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多谢大爷相救，王连迟感激不尽。”
瘫倒在地上的王连迟眼见刘唐都跑了，赶紧上前致谢，连称呼都改口了。
第一凤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家伙。
脸上脏兮兮地，都快看不清长相了，披散着乱蓬蓬的头发还沾满血污泥土，鞋子还跑丢一只，衣袍破烂全是口子。
要是给他一个破碗和拐棍，活脱脱的一位要饭的乞丐啊！
“呃……刚才那家伙为什么追你？”
第一凤沉默半响不知如何开口，索性直接将疑问提了出来。
“回公子的话，我姓王名连迟，家中本是云州青县人士，经营着一些行商贩卖，途径此地被人突然袭击，只有数十伙计逃窜到此，若非遇见公子，只怕是已经……”
王连迟叹息一声，似饱含着无尽的辛酸和悲恸。
不过第一凤却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这一群人为首的家伙衣着皆为锦缎，细皮嫩肉的哪里像饱受风吹日晒走南闯北的行脚商贩？
便是周围的一切护卫，也个个身材健硕，好多都入了品阶，身手比一般人强了太多。
早先第一凤悄悄将真气外放试探一番，发现这些装作满脸狼狈模样的家伙都是好手，最高的都有七品境界了。
便是入了品阶的都有十来名，哪里会像刚才慌不择路丢掉好几条人名的落难商队？
骗鬼呢！
本来第一凤还不以为意，可是听到王连迟的诉苦叫哀声后便留了个心眼。
朝王德业使了个眼色，王德业会心点头，背负后面的双手暗暗比划了个手势，不动声色地戒备提防着。
“哦？那你接下来做何打算？”
第一凤本想一走了之，给他来一句‘我先走，你随意。’不过转念间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说不定有什么妙事发生呢。
“公子，小人如今身无分文，对公子的救命大恩无以为报，还请公子留下大名，小人来日定会上门重谢一二。”
哎呦，看这意思是要赶紧撇开他好赶紧跑路呐！
第一凤对他的重谢不感兴趣，心底琢磨着这家伙会有什么要紧事去办。
看他这身行头以及言语间闪烁不定的遮掩，第一凤来了兴致，非得弄明白不可。
“那个啥……你有啥重谢？”
第一凤随着王连迟的话开口询问，一脸认真的表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先说来听听，我先判断一下你的这条命到底值多少钱。”
王连迟愣愣地抬起头，一脸错愕表情。
他没想到这个强势的少年脸皮如此厚，自个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原本打算等他告知名讳后再好好夸口一番，接下来不就顺理成章的事么。
等自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完成任务后，谁还认识他是谁啊！还登门重谢？！
“公子，来日小的定会奉上万金以报答公子恩情！”
王连迟思量一下后，决定还是先按着既定套路来，沉声道：“烦请公子告知名讳，也好让小人知晓恩公大名，能够日日祈祷恩公福运无泽……”
“这个先不着急，你只消说明你家在哪，哪天我闲着无聊逛荡到那里再去找你。”
第一凤坚持不告诉他自个的名字，反而要求王连迟先回答，不耐烦道：“王连迟，快说吧，我看你也有急事要办，赶紧弄完好赶路。”
“恩公，小人家住云州青县板云街的王家楼，到哪里一打听便可寻到小人。”王连迟眼睛闪过一抹亮光，顺口编了个地名。
“嗯，我记住了，改天定会前去探寻一二……你现在往哪去，我看顺不顺路，也好再照应你一程。”
“不顺路，不顺路！”
王连迟赶忙。
开玩笑，要是与你同行还怎么做事？
连忙跟第一凤道了声谢。
“公子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万万不敢叨扰公子。”
“嗯？你要去哪里啊，我都还没说我要前往何处，你怎知到不顺路，我看你是心底有鬼不想与人接触吧，是也不是！”第一凤言语间有些不快。
说最后一句时嗓音已经变得冷声厉斥，融入一丝杀气释放出来，紧紧逼向王连迟。
“哪里！哪里！公子万不可私窃以为如此，小的真心是想着与公子同行。”
王连迟心底一颤。
他对这个身手高深莫测的少年很是畏惧，忙不迭解释道：“这不是瞅着公子往北，小的顺道向南，私底下便以为没这福缘伴随公子，如今又适逢咫尺变故，悲恸之余……有些转不过弯来，公子若是不放心，可随小人一同前去。”
王连迟适时改口：反正说谎话不用负责，瞅你这架势也是着急赶路办事，况且，就算真的折道跟来，等见到那位大人物时，还有你活命的机会么？
“是吗？那可真是荣幸！”
第一凤冷笑两声：“我也不管你说的真假，姑且权当是发自肺腑之言，我也没那空闲去探寻真伪，此事先暂且不论，事先提醒你一句，下次再被我碰到，定要讨教讨教，记住了，万金！”
第一凤有些恼火这家伙的油盐不进，警惕地不像话，也不打算再耽误工夫继续掺和下去。
“哎哎，公子请放心，小的家中就住在王家楼，决计不会差的。”
王连迟擦了擦冷汗，连声保证着，小心地看了看第一凤，迟疑道：“公子，您看这……”
第一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王连迟如蒙大赦般慌慌张张跑开，身后紧紧跟着一群手下，秩序分明！
王德业盯着王连迟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很快便释然放。
这些家伙跟他的任务毫无半点关系，如无意外的话，接下来不会再有碰面的机会。
望着周围散落的兵器衣服，以及王连迟集中后交上来的银票碎银，王德业吩咐手下将钱财装合整理到一块，扭头询问第一凤怎么处理。
“钱粮马匹都带走，在挑一些趁手兵器，其他的都留在这吧。”第一凤撇了撇嘴，瞅着那些凌乱脏破不一的粗布衣服，摆了摆手，淡淡道：“至于这些衣服嘛……烧了吧！”
第一凤思虑良久，还是决定不留给刘唐再后悔的机会，一把火烧个干净才算妥当。
万一等自个离开后，那家伙又不要脸皮的返回这里，没羞没臊地再继续穿上咋弄？
这可就不美了，岂不是辜负了自个的一番心思。
事实证明，第一凤还真猜着。
在他们离开后的不一会儿，刘唐就从不远处的树林里面钻了出来，满怀期盼地光溜溜跑过来。
结果却只看到留在原地冒着烟的残渣，气得一佛出气二佛升天，跳脚大骂着第一凤无耻至极。
本来还想着第一凤不会要这些酸臭的破衣服呢。
结果也正如同他想的那样，的确是嫌弃这些破烂没有将其带走。
可你丫的别一把火给烧掉哇！这回是真真切切地要光溜溜跑回去了。
等气过之后冷静下来时，刘唐还是没那厚脸皮光明正大地从官路回去，一狠心重新猫进小树林里。
咬牙忍受着蚊虫叮咬，一直等到天黑直至夜深人静后才踏出树林。
好不容易在天明之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跌跌撞撞摸进家门，立马急匆匆地冲进澡房，狠狠洗了三遍澡后才消停下来。
特别是看到遍布全身的肿胀大包后，那叫一个怒火中烧哇。
直接后果便是屋里的物件全部碎裂。
伺候在屋外的婢女时不时听到从中传出的凄厉嘶吼声，嗓音直白地透露出不甘怨恨之意，吓得婢女都不敢露头，颤抖着身子暗暗祈祷着不要触了霉头。
不过，当天还是有两名婢女被刘唐活生生折磨致死，尸体直接被丢到了大街上。
第一凤自是不知道这些，略微停顿休整后便出发返家。
往后的日子就简单多了。
第一凤看得出来刘唐这家伙骨子里不太安分，索性就加快速度赶路，不想徒增麻烦。
经过数天的奔驰跑了数百里地，也没碰见什么拦路刺杀之人，直接了当地渡河乘船北上进入青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