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芩捧着小女孩的手不敢动了。
小女孩终于睁开了幽黑的眼眸，一双眸子一尘不染，纯净得不像话。看着她的眸子，就像一头扎进一个黑夜之中，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和数不尽的繁星点点。
毫无疑问，这是一双属于童孩的眼眸。
“嗯？念芩，你捧着我干嘛？”小女孩语出惊人。
因为此时的念芩附在了木白的身体中，旁人根本就不可能认出她。
所以能得出的结论有两个，第一，这小女孩认识念芩，第二，她知道发生在两人身上的灵魂交换之事。
小女孩不去理会有点呆了的两人，兀自地从念芩的手中挣脱下去。站在了床上，伸了伸懒腰，说：“我知道你们的疑问有很多，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木白先反应了过来，“难道我和念芩的灵魂交换，是你弄的？”
“嗯，正确。”
“你和念芩认识？”木白又问。
“嗯，算认识。”
木白有点凌乱了，立刻看向了念芩，“难道这事是她指使你弄的？”
“嗯。”小女孩点头。
“呃。。念芩，真是你？指使的？”木白脑内掠过一道惊雷。
这下念芩待不住了，无辜地道：“你乱说，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又是什么时候指使你？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你别以为你长得可爱就能乱说哦。”
“呵呵，我也知道我很可爱，可你忘了和我签的契约了吗？”小女孩被夸了，很高兴。
“契约？”念芩微微皱眉，突然抖了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难道，你说的是前天夜里的梦境？”
小女孩点头。
“你就是那个声音所变的？”
小女孩又点点头。
“然后，我们两个的灵魂交换，就是你所说的另一种生活方式？”念芩抓狂了，这不坑姐么？如果是变成一个男人活着，那这种生活方式不要也罢了。
“看来你理解了。”小女孩满意地笑。
“什么契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两人的对话，木白听得云里雾里的。
念芩哭丧着脸，看了一下脚下的影子，和木白的影子对比，自己的果然比较淡一些。
哎！早知道就不要接那个契约了，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我可能知道我们两人灵魂交换的原因了。”
念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那个缠了她数年梦境和前天夜里在梦境中签契约的事和木白说了一遍。
最后还埋怨了一句，“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是灵魂交换这么坑爹的事，早知道那契约就不签了。”
木白听着念芩的述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好像在听一则传奇故事一般。
“你说的都是真的？”
念芩委屈地抽了一下鼻子，指着小女孩，“你觉得都这样子了，还能有假？”
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自己。
“呃。。”木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充满了奇幻色彩，“也就是说，这次的灵魂交换是你的原因？而且，我也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嗯，应该吧。”念芩抱歉地点头，“实在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
“算了算了。”木白打断了她的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而且，我也没又生气，这种生活体验一次也挺有趣的，挺新鲜的。”他转向了小女孩，“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是这个小女孩将我们变成这样的，那她应该能把我们变回去吧？”
“对哦。那个，你。嗯？。你有名字吗？”念芩问。
“名字？当然有啦，就叫我。叫我，小鱼吧！嗯，就小鱼。”小女孩奶声奶调地说。
两人无语，这名字，明显就是临时才为自己取的。
“哦，那小鱼，你能将我和她变回去吗？”
“不能！”小鱼肯定的回答。
她居然一口回绝了。两人皆愣了，十分不解。
“为什么不能？”
“你还记得契约的内容吗？”懒懒的调调。而这个样子的小鱼在木白看来，简直就是可爱爆了。
小鱼悠悠地说：“我帮你换一种新的生活，你给我一半的影子，对吧？所以我既已收了你一半的影子，那只有让你的生活改变了，契约的目的才算达成。”
“也就是说？”念芩还是不懂其中的意思。
“契约一旦签定，就只有将目的达成，根本无法解除，除非签约的人死了。所以，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努力改变，让原本的生活轨道发生变化，便能变回自身，开始新的生活。不然，就只能以男性的身份生活下去了，直到你有所改变。”
念芩僵住了半晌，“也就是说，你诓了我一半的影子，还将我弄成现在这样子？”
木白无语，这话说得，一针见血呀！不过，仔细想想，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很悲催，到头来，自己能不能变回去，还是得靠念芩？
“呃。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死小鱼！坏小鱼！骗子！诈骗犯！！”念芩怒了，严格来说，两人即使是在梦中，但也算是有好几年的交情了，可这死小孩居然还真敢诓她！说好的道德素养呢！！
“哼！许木白，我们走，不理她了。”上学也快要迟到了，念芩毫不掩饰地瞪了小鱼一眼，然后走出了小屋。
“好的。”木白冲小鱼笑笑，然后抓起了书包，跟了出去。离开时，也不忘将门锁好。
等两人走后，小鱼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只是你的负面情感所衍化出来的一个思念体而已，还得靠你的一半影子才能幻化出形体来，灵魂的交换已是我的极限了，你还想我能做什么？我哪来那么大的力量？唉，罢了罢了。”
小鱼表情有点哀伤，但当她看到桌子上的一袋零食的时候，顿时兴致大发。疯一样地扑了过去，抱着一堆零食，风卷云残了起来。
零食是木白昨天晚上买回来填肚子的。而小鱼，本是不用吃东西就能活下去的，现在这个模样，也只是因为嘴馋而已。
这种现实世界中的食物，她自在念芩的心中衍生出意识时，就一直想尝尝了。
现在有机会吃，自然是不会放过。
四十分钟后，安静却又飘荡着断断续读书声的学校里，木白和念芩正一左一右的，被老师罚站在走廊上吹风。
木白悠然自得地靠在墙上，轻声哼着小曲，而念芩则在一旁，狠命地瞪他。
两人为什么会被罚站？还不都是因为木白这二货！！
先前两人刚出小屋不久，木白就嚷嚷着自己还没吃早餐，肚子饿，死也要吃完早餐再去学校。
念芩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就快要迟到了，“你一个大男人，少吃一顿会死么？”
“会死的！我昨晚只吃了一些零食，早上还不吃早餐的话，是真的要死人的呀！”木白叫苦连天。
念芩这下子有点心虚，因为这两顿，她都吃得相当满足，因为许妈妈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害得她不小心都多吃了一碗，当然，这些话可不能当着木白的面说，不然可能被他恨死的。
最后她还是带他到附近的一处小馆子吃了一顿，然后，就迟到了。
好吧！迟到就迟到了，这没什么，最多也就被当堂的政治老师训几句就是了。
但木白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居然还顶撞了政治老师几句。
于是，两人就站在了走廊上，顶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吹着瑟瑟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