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上的乘客多是学生,车上还有几个空位,倩选择靠近车窗的位置坐下,被子放在车厢,一大袋的东西拎上车间,挤入车座脚下的小小缝隙。袋子里面装有板栗、柚子,除了吃的,倩还能带什么呢?
如果有幸见过外面的风景,耳机里的动听歌声不过就是一种视觉美的补充,在这段不到一小时的途中,发现美需要一双时刻都盯着外面的眼睛。当然你也可以盯着手机屏幕,没人会对你的选择表示不爽,因为他们或许是被外面的事物所吸引,或许是他们也同你一样被手机给吸引了,总之他们像你一样都不在乎别人。要想在校园外认识一位同学是比较困难的,即使你知道你和他穿着同样的校服,即使你曾经在校园与他有过多面之缘,但这丝毫都不影响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唯一默契。沉默是一种选择,哪怕你对眼前的人有好感,沉默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哪怕你遇见许多让你有好感的人,你都会错过。
倩给谦打电话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就在她离县城不远的九公里处,按照每小时六十公里的车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拨打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是很洪亮的。似乎帮助者说话都是很大声的,动作都是很大的,唯恐周围的人不知道她是在做好事。旁人虽然感到不满,但也无奈地以沉默表示,毕竟指责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被对方不屑地眼神伤到,并鄙夷地说多管闲事。帮助者恰恰在这种美妙的氛围下自我陶醉,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好人,于是她把做好事与说话大声和动作大等同起来,并慢慢地形成一种习惯。因为是一种习惯,所以不想去改变而维持现状,继而经过多数人的发展成为一种社会通病。
谦接完电话后立即拔腿就跑,一路上的小跑累得他腿脚发麻,而满身大汗湿了他的衣服,一阵小跑下来,仿佛洗了个澡。
谁说今天是阴天的,太阳躲在云里不肯出来的。天气预报说的也不准确,这样的闷热天气最是难受,既不吹风凉快又整天阴云密布吓人不敢出行。
倩下车后,不急不忙地在公交亭上找个好的位置坐,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他。她要不是拿的东西太多拎不完,才不叫谦帮忙,免得他说自己娇气。其实她本想拿这么多东西的,但好在家人帮她拎着。家人怕学校的饭菜没营养,弄了些好吃的给她,加上谦叫她拿的板栗,几样吃的加在一起,分成好几个袋子,就多成这样了。要不是有家人帮她,坐车前的走的那段路可就难了,当然要不是有人帮,叫她拿这么多东西,想都别想。
“哎!”他气喘吁吁,赶到了公交亭,正对着倩喘气,说:“等我好久了吧!”
“不久,才几分钟,不到一首歌的时间。”
“你看我对你多关心,你一个电话我就立即行动,马不停蹄的赶到。”谦讨好般的说。
“废话少说,接着。”倩并未感动,而是叫他拿被子。
“哇!这么多东西,你当我什么,男佣吗?”他惊讶地问。
“怎么啦!多吗?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弄上车的,走去坐车那段路可累坏我了,既背又拎,现在两只手仿佛没知觉一般,麻着呢?这么苦我都没有怨言,你一个男孩子,又不是叫你拿全部,吃不消呀!还有怨言。”倩没好气,愤怒地瘪嘴。
“你会一个人拎,该不会是有人帮你吧!”谦浅笑着,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怀疑道。
“哪有,叫你拿就拿着。”她脸顿时红了,仿佛谎言被揭穿时所显露的尴尬。
“你怎么不一边走一边等我出现呢?”
“那样走多难看呀!像个农村人进城,大袋小袋的拎着,丢脸死了。”倩转了转语气,说:“再说了,有你这个男佣帮手,我干嘛多此一举。”
“哦!我说得没错,你就把我当成佣人,我不干了,不奉陪了。”谦假装生气,很不情愿的甩了个脸,给了她脸色看,大有要丢下被子,弃她于不顾的气势。
倩不屑地撇嘴,翻了翻白眼,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口口声声说对我好,现在要你做点事就不愿意。”
“好啦!”谦妥协了,不想和女生计较,因为他明白眼前这个女孩一旦蛮横起来,不但不讲理,反而动手打人,他没少吃过这方面的苦。他看了看手中的被子,不解地问:“干嘛这么快拿被子,又不冷,国庆节后拿也不迟。”
“那时你帮我拿吗?趁现在能使唤你,我可不能错过呀!”趁现在他有求于她,她要他拿被子,不用欠人情。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我对你可是有求必应,有什么事不是我替你分担。”
“那可不一定呦!不利于自己的事你总会有意识的忽略,乃至忘记。”倩吐了吐舌头,拱了拱鼻子,仿佛是说讨厌,不和你吵。
“算我讲不过你,对了,我叫你帮我拿的板栗呢?”谦大步地走近倩,很快追上前面领路的倩和她并行。
“在我这儿,我可不给你,等回到学校再说。”倩急忙转身,以为他来抢板栗,她极力的护着两手的袋子,藏在身后。
“你大可放心,要抢我早就抢了,要抢你能守得住吗?”谦似乎看穿她的心思。
“不是我看扁你,谅你也不敢抢。”
与此同时,倩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露打来的。露给倩打了一个电话,因为她嘴馋想要吃倩的东西,所以亲切地询问倩回来了吗?虽然露这时的语气与她平时的性格是如此的不相符。
“在回学校的路上,有人接我了。”倩说,她明白对方的心思,即使她没有明说。
“是妍接你吗?还需要帮手吗?”露的第一反应那人应该是妍,妍也是和她一样是个吃货,而且经常和她抢功劳。
“不是,是比妍还笨的笨蛋,还傻的傻瓜。哪有这么多东西需要三个人拿呀!”倩开玩笑地说,趁现在要好好地骂他,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谦这时不高兴了,帮人别人不但不感激你,反而还认为理所当然,想想就来气。倩开玩笑本来见怪不怪了,但是谦还是不太接受,帮别人还被别人说成傻瓜,这对谦来说多少是有点生气的,谁不生气才怪咧!
“再说一遍。”谦警告地说,让倩再说一遍不是因为自己没听见,而是给倩一次改正的机会,如果还是原话,无法排除他直接丢下东西就走的可能。
“哦!总之有人来接我了,不用麻烦你了。”倩识趣地说。
“哦!”露感到可惜,“既然有人帮你,那我就不来了。”
“嗯!”
“拜拜!”
“拜拜!”
谦见倩已挂断电话,迅速地补充道,“我可没有你笨。”
“是不是觉得被子轻啊!”倩咬牙说道。
“你那袋东西肯定比被子还重,轻的你拿着,重的由我来。”
“那可不,伯公说了板栗你和谦仔一人一半,万一你一人独吞了,我上哪里去喊冤。”倩紧紧地抓着袋子,拒绝道。
“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想减轻你的负担。”
“你干嘛急着否认,你要不是那种人,你的回答就应该不涉及那方面。”倩大声地说。
“那我应该怎么说。”谦耸肩表示无奈。
“你不用说,做就行了。”
“好好好,我听你的吩咐。”谦口服心不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