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于伟打电话,"晚上聚一聚?"我说:"什么……意思,哪天不聚呢。噢,你要搞派对呀,我不去,把我省了吧。白天走了一天,晚上哪儿也不想去。"
于伟:"在你家附近的公园玩一玩,总可以吧。打几下球,吃一吃烧烤。"我说:"都有谁呢。"于伟:"王亚伟、刘海燕,还有两个你不认识。"
我说:"我全都不熟悉,夹在中间,别人不自在我也不自在。别考虑我了。"
王可来聚。王可问:"今天干什么了。"我说:"昆鹏爹妈想去临猗看望孙子,到了运城,我陪他们去了。"王可:"你开车?"我说:"坐公交。人家不要专车。"
王可:"你和昆鹏,好象关系不一般。"
我:"昆鹏爹妈,是我的干爹干妈。"
王可恍然一笑,说:"明白了,难怪昆鹏叫你'三尔'、昆鹏岳父叫你'三昆',叫唤得自然哩。这么说,昆鹏还有个弟弟比你大。"
我说"是啊。二昆。"
王可:"你为什么也有干爹干妈哩。"我说:"和你一样,为了接地气么。"王可不屑了。
我又这样解释:"我小时候被人贩子偷过,传说都偷到十几里外的山村了,凑巧我干爹干妈在那村子包工盖房子。我干爹在墙头砌砖,对旁边的大工说'街上走的那女人,怀里抱的娃儿露了一下脸儿,看不太清,觉得和俺村一个娃真象。'那个大工望了一望,急忙喊下边的人'哎哟,快追,快追。追上去问一问,错了也不得罪人。那女人不正经哩,干过不少歪门邪道事儿。'在下边干活的听了都撂下工具跑去追了。不往下说了,反正我差点儿丢失了。那女人不承认偷只说捡来的,咱也没把她怎么样了。"
王可:"真的?"
我:"谁知道。反正我不记得,只听我姥姥说的。"
王可:"你和干爹干妈亲密吗?"
我:"平平淡淡的。逢年过节送些礼物,过年时还去磕上几个头。他家第二次盖房子的时候,赶上我中考完了,给他家干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小工,那阵儿天天在一起感觉挺融洽的。"
王可:"昆鹏一月一万多呢,为了什么舍得请一月假回来呢。"
我:"说来真是话长。昆鹏爷爷只有一个儿子却有五个女儿。昆鹏爷爷翻盖宅院的时候,昆鹏爸爸也出了钱也出了工,道理很明显,所有女儿都出嫁了之后,这宅院迟早由昆鹏爸爸来继承么。"
"先前为了给昆鹏娶媳妇,又把西院儿翻盖,盖楼带装修花了三十多万呢。昆鹏结婚时二昆还念大学,一直没有分家。"
"眼下,昆鹏最后一个姑姑要出嫁了,那婆家相当有钱有势。昆鹏的几个姑妈认为,无论如何都得把东院儿漂漂亮亮从新装潢一下,不能在婚事那天显得寒酸,这笔钱该谁花呢,反正昆鹏爷爷奶奶六十多了,没有退休金也没有其它什么收入。要是由昆鹏爹妈出钱吧,二昆也到结婚的时候了,不提二昆念大学花了多少,就说二昆现在处的那对象,要求在县城有房子还要一台车,条件都满足人家了,也候着日子呢。昆鹏爹妈这些年在城里专门铺地板贴墙砖,手艺好干活快,预订的人排队呢。昆鹏爹妈是挣了不少可是也有限哩。"
"直截了当说吧,昆鹏回来先分家,把爷爷奶奶连带爷爷奶奶的宅院分到他名下了。这个宅院当然没有那边的小洋楼值钱,不在一个档次的。亲戚们都偏向二昆,因为二昆是个公务员,没准将来能混出个官儿哩。"
王可说:"一月挣一万多呢,还斤斤计较什么呢。"
我说:"不要只看当前。昆鹏从事的行业,已经过了盛期了,他那公司早不是独树一帜了,同行多了还恶性竞争。他的薪水正在往下降哩,降薪是必然的,将来兴许还裁员呢。二昆可是公务员,终身铁饭碗呀。昆鹏正打算收拾爷爷这边的老宅院,好打发姑姑出嫁。"
王可:"你不回去帮一把手儿呀。"
我:"我奶奶说,'人家叫你了你就干去,不打招呼就不去。'那一家人目前都不大顺心的,咱要知趣一点么。"王可笑道:"扯的。哄我哄得还可以。"
我说:"我在网上订了个荔枝快递,原来说够三百斤才签订单,我才约出去十六件,一件十斤。我说算了吧,一百块订金也不要了,那边却让步了,说有二百斤就干。"王可说:"多少钱一斤?"我说:"你咋不问什么品种呢。乌叶和懦米糍。明天凌晨采摘,保障十点半空运到咱这儿,如果航班不晚点的话。到货价一斤十五。咱这里超市也有卖荔枝的,有八块一斤的也有十二块一斤的,可是,我三姑说什么呢,她说'十五块一斤的荔枝能吃么?一百块一斤的吃着也不咋的。'你明天早晨过来,咱一起去机场接荔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