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结构的房间内宽敞而且明亮,整块木桩削磨而成的床上坐着两个孩子,正欢快地笑着。
“阿哥,好美哦。”风念源边玩弄手上的一个木偶边说。
风念谷一手拿着一块木头,另一只手的风刃在轻快地舞动。倾刻,一把酷似风刃的木匕首便出现了。风念谷说:“你应该未有风刃吧,这刀就给你好好练习。”
风念源伸出一双小手高高兴兴地接过“风刃”,玩弄着,嘴里不停“乒乒乓乓”的叫着。
风念谷脸露久违的笑容,风念源也是笑个不停。
此刻的心是多么温暖,十年来久别的温暖。血比水更浓,虽然他们俩分隔两地,自小从未见面,但有种东西始终牵连着他们彼此的心,不会因地点、时间而将其淡薄,这就是亲情。
房门是大开着的,此时门口站着一个人,同样也愉快。
“爷爷。”风念谷和风念源同时叫道。
他是一族之长,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两个小孩的爷爷。他虽然没什么丰功伟绩,但他在这场叫梦、叫戏的人生演出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成功的。因为他已做好自己的本份。
爷爷笑容灿烂,轻轻地走了进来,故作严肃地道:“阿谷,风刃不是这样用的。”
风念谷与风念源互相看了下,做了个鬼脸。
爷爷又问道:“伤势好多了吗?”
风念谷说:“好多了。”
爷爷从怀中掏出一个陶质的小瓶子。说:“虽然你有白虎银牙刀,但多重保障总是安心,切记要把风刃也带上。还有,这是空心花的花mi,你也带上。”
风念源张大一双亮晶晶的大眼,道:“哇,这个我知道,好珍贵的!”
风念谷打开瓶子见里装满了金色的液体,举在鼻子旁嗅了嗅,只觉奇香扑鼻,头也忽地昏眩起来。
爷爷急忙到:“快,盖上它。”
风念谷依言盖上瓶盖,惘然问道:“这是什么?”
爷爷说:“空心花是生长在风铃谷山壁上一种粉紫色,有五片花瓣,美丽、芳香的花。可惜它的花蕊极小,如同没有,花mi很难酿成。就像这小小的一瓶便要上万朵空心花。”
风念源抢着说:“它的功用可神奇,可以引来好大好大一群蜜蜂,命令它们做事,可好玩啦。”
爷爷见小孙子停了下来便接道:“但要紧记,引来的蜜蜂是迷失心智的,控制不好会反噬其身。当然必要时还可当充饥的食物。同时,它也警惕一件事,花虽美,但却无心。人——”
“族长!”,突然冲进来的疾风族人打断组长的话道。
族长回头摆摆手说:“可以了,我现在就来。”转过头来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待在这等我回来。”
看着爷爷的背影,风念谷自语道:“空心花,我还以为是用于接骨消肿,生肌去腐的那个空心花呢。看来不是同样的东西。”转头弟弟问道:“对了,你知道谷中为什么会发出如银铃之声?”
“我还是个小朋友呐,你以为我是百事通啊。”念源装出一副憨样笑道。
……
小半月过去,风念谷的伤大致愈合,但不能再拖,他必须启程。
风萧萧兮云飞扬,壮士去兮何时还。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没有族人的夹道相送,反使风念谷身心自然。沿着山路走过一个个戒备森严的岗亭出风铃谷,迎面吹来一股凉风,风念谷停下脚步,闭起双眼细细地感受着这阵凉风,风吹过身体柔软而舒适,这是家乡的风,离开这里,天地虽大,但是否还有如此的风?
风念谷不知道,张开双眼,眼前的宽广大道反而使风念谷产生一种孤独的迷惘,迈出脚步,与家乡渐离渐远。
“我,是否还有归来的时候?”走出一段路,风念谷再次回头,凝望着变得遥远的风铃谷黯然道。
“呵,你终于来了!”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风念谷的乡愁道。
风念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跳,看清来人道:“是你?”
“是我,想不到吧。”
原来这人是疾风族的族人,名叫风萧。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身材不高,相貌也不出众,是平凡中的平凡人。唯一特别的就是他粗哑的声线,像是久哭之人把声音哭哑的样子。风念谷在族里疗伤期间,一直照顾他的起居。虽然族长本来是吩咐风清的妻子风静,就是风念谷的叔母来完成,原打算自家人好说话,却不想风静每次看见风念谷就会忆起自己的丈夫,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泪流不止。有见及此,族长还是早早换人,免得家里闹出什么矛盾不可收拾,又贻笑大方,被落下什么话柄。
“你是来和我道别的?”
“当然不是,要道别在族里说不就好了,干嘛要老大远的走这一趟。”
“那是……”风念谷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我是来和你一路的。”风萧看出对方的疑惑道。
“是族长叫你来的?”风念谷道。
“不是,是我自己的主意。”风萧道。
“但此路凶险不定啊。”
“所以你才需要个照应啊。”风萧顿了顿有道,“还是你这个白虎灵力的继承者,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累赘?”
“不不不。”风念谷立马摆手道。
“那就的啦。”风萧招手道,“还不走,愣在这干嘛。”
虽然往日和风萧的话不多,但在这漫长而寂寞的旅途,有个伙伴照应怎么也是好事。
风念谷点头,露出友好的微笑,对风萧表示无以感激之情,走上去,去他一起并肩前行。
路,仿佛变短了,也不再感到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