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荆的刺原本是为了自保,并非用来伤人,而这鬼荆显然已妖化,定是先前尝到了我的血。
我看向原先被刺伤的手掌,“嗯?”那道不算浅小的伤口竟消失不见了,我疑惑地将手掌放置面前仔细看去——果真是不见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如同从未受伤一般。
体内的那股旋流仍未停息,我呼吸吐纳,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它无疑救了我一命,还令我伤口复原。
失了小九丹,我已非妖。
即非妖,这力量又从何而来?
我不得而知。
刹那间四周静得瘆人,玄机门弑妖,如何又在花圃当中养了这么些妖物?我凝眸望向暗黑的花圃深处,对于里面还会有什么毫无兴趣,双脚往来时之路慢慢退去,凉眸依然紧盯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荆条,以防它们卷土重来。
林中寂静,唯有脚下枝叶被碾碎发出的声响,鬼荆也似乎安分下来,荆条停止了晃动,乖乖垂下,若没有那些尖锐的刺,它看起来就像柳条一般无害。
猛地,我脚踝一痛,低头看去,一条鬼荆的触手竟从地下凭空钻出,此刻正缠在我的左脚脚踝之上,并顺势往上攀沿。那荆条上满是利刺,根根刺入我的血肉,我心中一惊,它与我的小腿纠缠在一起,手中的铁锹根本无从下手,就在我犹豫的刹那,另一条触手悄无声息地从地底钻出,冲我尚且自由的右腿袭来。
双眸轻睁,薄唇微抿,电光火石之间,我探出一只手去,任那利刺将我手掌刺得鲜血淋漓,唇齿间溢出一丝怒气,“给我——滚出来!”一条长长的触手被我从地下拽出了地面,刹那间手起锹落,眼看就要攀上我腰间的鬼荆哑然而止,我一把将它从我的身上扯开,反手正砸向另一根袭向我右腿的鬼荆,那鬼荆被砸得失了方向,但只是顿了一顿,又仿佛长了眼一般地朝我奔来。
左腿上血流不止,周围的气息更加躁动,似乎不只是鬼荆,我的血正招来更多的——妖物。
手掌的血染红了铁锹的把手,我狠狠地将利刃斩向那已渐疯狂的鬼荆,断枝处的液体溅了我一身,我拂去脸上的冰凉,“嗯?”鬼荆的断枝流出的液体竟是红色的,好似血液一般。正在此时,天地猛然间变得狭窄起来,待我察觉过来,顿觉胸口一滞,抬头看去,原本高高在上的云杉花不知何时已笼罩在我的头顶,硕大的云杉花浓厚纯白,浮云般徐徐朝我绽开。
盯着愈来愈近的云杉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我不顾腿伤朝着来时路急急奔走,然而越是如此,腿上越血如泉涌,我寻觅体内的那股神秘旋流,但此时它却仿佛陷入了沉睡,任我如何召唤,也不见半分回应。头顶上的云杉花一朵连着一朵,大片大片地压下来,明明是柔软的花瓣,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奔走间我流眸一瞥,在那大片的云杉花之后,在那些愈发浓厚的纯白之后,一股危险的气息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