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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时光笔记12

颐娘的性情非常激烈,而且是外放的激烈,这样的性格,她会很辛苦。

人类是一种矛盾的生灵,既智慧又愚蠢,既仁慈又残虐,才创造出光影并存、复杂多变的世界。而即使位面再进步,政体再完善,科学再发达,人类的本性本能,都难以进步改变。

——时光叶,记于宇宙历1030年

且不提白泽温越如何面对黄金龙阁下一起看美眉的建议,另一位无意间召唤了美眉的大祭司,正跌跌撞撞地躲避着美人有力的粉拳。

“薇娅,不要冲动……唔,很痛……薇娅你手不痛吗?哎哟……”被美人的拳头扁得狼狈不堪的大祭司在树林中遍地乱窜,那幽然绯艳的呻吟简直能让任何雌性脸红腿软。

但握紧拳头的美人像是过滤性耳聋,一点水没放地拳拳到肉狠狠揍人,手痛了也不放弃,脸色阴沉得简直要打雷闪电!

“蒂普厄!你太过分了!”揍得手痛无力的皇甫颐终于停了手,靠在树上轻喘,目光仍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眼眶青肿脸颊鼓起惨遭修理的祭司大人。

佘湛苦着脸,就算没有水镜他也知道自己的俊脸已经毁于一旦。可怜巴巴地望着美人,佘湛痛苦地哀叹:“薇娅,女孩子不可以这么暴力。还有能不能不要打脸?”他的美貌啊,那是多少信徒眼中的圣洁啊,能不能不要那么冷血地毁掉?

皇甫颐将手指扳得脆响作为回答,冷冰冰地强调:“不要叫我薇娅!我不姓伊尔!我叫皇甫颐!”

奥利薇娅·伊尔,那个名字已经被抛弃了!

佘湛立刻厚着脸皮跟上去:“那我也不是蒂普厄,薇娅叫我湛吧。”

皇甫颐扯出一抹讥笑:“岂敢哪!伟大的蒂普厄·索丝多·休瓦·伊兰·迪恩·艾希尔祭司大人!”

佘湛,这个名字也应该是废弃掉的!

佘湛笑脸一僵,眼中掠过一丝深沉的痛苦,声音低哑:“薇娅,你知道的,我的姓名只是蒂普厄·伊兰。”

“谁想管你究竟有几个姓。”皇甫颐厌恶地扭头,眼眸中浮现一层水雾,又硬生生地将它逼了回去。

蒂普厄·伊兰,你不是说,愿为索丝多·休瓦家族贡献一切的吗?你不是披上了大祭司法袍了吗?你不是说我已经不是伊尔家族的人了吗?

“我蒂普厄·伊兰的事,不必再由你一个被驱逐出伊尔家族的平民干涉。”这句话,我都记着呢!

佘湛紧紧抿着嘴唇,让那绯艳的紫罗兰唇色都淡褪了。沦落到这个地步,悔吗?不悔!无论如何,薇娅是他仅存的一丝牵恋了呀,他如何能放任薇娅去直面两大家族的锋芒?

“薇娅……对不起!但是,别不要我……求你……”佘湛哀声乞怜。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刚刚失去母亲的那个小男孩揪着女孩的裙摆,哀声地乞求:“薇娅,母亲不在了薇娅……你不可以走……你不要也离开我……别走,薇娅,求你……”

“别求我!”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口吻,突破眼眶封锁滚落的晶莹却让那份盛气凌人显得格外的软弱。艳丽娆美的美人浑然未觉自己的眼泪泄露了秘密,气势汹汹地怒吼:“别叫我薇娅!别求我!”

……不要叫我“薇娅”,这个名字已经被放弃了!也不要求我,你那么地,那么地强大,精致耀目像是神的宠儿,不要向我乞求。不要向我这个被你放弃的人乞求……蒂普厄,我不想恨你,也不想瞧不起你……

“薇娅……”轻幽飘渺的华丽声线浅浅叹息,宛若上天恩赐般的绯音含着的悲哀忧伤,足以击破任何坚冰封锁的心房。皇甫颐承受不住那股伤情,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仰起脸苦笑:“蒂普厄,终有一天,你也把你的“神音”用在我身上了吗?”

像是充满着草木馨香的微风扑面而来,皇甫颐在情绪激动中没来得及躲闪,被抱了个满怀。佘湛急切而轻柔地将他的眷恋搂进怀里,像拥抱了整个世界。因为太过激动欣喜,佘湛轻幽的声音略微低哑,更显绯艳旖旎:“薇娅,我怎么会对你用“神音”呢?是你……对我心软了吧?”虽是疑问,口气却极为定笃,而且欢悦。

心软了……皇甫颐在草木馨香的包围中微微苦笑,难以反驳。是啊,心软,她总会为那个小男孩心软的。皇甫家族与伊兰家族关系那么好,妮可姨母又待她那么好,那个神赐般的蒂普厄,精致耀目,她自然也忍不住想接近他。优秀得高傲的小男孩,看起来冷漠自律,却是脾气坏透好恶作剧的小恶魔。小恶魔那么讨厌……可失去了妮可姨母的小恶魔,又脆弱可怜得更讨厌……她宁愿面对那个高傲的小恶魔,宁愿他踏着别人的尸骨高高在上漠视生命,也不要,不要他被人欺凌得脆弱可怜……

“小恶魔,你为什么出现……又为什么回来……”皇甫颐闭上眼睛苦笑叹息,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手抱住他,直僵僵地任由他抱住。佘湛心中一酸,忍不住就她抱得紧些:“薇娅,对不起,可是我没走……薇娅,我从没离开过……你别不要我,奥兰塔大人说你早就不要我了,她一直不让我见你……”诉着衷情的声音渐渐哽咽,越来越低:“求你,薇娅,别不要我……”

“什么?姑姑从没说过你来过!”皇甫颐震惊地揪住乳白色祭司袍的衣领,“刺啦”一声,祭司袍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一小截脖子和柔白色内衬。

佘湛淡定地回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奥兰塔大人对我很生气,每次都在距门十米处拦下了我。所以如果她说我不曾上门拜访过的话,也不算撒谎。”

的确是姑姑的行事风格!皇甫颐有些黑线,而对着那一截雪白柔软的脖子,更加黑线,连生气愤怒都无力了:“……话说,附加「永恒壁垒」的大祭司法袍……为什么连我的抓握都承受不住?”

绯艳华丽的美人因为伤心而发红的眼睛眨了眨,很无辜:“因为我撤了魔法力。薇娅不是想揍我吗?”

皇甫颐骤然僵硬了身体,抓住衣领的手一用力,又一声衣帛裂响,小半个胸膛的内衬都露了出来,隐隐沁出几点血色。

“你……不知道我的拳头上裹着「坚硬」魔法吗?”皇甫颐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诺亚神庭的大祭司,难道蠢得用身体来硬扛魔法?佘湛脸上流露出委屈:“还有「锋锐」和「吸附」。我喊了疼,你不理我。”

皇甫颐脸颊抽动了两下:“哪次你主动挨揍不是穿着防御魔法袍的?还有我只是习惯性的用混合魔法,不是故意用上「锋锐」和「吸附」的。”

佘湛大祭司更委屈了:“知道薇娅想揍我,我怎么还敢留着防御魔法?而且薇娅虽然不是有意的,但还是用上了混合魔法来欺负我。”

“我不道歉。”皇甫颐松开手扭过头,又气又恼,眼眶发热又强忍住。

佘湛微微一笑,没管碎了的衣服,再次将闹别扭的美人搂进怀里:“我不需要你道歉,薇娅,只要你不离开,天天拿我练拳都没关系。”

用一分钟沉迷于熟悉的温柔,皇甫颐深吸口气,认真坚定地挣退了出来:“蒂普厄……谢谢,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伸手捂住他欲说话的嘴唇,皇甫颐认真洒脱一笑,眸光晶莹:“蒂普厄,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伊尔家族除名……那些腐朽的贵族想带着他们可笑的荣誉入土就去吧,我不稀罕。我皇甫家族都不稀罕。我其实很高兴不再姓伊尔,我就是皇甫颐,皇甫家族的皇甫颐,我很高兴。”

佘湛手指颤了颤,紧张地蜷缩,但目光依然温柔:“我知道……伊尔大叔告诉过我,五行之子不适合被伊尔捆绑,贵族的荣耀是你的负担。可是,薇娅,别放弃奥利薇娅这个名字好吗?你也答应过我,奥利薇娅终会冠上伊兰的姓氏。”

皇甫颐扯出一抹笑,声音却黯淡了下去:“蒂普厄,你忘了,你已经不是伊兰的继承者。身为诺亚神庭的大祭司,索丝多怎么会放过你?不要做傻事。你不再是伊兰的人……挺好。伊兰可以借你的威势休养生息,不至于断绝。”

佘湛目光一暗,某种奇异的光芒一闪而逝。皇甫颐没去看他,目光飘忽朦胧,语气却极坚定:“我不想重蹈姑姑的覆辙,姓伊兰的人都敢负我姑姑,我一个小小的皇甫颐,不敢招惹索丝多家族兴起的贵星。蒂普厄,忘了你叫“佘湛”吧。妮可姨母……已经不在了,奥利薇娅也被舍弃了,“佘湛”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佘湛脸色一冷:“薇娅,我从没有将“奥利薇娅”舍弃过!母亲她……的确不在了,可是你还在,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会姓伊兰,会做我的新娘!”

皇甫颐也冷下脸:“蒂普厄,别忘了当初是谁让我不要再插手他的事!伊兰才不会让一个平民嫁给大祭司,我们的婚约早在我被伊尔除名的时候解除了!蒂普厄,不是我自大,就算你姓索丝多,你敢对上我皇甫家族吗?”

“我不敢!”佘湛承认得毫不犹豫:“唯一一个拒绝成为贵族的家族,唯一一个拥有五位法神的家族,唯一一个拥有五行之子传承的家族,就算是觊觎你们快要流口水的长老院都不敢动你们,更何况我一个小小的祭司呢?但是,薇娅,你真的要动用家族和我对抗吗?”

皇甫颐也立刻否决:“自然不会,但那又如何?!蒂普厄,我不是不恨你,我真的很恨你,你真当我皇甫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从你告诉我你不需要我开始,我皇甫颐就再也不会接受你了!”

两个人似乎都吵出了火气,盯着对方的目光恶狠狠的,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我不信,薇娅。”佘湛收回了目光,颇为无奈地,深深叹气。

皇甫颐也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屑地嗤了一声。

“我给你下了「情一线」,用的血祭。”佘湛淡淡的说,表现得相当随意。

皇甫颐讥笑的表情一僵。

“索丝多要被我弄垮了,不久前求着我恢复伊兰的姓。”佘湛继续“举重若轻”。

皇甫颐身体轻轻一抖。

“伊尔大叔进入了长老院,目前在研究新的帝国法律,废除贵族特权。我来这里之前草案已经放在皇帝陛下的案桌上了。”佘湛继续平静地各种爆料。

皇甫颐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我那不成熟的叔父被奥兰塔大人三天两头地打回去,可他还在继续厚脸皮地上门。”大祭司微微笑,绯艳的长相声音忽地圣洁,让人不自觉信服。

“薇娅,我不会因为娶你而被追杀或者身败名裂,也不会有人能够以贵族条例欺辱你。”以此终结,大祭司阁下三度伸手想拥抱喜爱的薇娅,被忽然拔地而起的藤蔓瞬间束住。

“差点忘了,”大魔法师皇甫颐阁下冷静开口,绽颜炫亮一笑,艳丽娆美的笑颜明艳无双:“你个丫的,什么时候下的「情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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