三年前你接受的我邀请,我想现在帝丽也不会这么嚣张。和五格色平起平坐的应该是我的G品牌,而不是······”

“你今天从我这得到的回答和三年前的一样。”

“我真不明白,你这么有才华的女孩为什么要窝在这里。你每天对着这些植物做什么?就算是你并没有完全放弃设计,有时会做一些设计,可那只是一个任何聪明点的新人都可以做的。你到底怎么想的?天含!”

“每个人想要的生活不一样。”我真的不想再跟她重复当年话,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很没劲。“我要的是越简单越好。我想,你不可能明白我的生活,就像我不能理解你的价值观和生活观。”

“好吧!不过天含,G品牌现在到达瓶颈期,按照尼曼的性子她不会轻易让,服务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公司,处在‘优胜劣汰’流言四起的窘境中一蹶不振。”

“呵呵。”又是威胁。于晴还是老样子,一点创新都没有。“晴姐就是晴姐,永远都知道对方的弱点是什么?”

“你的弱点众人皆知,天含。”

“了解尼曼的人是我,不是你晴姐。尼曼会怎么做你心里也在打鼓吧!”

“你知道尼曼为什么来我这工作吗?好像尼曼从来没向你说过,或者说是她从未向任何人说过。天含,局外人往往更了解局内人想要什么。就好像凯蒂贝的詹妮弗,跌到谷底还是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晴果然知道我就是五格色的幕后老板。但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比赛之后最有可能。于晴对于我的笑而不语,看看手表说了声“回头见”走向门口。我送于晴离开花店然后坐进停在路边的轿车。于晴的车尾在我的视线中慢慢消失。“喂,再帮我查一个人,G品牌和G品牌的总监于晴。下星期一起听结果。”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易米心里虽然画个问号,但是对于她的出现天含似乎很不满。易米将东西还给金韩雅,在自己刚要离开路过吧台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自己胸前。幸好反应及时,不然因为一直盯着对面的视线一定会撞到这突然出现的手。是老板娘朴阿姨的女儿,她手里放着一颗糖,示意易米拿走。易米不好意思的拿但又不能站在这不离开。

“你好,我叫彩真。”给你一颗糖以示友好,就算是出于礼貌拿了,可说句谢谢总是可以的吧!他的视线一直看向外面,神情恍惚。还在自己纳闷的时候,他拿出手机低着头在打字。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手机屏幕已经转向自己。“谢谢,我叫易米。”这行字让彩真有些愧疚的点点头,刚才的兴高采烈瞬间消失。彩真从未想过,他不会说话。

易米向这位清纯的朝鲜族女孩点点头以示再见,紧接着离开饭店。易米穿过马路跟在天含身后走进花店。天含坐在工作台前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她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座钟的指针。易米刚想走过去,第一步没有迈出,易米便径直走向洗手间。可能精神洁癖有些严重,拿完东西总是要洗下手。

易米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天含还是呆呆坐在那里,手里摆弄着U型铁丝。天含的动作很慢,很明显是一边想事情一边做事。易米走到电脑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护手霜。易米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天含,希望这种默默不语的动作能让天含有些反应。通过桌子上座钟的玻璃反射,可以隐约看到天含的表情。刚才那个女人让天含陷入思考,也许是回忆。

啊,易米在心里喊叫一声。因为护手霜的原因,左手背小拇指和无名指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划伤,一定是刚才弄铁丝或是整理花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抽屉里没有创可贴,易米四处看看好像里屋有创可贴,一盒没有开封的。易米回到屋里打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盒新的创可贴。这时外面传来手机铃声,是天含的手机。

易米将创可贴贴好后准备离开,左边紧靠门这面墙放着的衣柜引起易米的注意。刚才天含就是站在衣柜前,双手扶着它低着头。她当时在看什么?趁天含在打电话的时候,易米打开衣柜的第三个门,上面挂着天含的衣服,下面放着天含的单肩包。从暴露在外面的空隙可以看到里面好像有一个类似本一样的东西。

易米弯下身从单肩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记事本。天含还在打电话。易米翻开这本里面有很多贴纸的记事本,上面不光有报纸杂志的剪纸还有照片,而且这些东西都指向一个东西。看看写在一边的字迹不难看出这不是天含的字迹。这些字好像在哪里见过?易米仔细翻看着每一页,一个被打碎的拼图一点一点的在心里被还原。翻到最后一页,两个人名出现,“安天含”三个字一下让自己想到这本记事本的主人,金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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