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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萨布利尔(四)

再过两天就是加冕大典的日子,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是一脸匆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每当新旧主教交替的时候,都会花很长时间准备,年轻的孩子们穿上洁白的新衣服,头上插一朵黑离花,走在街上,只要遇见从身边走过的人,无论是否认识都要互相打招呼,给对方一个温暖的微笑。虔诚的信徒们则要聚集在一起,或跪或坐的守在神殿的广场上两天两夜,这些都是祖先传承下来的规律,如果不遵守,是要被当成异端处死的。

萨布利尔仰着头,隔着透明的屋顶看着天空,洁白的云朵不断变化,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站在身旁的仕女们,身穿粉红色纱裙,露出洁白的肩膀与大腿,精致的容颜,双眼微眯,低着头,让长发披肩,红烛昏罗帐。缓缓站起身,随手拿起果盘里的水果,一口咬了下去,然后走到窗边,大大的乳白色睡衣,宽松的套在身上,上身的扣子故意解开,露出里面瘦弱的身体,肋骨一根一根的凸起,额头的洁白十字架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明亮晶莹。

正当萨布利尔入神的看着窗外时,随着一声微弱的开门声,然后便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男孩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主教,只见他穿着一件黑金相间的斑点披风,一套稍微厚的黑色紧身布甲,一双血红的丝制手套,头上还戴着一个巨大的纯金色王冠。整套衣服给人的感觉就是庄严与神秘。再配上主教那苍老严肃的脸,让人不觉的就会有一种敬畏之心。

主教挥了挥手,让仕女们离开,然后才看着男孩说:“怎么样,这几个仕女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服侍人的水平可是一流的”。萨布利尔眯着双眼,面无表情的对着主教说:“呵呵,是不错,可惜我还是个孩子,她们我现在还用不上,你这次来应该不是夸奖仕女的吧,如果是,那么请你离开吧,我没那个兴趣”。

“年轻人可不应该这么急躁,要沉得住气,不过已经很好了,想当年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跟一群小伙伴在村里四处惹事生非呢”男孩抬起头,看着那满脸皱纹的脸,用一种轻柔的语气说道:“你说我还能活过明天吗,主教大人,我能预测到每个人的命运,唯独无法预测到自己的命运,真是让人感到遗憾呀”。主教眉头一皱,然后一脸认真的对着男孩说:“放心吧,谁敢在加冕大典上惹事,还想刺杀主教,不用听外面那些无稽之谈,安心呆在这里,调整好心态,还有两天了”。

男孩继续看着主教的脸,然后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主教一脸关心的说:“好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主教,你也要早做打算呀,别忘了我的预言,它可是很准的”说完还露出了一阵单纯的微笑。主教听完,脸色一沉,却马上调整好,又是一脸笑容的看着男孩。

天刚蒙蒙亮,整个部落里的人就已经传来了阵阵吵闹声,人们纷纷聚集到神殿的广场上与信徒们坐在一起,等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萨布利尔早早的被侍女们从被窝里叫醒,然后踉踉跄跄的跟着侍卫走进神殿的中心,那里漆黑一片,也不点灯,只见正中央是一个华丽的椅子,椅子的后面则是静静耸立的古老神像,一道晶莹的光柱顺着透明的屋顶射到椅子上,让那里成为了这个屋子里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侍卫在把男孩带到这里后就离开了,缓缓的向着椅子走去,然后将自己置身于光明之下,默默地站着,不去想,不去说,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受孤独。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睁开双眼,只见十几个侍女各自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衣服,鞋子,王冠,披风,手杖,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前,替男孩将衣服穿好,然后,微微退到一边站好,静静的看着男孩沐浴在阳光下。

缓缓坐在椅子上,萨布利尔半眯着双眼,一动不动,额头的银白色十字架随着呼吸而一闪一闪,突然,缓缓伸出左手,对着远处的侍女一指说:“你们还是来了,可真是让我等了好久,只是主教也太小瞧我了吧,怎么就派了你们这几条杂鱼”。

“嘿嘿,就凭我们照样可以把你斩杀于此”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声惨叫,只见那十几侍女本是白皙的皮肤渐渐变得墨绿,长长的绿色头发五风自动,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男孩,粉色的纱裙破碎,狰狞的血管凸起,微微弯曲身子,闪着寒光的双爪高高抬起,随着某人的一声怒吼,凶残的向着男孩围攻而去。

在大殿之外的广场上,无数人站在一起,疯狂的呐喊着,随着一声浑厚的号角声,无数人一齐跪在地上,向着神像发出虔诚的祈祷,随着人们的跪地,主教坐着一辆用四匹飞马拉着的马车,缓缓的从远处驶来,稳稳的落在神殿的屋顶,俯视着人们,意气风发,他曾经无数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只是如果计划不成功那么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了,转过头,阴沉的看了一眼萨布利尔住的房间,然后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大声的对着台下跪着的无数信徒说:“今天是我,布里吉思大主教,在位第六十五年零三十六天,我想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从明天开始我将正事退位,而萨布利尔将成为新的主教,带领大家,守护大家,好了,大家抬起头吧,让我在你们,在神的目光中,正事结束我的使命吧”。

说完,主教缓缓的从屋顶飞了下来,落到广场上,一步一步的从信徒中间穿过,走到那血红十字架前,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白云朵朵,然后,双手合十,缓缓的跪在地上,伸出手,把头上戴着的,象征着主教权利的王冠轻轻的放在了十字架之下,闭上眼,缓缓的吟唱起了古老的祷文。

那一刻,无数人跟着主教一起吟唱,没有吵闹,没有惶恐,只有最纯粹的寂静,幽幽的梵音回荡在这辉煌的神殿中,可能每个人都有过疯狂的咒骂,但都会随着时间,遗忘曾经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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