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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傻子与哑巴

埃克塞特,位于斯宾克帝国边界,因接壤魔域山脉而迎来大批冒险者而建立,又因时常有魔兽潮汐从初始就所建造异常雄伟,经过近千年世代城主为之巩固加强现已有帝国屏障之称。

此刻,埃克塞特南门外,一行六人一身风霜踏步而来加入入城队列等待着交付金币进城,而李小白此时却是满脸纠结着,手中没粮,心里发慌,虽知道入城费没有几个大子却始终拉不下面皮去向几人讨要。便在心中苦思良策,前面几人只顾着快点交完金币好进城里找药师治病,休息,一时却没顾得上他,以为他一直都在众人身边随行,却都是没有想到一个世家子弟身上会没有入城的金钱。这一拖拉几人便间隔好远。

“喂,冒险者你的金币,你在无视我还是在无视埃克塞特的荣誉。”守城兵穿着还算得体的盔甲有些烦躁的摆手说道,他想到为什么总是有人试图蒙混过关,不都是冒险者吗,哪个冒险者拿不出这五个金币,可偏偏总是有些这样的人不知自律。

听见守城兵叫到,还在排队众人亦是将目光全部集中在李小白身上。

“那个,我这里钱袋丢了,你等下,我的朋友就在前方,我去叫他们然后取钱给你送来。”看见四周人群绝不是崇拜的眼光看来,李小白感觉尴尬症都犯了,便想舍下脸皮找方文他们几个借点钱币过来。

“呦呵,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就想冒充人家当冒险者,看你这一身的行头怕也是在哪个窑子的窗口顺来的吧,不然这样,你把你手中的兵器给我,我带你进去好好的见识见识,让你这乡巴佬也好好的开开眼界如何,哈哈哈......”站在他身后第三个穿着青衣青裤的汉子说道,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亦是跟着想起一片笑声,本是在这里不宜随便得罪人的,但谁让李小白让人看上去就是没有修练过的痕迹,要知道在现在的大陆锻体修行功法可是很是普遍,除了家中实在是揭不开锅谁不想成为一个修炼者,哪怕是成为最低等级的存在亦可以进入军队混个全家的温饱,或是进入哪个贵族的府邸做一名护院亦有不小的收入,做得好些还有不菲的赏赐。

守城兵也不傻,看出李小白手中武器有些不凡,又见他没有过修炼,再加上他身上没有金币,就算是他口中所谓的朋友亦把其当成是泛泛之交罢了,毕竟谁会去和一个累赘成为多么要好的生死之交,便向旁边两个同僚使用一个还算是隐晦的眼神,二人会意便上前左右抓住李小白胳膊。

“冒险者,既然你说你没有金币,那就和我们走一趟吧,至于你说的朋友我们会派人去联系的,最重要在这里别轻信他人的话,小心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还有别忘图反抗,这里可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地方。”抓住李小白的一个守城兵斜着眼睛看了看青衣汉子张嘴说道。

“你什么意思,那话中之语可是再说我不成?”青衣汉子怒目而视,抬起右手便指向说话的官兵。

那官兵刚要发言便被另一个官兵所拉扯住,抬眼看了看青衣汉子快步上前低声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毛三爷吗,您老就不用排队了,我也不敢收您的银钱不是,他是刚刚分配到这边的,有什么做的不到之处还请三爷多多担待,另外二统领明天纳妾,小的也是着急给物色个好点的物件不是,您看呢。”

刚才说话嘲讽李小白想从他手中拿走武器的的青衣汉子见此心中便有些不快,明明是他先盯上的鸭子没想到半路让人截了个胡,而自己别看已经是武师也有些势力,却也不想得罪这几个只有武士学徒的守城兵,因为他们背靠着的是整个埃克塞特,也许有很多人敢于当众将其枭首而无事,但这些人绝不包括自己,便重重地哼了一声,又有些阴霾的看了看刚才讥讽过他的那个官兵,低喝了一声‘走’,从他身后跟出五人,都有些面色不善的打量了那个官兵一眼,便越众而出不再理会是否去缴纳五枚金币的入城费。

听见青衣汉子的话语让他眉头皱了一皱,便不去搭理,李小白想了一下,感觉说的还算在理,即点头答应,随着两个守城兵一路进城向南走去,最先开口的守城兵见此又是暗暗欣喜,要知道李小白要是坚持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朋友回归之后再进城的话,少不了他们又是一阵麻烦,要是将他强行带走,到时候事情升级可不会仅仅就是他们三人获利了。青衣汉子离远见此,不仅又是轻轻撇嘴暗骂,可真是个白痴。

被两人一路押解似得护送到位于城门不远处的一个类似押解囚犯的牢房,事实便是这真的是一个牢房,作用在于城里抓到真正的十恶不赦之徒押解远方时中转所用,而平时空闲时便被城门处的官兵当作自己的私牢,压榨油水所用。

“喂,将你的武器交付与我。”一个守城兵将李小白生硬的推进一处潮湿至极的多人牢房中,有些打趣地说道。

李小白有些皱了皱眉头,此时方觉哪些地方不对,看看牢房中除了自己还有两人,一个蓬头垢面的似塔型壮汉双手抱胸蹲坐于墙角处,双目有神的注视着自己,在黑暗潮湿的牢房内却显得异常明亮,一个似比自己矮小一个脑袋却在这监房中收拾的很是得体的青年男子,双手把着铁栏冲着外面不停地傻笑。让自己等待方文他们的到来,又为何将自己带领到这么一个地方,一看就是关押犯人的所在,而现在更是让自己奉上手中兵器。

守城兵见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左右看了看,便站在那发呆,便有些恼怒,以往他人被自己带到此处哪个不是哭爷爷告奶奶的向自己求饶,到时候自己便狠狠的扒了他们的一层血皮,在听着其感恩戴德的话语中将他们释放,而此刻眼前之人居然好不知好歹,便有心好好教训其一番。一想还是算了,这里可是有着比自己动手更加有效的存在,抬眼看了看牢中本来两人,便冲着李小白嘿嘿一笑转身锁门离去等待晚点再来接受‘果实’。

李小白只听哗哗哗声响,抬头一看只见守城兵将牢门用铁锁紧紧锁住,头也不回的走去,已知自己被耍了就要拔刀冲杀出去讨要个公道,右一想也许方文,方武,白悠悠他们见自己没有跟着他们后面现在正在找自己,要是自己冲动之下给他们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就不好了,这样一想更是郁闷的发狂,又想到刚刚的青衣汉子的威风,便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的变强。

回春堂,埃克塞特唯一的一家药堂,此时一行人正在单独的房间边看着医师为露娜和方文续骨,边用各种草药为自己包扎。

白悠悠突然一怔,迅速起身向四周看了数遍,大叫一声“啊...”。几人包括正在为露娜和方文续骨的医师皆是吓得身体一抖。

司马义正在为眼角伤口擦拭特制的草药,以免以后留下疤痕,却被白悠悠一声大叫吓得手一抖直接触了眼睛一下,疼的他顿时眼泪直流。

边哭边急忙说到“怎么了悠悠,可有什么伤病隐疾不成。”白悠悠是他带着跑出家族的,要是在外边出了什么事情他俩一起完蛋还好,要是白悠悠有事而他没事,那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噩梦。估计到时候用不到白家如何,自己家里那位老爷子就得把自己弄成标本寄过去赔罪。

“小白哥哥,小白哥哥他不见了。”白悠悠带些着急又有些哭意的说道。

经她一说众人才恍然明白为什么这一路走来总是感觉少了一些什么,可是无论如何细想都想不到究竟缺少的是什么,现在才知道丢的不是东西,丢人了。一经商议便决定露娜留下,她腿脚不好不宜到处走动,其余人等马上出去沿着来路向着城门处找寻。

随着守城兵的离去本应该陷入安静的牢房,此时却伴有阵阵低笑声在此回荡。

李小白脸色有些不好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源头,是那个铁栏旁的青年,本是显得有些帅气的外表下加上一身打理的很是得体的服饰现在却被一声声傻笑搅得淋漓破碎。而让李小白更加脸色发白的是,蜷缩在角落中的那个壮汉,从自己进入这里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这让他想起以前上网时和人家调侃的一个个段子,监狱,壮汉,小白脸,虽说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是属于小白脸的范围,可被他看的还是感觉到一阵阵脊背发寒。

“呵呵,大家好,初来贵地请多包涵,都是江湖中人要不交个朋友吧,怎么样?”李小白右手紧握刀柄,准备无论这俩家伙谁敢先上前便赏谁一式‘斩钢闪’尝尝。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那个一直傻笑的青年转过头看向自己,和躲在角落中的壮汉一样都是眼中带有疑惑,而他却还是满脸傻笑的表情,两人就像是再说你要和一个哑巴一个傻子交朋友?

李小白一见暗道,有戏,便缓缓将右手离开刀柄向前踏出两步走到自认为危险性不是太大的傻笑青年面前,做了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姿势,然后伸出右手。傻笑着的青年见他将手伸到自己面前,便是更加的迷茫了,似是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李小白看他盯着自己手发愣,便知道可能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礼仪吧,索性壮着胆子将左手中的刀用力扎进地面,这一动作让傻笑青年将视线再次移到李小白的脸上,而李小白却大着胆子用空出的左手将他的右手牵起放到自己的手中,用力一握。

“我们是朋友了,我叫李小白”。李小白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本是感觉异常压抑的牢房,随着这一句话却是变得不再那么不舒服了。

傻笑青年身体一震,连脸上常年所挂着的傻笑都是一僵,看着李小白仿佛在问你确定要和一个傻子做朋友?似是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李小白再次重复到“我们是朋友了,我叫李小白。”

不知道为什么,本是无意而为的一件事情,在他说出我们是朋友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仿佛也像是漏了一拍似得,这让他不得不再次说出这句话,像是提醒对方,也像是提醒自己。和方文他们不同,因自己救了他们,便熟了,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朋友。这次却是突然想和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很傻的青年交朋友,像兄弟一样的朋友。

“小白,呵呵,真傻,呵呵,妖”他说一句傻笑一句,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或许是错觉,李小白感觉到这个新交的朋友妖,笑了,是真的笑了,那并不是常年挂在脸上的表情,而是此刻的心情。

“啊啊啊......”一阵像是喊叫,可响声却不算太大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李小白转头看去,便见那蒙头垢面的壮汉似是带有希冀的眼光看着自己,又用手指了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壮汉那希冀中带有渴求的眼光仿佛像把刀子似得扎人。

“呵呵,他是哑巴,哑巴无友,呵呵,哑巴一生无友”。妖的声音夹杂着傻笑再次传来,而对于那个壮汉来说无异于法庭上的最终审判一样。他想起从小从村落一直到长大背着背包到处学艺,是啊,他是哑巴,哑巴一生无友。

李小白看见壮汉从满眼希冀的目光,变成现在浑浊的视线,然后再次将手收入怀中侧过身对着墙壁,仿佛只有面对着墙壁的冰冷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归属。

“诺,敢喝吗。”李小白从腰处解下酒杯向着壮汉递过去,妖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再次将万古不破的傻笑给打断,壮汉侧过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一般,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张嘴反复张开又闭合。

“除了我自己我没给别人喝过我的酒。”李小白再次向前一递说道。

“啊啊啊......”壮汉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去捂面,像是喊叫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此时更加低沉,伴随着时而的抽泣声和满脸的泪花。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掩面哭泣,李小白以前没见过,现在见了莫名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可不知道为何此刻他又总是想发笑,就在他脸部已经成型而声音还未出时,一阵傻笑抢先一步传来,是妖。而壮汉也因妖的笑声止住了哭声,抬头看了看李小白,咧着大嘴无声的笑了笑,伸手接过已经停留在眼前有段时间的酒杯,仰头就是一大口,擦擦嘴又是一大口,然而在李小白看去他虽然止住了哭声,但每喝一大口酒眼泪从眼角处留下的却是更多了。

再次喝了一大口酒,壮汉将酒杯扔还给李小白,站起身,走到铁栏处用力一拧在一扯,手中变多出一条铁棍,又回到刚才墙角处用铁棍在墙上写下‘别人叫我哑巴,但我叫戮。’又用手指了指妖写下‘傻子无友’。

妖见状从李小白手中抢过酒杯,连喝几口笑得更加的肆无忌惮,挥袖几道风刃闪现而出,墙上便刻画而出“小白无友”。接着又是接连一阵的傻笑。

李小白也是心血来潮上前夺回酒杯一顿猛灌,随手拔刀而出连舞数下亦是指着叫做戮的壮汉大笑“哑巴无友”,四字随着墙灰落地而显现出来。

他们都在指着别人戏弄的说他无友,但却更像是在问询,问询现在可还会无友吗?

戮红着眼圈看着李小白摇摇头,龇着嘴无声的笑着然后在墙上写道‘戮,有朋友’。

......

这一天李小白交了一个傻子为友,愿意和他喝酒傻笑的傻子朋友,交了一个哑巴为友,愿意和他喝酒不说话,在墙上刻字的哑巴朋友。

这一天妖有了第一个朋友,一个不会嘲笑他傻,还愿意和他喝酒的朋友,还有一个朋友的朋友-戮。

这一天戮有了一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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