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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青血之献

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这一次,我不需要任何人为了我挡在前面,这一次,由我挡在咱们的孩子前面。

前面是敌人,背后是秦泽,兰夫人捂着伤,蹒跚着脚步,再一次不断往前行走。

少康,可惜的是十三年前你不在身旁,你没有听见过咱们的孩子刚刚出生时候那一记啼哭声,那种新的生命孕育而出的时候,是何等的美妙。

近了……越来越近了……

兰夫人瞪着前方的裘峰,咬着牙,不断迈出一步又一步,即便每一个脚步都是沉重无比。

是啊,我已经不再过去只知道哭泣和抱怨的小女孩了,我变了,是咱们的孩子让我一点一点的改变,是咱们的孩子,给了我一份全新的力量。

“呜哇!”

兰夫人又一次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摔倒在地,她太虚弱了,这一次,她是直接趴在了地面上,一支黑色的长靴停驻在兰夫人的眼前,只见裘峰居高临下,歪着头,玩味似的冷笑道:“你是傻瓜吗?凭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你还想保护你的孩子。”

看见裘峰,兰夫人神情淡然的说道:“你知道你们禹刑狱使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哦?”裘峰眼中戏谑。

“那就是拥有不死之身。”

“哈哈哈哈!”裘峰大笑起来,“你在说笑话吗?就是因为拥有不死之身,所以让我们变得无敌般的存在。”

兰夫人微微摇头发出了一阵叹息,“你错了,正是因为不死之身,让你们无法明白那种生命的美妙和珍贵,所以也让你们失去一个最基本的警惕之心。”

裘峰忽然变得恼怒:“将死之人还敢说这种话?”

兰夫人抬起眼看见其余三名禹刑狱使都站在裘峰的不远处,微微松了一口气,道:“你们已经进入了我的领域范围之内了,在这个领域之内,你们谁都逃不掉,带着你们的不死之时,沉沦在轮回之中吧。”

兰夫人的嘴角发笑了,因为她成功了,为了孩子,她成功的坚持到了最后。

看见兰夫人的笑容,裘峰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一阵害怕,他不自觉的迅速后退了两步,旋即回想起来,这个兰夫人如今已是重伤的连站也站不稳,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裘峰探手朝着兰夫人的面门抓去,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力动弹。四名禹刑狱使,浑身上下不知何时爬满了一根根细小的青藤,而已兰夫人为中心,一个翠色的法阵朝外扩展开,而那四名禹刑狱使,刚好就在这法阵的范围里面。

“这……这是什么时候……”裘峰发出震惊的叫喊。

秦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个法阵,母亲曾经对他讲解过,这是青神赋的中一个法诀,燃烧自己的生命,然后召唤上古的法阵,名为青血之献!

“母亲!快住手!我求求你了,快停下来!!”秦泽挣扎着,嘶声力竭的朝着母亲呼喊。

翠玉般的光华覆盖了眼前的一切,朵朵青花悬浮在空中缓缓绽开,并散发着星点荧光。兰夫人就站在中央,似乎正在低声吟唱这什么。

青花盛开,越来越多,片刻之间,无数朵青花在漆黑的夜下汇聚成了一条星河。

“母亲!母亲!!”

秦泽面色涨红,像是一只被束缚的野兽,疯狂的大吼。

他真的害怕了。青血之献的代价是燃烧生命,这也就意味着母亲很快就要死了。

不!不可以!必须阻止母亲!必须中断这一个法术的施展!

定身术消失了……秦泽哭喊着,不顾一切的朝着前方的那法阵冲了过去。

光芒璀璨,淹没了兰夫人的整个身体。

青花盛开,花瓣漫舞,翠玉光泽围绕着四周旋转,在漆黑夜下闪烁令人惊心动魄的光华。

惨叫声同时从四名狱使的面具下面发出。

他们虽是不死之身,但青血之献将直接带他们进入无尽的轮回,封印……他们将在轮回之中永世沉沦。

兰夫人神色哀伤,身体悬空在了这翠色光芒的中央。

“深渊将至,从今日起,你便为守护之巫女。以不周山为脊梁,破晓之光是你的利剑,鲜血为代价,守护先祖的遗物,至死不休。”

她要死了……兰夫人的心中发出了这样一道声音,可是不知为什么,就在临死之前,脑海里面再一次的浮现出幼年时期正式被选为女巫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一切都还懵懂无知,站在高台上,被无数人仰望,站在前方长老正为她宣读守护神玉的使命。

神玉……神玉……这两个字,像是一道咒语纠缠了她的一生,现在快死,总算是可摆脱它了。

“母亲!”

凄厉绝望的叫喊穿透了鼓膜,兰夫人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过头,看见秦泽瘦削的脸庞在雨中悲痛欲绝。

泽儿…

兰夫人颤抖的手心朝她孩子的方向伸了过去。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不周山的巫女,既然如此,那神玉,那痛苦的咒语,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不可以……不可以让下一代的孩子继续承担这样的折磨!

“母亲!”秦泽狼狈的跌倒在地上,泥泞与泪水夹杂在了一起,他睁着通红的双眼,大声哭喊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泽儿……我的孩子……

兰夫人想说点什么,可她浑身上下都在剧烈的疼痛,仿佛烈火焚身,她现在早已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是青血之献的代价,狂暴的灵力正在不断摧毁她的身体,直到生命消亡为止。

叮——

满天青花渐渐凋落,化为一场花雨从空降落。

疼痛开始消散,兰夫人神色渐渐变得安详,她穿着一袭沾满殷红血液的素色长裙,漫天花雨围绕着她飘零。

“母亲!”秦哲对着天空呐喊。

泽儿……我的孩子……

没有血色的嘴角正在颤抖,兰夫人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对她的孩子说下了这一番话。

“去寻找一个人……他……他的名字叫作昭剑门……泽儿,不要害怕……将来一个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坚信……母亲是爱你的……。”

“母亲……”秦泽轻声呼唤,心里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翠色光芒忽然在兰夫人身上闪烁,她的身体开始虚化,最后整个身体竟也化为了一场花雨一同飘零在了夜空。

秦泽把掌心伸在冰冷的空气间,什么也没有。他呆滞的看着前方,天空是漆黑色的一片,四周是植被稀少的平地,然而,他最重要的亲人,却并不在视野中。

母亲,不在了吗?她真的死…

心里不断传来一阵阵剧痛,那种痛,仿佛是心口被人无情的挖出了一个洞。秦泽捂着胸口,痛苦的弯下身子,跪伏在积满雨水的地面上。

母亲……母亲她没了,她真的离开我了……

泪水一滴一滴从秦哲脸庞滑落,他趴在地上,脸颊紧贴在地面上悲声痛哭。

空旷的平地,没有其他人,此刻的少年,内心充满了迷茫和不安,那可是他唯一的亲人啊,失去了她,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好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也许第二天早上,他还可以看见晨曦下母亲背对着他缝补草鞋的身影。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秦泽近乎崩溃的仰天咆哮,他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嘶声力竭的大叫,双拳狠命的捶打着地面。

到底是谁想害我的母亲。

我要复仇,我要报复那些把我们逼上绝路的人。

“我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好过!我要统统杀了你们!!”

暴雨倾盆而下,把秦泽那渺小身躯淹没于这冰冷大雨之中,他脆弱的趴在了地上,刺骨的雨水紧贴在他那失去血色的面颊,他全身上下都在瑟瑟发抖,寒冷让他的两只手臂紧紧抱住抽痛的胸口。

“母亲……求求你不要走……”

强烈的痛苦,似乎刺激到了秦泽身体里面的某个异物,秦泽身体突然间全身发热,似乎要涨开了一样,头顶泥丸宫也越来越跳动的厉害,越来越热,秦泽的脸庞慢慢的变得通红。

是神玉,一直以来在身体深处沉睡的神玉,在秦泽的悲痛中,被提前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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