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眼里疲惫,但是眸子清醒,在飞机上的十个小时已经补了眠,出了机场她直接拨打了胡小小的电话。
不到五分钟,一辆银色雪佛兰停在了她的面前,胡小小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坐进副驾驶,连溪把身上那个背包扔到后座,满眼疲惫地靠在靠背上。
“我已经定好酒店了,我们先去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胡小小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小小,我们直接回盛城。”连溪转头看着胡小小有些苍白的脸色,发问,“你从哪里来的?开车回去要四个小时,一会你休息,我来开。”
胡小小抽空看了她一眼,满心疑惑,可是眼下却被连溪眼里隐藏的焦急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你这么着急回来时干什么?不是要结婚吗?顾轻绝呢?”
结婚?的确要结婚的,现在就看谁和谁了。
“嗯,今天就该领证,可是他和陆若水睡在一起了。”她言简意赅地说完。
旁边的女人听到这话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声骤然响起,接着是她尖锐的嗓音,“靠,老娘前天晚上才和她干了一架,现在他妈的背上还缠着绷带呢。那女人居然跑到爱尔兰去了?”
说罢她简单地向连溪描述了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只不过省去最后出现的那个男人。
连溪皱着眉看着她,“你现在怎么样?早知道我就自己叫人了,你伤口怎么样?”
“没什么伤口,当时是疼的我要死要死的,不过后来去了医院,医生说我福大命大,皮衣挡住了许多玻璃,只有少许刺进了背部,不过手臂上的伤口是真的有些疼。”她扬了扬自己的左手臂。
听这话之后连溪还是不放心,指了指前面的路口,“你在那停,我来开。”说罢瞪了瞪胡小小,“快点。老子现在有重要的事情。”
等她们换了位置以后,胡小小悠悠地说,“所以你就是因为顾轻绝和陆若水睡在一起了一气之下就冲回来了?我说你也太没出”息字还没说出口,连溪就把车狂飙了出去,顺便打断了胡小小的话。
“我还没那么傻认为他们就搞在一起了,是肖叔被人绑架了。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要去和那个人交涉,不然我不放心。”连溪快速地开口,忽略胡小小震惊的表情,“小小,不管是威胁还是真的那样放话,我都不敢赌。”
现在只能听到车子行驶在路上的声音,胡小小皱着眉,半天之后胡小小才开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连溪瞥了她一眼,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高速,猛踩油门,清冷的声音传来,“小小,我需要你的帮助。一会天亮之后我会和他们联系,然后去西郊跨江大桥附近的废弃工厂,你帮我联系季疏,明天叫他带人跟着去西郊,报警虽然可能会出意外,不过总会让我心安。”
胡小小本来闭着的眼睛在听到季疏两个字蓦然睁开,有些意外地看着身侧疯狂的女人,“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卖美色去勾引季疏叫他帮你?你别忘了,那是我前前男友,精明能干,冷静睿智的季警官。”
说完还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不过不管你用美色也好,普通公民报警也罢,我要你在我赶到之后,让他派人埋伏在那附近。再或者,你可以联系季泉,那是他弟弟。”
冷静说完这些话,连溪转头看了一眼胡小小呆愣的神色,抿了抿唇,“你他妈现在在想什么?你的伤到底有没有问题?”
胡小小一颤,看着她,“伤没有问题,我没有想这个。”然后郑重地看了看她,“放心,我牺牲色相也会完成任务的。”
这时候胡小小全身一抖,一双桀骜不驯的眸子撞进她的心里,她吞了吞口水,抓上连溪的手臂,“连溪,明天过后你可能就见不到了我了,到时候一定不要忘了我,不管我在哪你都要救我出来。”
这个没出息的女人,“你给我打起精神,我出事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说完一下把油门轰到底,朝着前方笔直开去。
夜幕深沉的中国,此刻沉睡在天幕下。
而爱尔兰的夕阳还没有落下去,天空一派绛紫,煞是华丽。
陆若水此刻坐在床边,双手临摹着顾轻绝精雕细刻的俊逸面庞,一天一夜了,顾轻绝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在知道他们在爱尔兰的时候她就吩咐小陈去查了他们在哪里住,会干什么,结果,看来不负她所望,顾轻绝喝了她放了药的酒,虽然达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不过让他昏睡一天一夜也够了。
桌上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她淡淡瞟去,文秘书的电话,是个极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那时候在法国,她还和顾轻绝待在一起,文秘书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亲疏有度,让她也不觉得讨厌。
陆若水直接按掉静音,任由它亮着。
她摸着他的脸,顾轻绝,你怎么这么大意,把整瓶的酒当成水来喝?
那时候你脸上的幸福和笑,看着都让人嫉妒,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你高兴的时候是这样的……令人迷醉和爱慕。
因为你和她快结婚了?以为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床上的人倏然睁开眸子,直接抓住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在看到自己眼前的人是谁之后,黑眸瞬间燃起怒火,手臂一扬,陆若水整个人直接被大力地扯在地上。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狭长的眸子半眯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微凉的感觉传来,顾轻绝阴鸷地看了一眼赤裸着胸膛的自己,双手紧握成拳,似是要把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盯出一个洞。
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摸出来,看到上面的日期和时间时,整个人更是暴怒不堪,狠狠瞪了一眼已经小心翼翼站了起来的陆若水,然后毫无顾忌地起身拿着衣物走进了一边的浴室。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陆若水全身一抖,似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还没有预料到,眼睛里还分布着惊慌,看着封闭的浴室门,手指紧紧蜷缩,眸子深处一抹不甘愈渐浓重。
她呆坐在床边,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心里一阵慌乱和不安,紧紧捏住手里的电话,闭着眼睛,以为可以减少自己的恐惧。
几分钟之后,听到开门声,陆若水睁眼看着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人,头发全湿着,水珠不停地从他俊美立体的脸上滚落,尽数滴在深灰色的衬衣上,润湿的衬衣紧紧贴着肌理清晰的肌肉,湿润的痕迹不断扩大。
他赤着脚,一步步,踏在地板上,全身上下散发的是嗜血修罗一样的气息。
“轻……轻绝,”她站起来刚刚靠近他,话还没说完,顾轻绝薄唇一抿,直接推开她,“离我远点。”
她还穿着早上的浴袍,领口出露出的点点暧昧红色自然躲不过顾轻绝的眼睛,她娇柔一笑,还是走近他身边,“轻绝,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们,”
顾轻绝瞧着她这一副样子,在看到她脖子上的颜色时,眸子闪了闪,勾唇讥笑“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我睡了你吧?”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依旧熟练地翻电话簿拨连溪的号码,一旁的陆若水顿时有些委屈,“轻绝……”
“你闭嘴!”凌厉的眼神看过来,让她立马噤了声。
顾轻绝握着电话的手指逐渐泛白,收起手机,看都没有看陆若水一眼就直接开门出去,看了看房门号,直奔自己的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一片黑暗。
心顿时沉了沉,些微的刺痛感传来,顾轻绝按住心脏的位置,打开了灯,雪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于是空间里的空荡和孤寂被无限放大,床上被子凌乱,可是空无一人,于是和阳台也是。
他狠狠皱着眉,这间屋子里关于连溪的一星半点都消失了,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
明明之前他们还在一起,连溪那时候吴侬软语一般的语调还清晰的映在脑海中,朝夕之间,便不复存在。
“小乖……小乖……”顾轻绝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声嘶吼,本来就褶皱的衬衣现在更加没了样子,短发还在滴水,有着湿意。
“连溪!连溪!”依旧没有人应,顾轻绝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着,闭着眼,压抑着快要破脑而出的痛苦。
他不会不清楚连溪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她没有这么傻,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人睡在一起就转身离去,连溪从来就不是这样容易退缩的人。
但是现在,现在人的确没了。
顾轻绝立即起身,几步就奔到陆若水身边,陆若水裂开嘴角笑着看着他,“轻绝……”
“你设计的这件事?连溪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暗哑的嗓音听着有些渗人。
“不是我,是你那天喝醉了,一直抱着我,我没办法才……她今天早上看见我们两个……”陆若水娇羞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连溪转身走了,兴许是接受不了。”
顾轻绝又离她近了一步,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哼,骤然抓住陆若水的手腕,嗓音仿佛来自地狱,“陆若水,你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还是嫌你那牢底坐穿也出不来的爸爸活的太久了?”修长带着凉意的手指拍了拍陆若水的脸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