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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莫寒

天风崖,落霞宗三大禁地之一,太上长老东方临的修炼之地,也是他的日常隐居之所,高足千丈,四面峭壁,犹如一柄绝世的利剑隐藏在落霞宗众多山峰之中,就像是一个修炼到返璞归真的绝世高手,隐藏于茫茫人海之中,从外表绝看不出它与其它山峰有太大区别,如果没有人指引,外人很难在石峰林立的群山中找到它。

不过天风崖虽然外表与其它山峰类似,内里却与其它山峰有着本质的区别,崖上布满剑气陷阱,有些是刻意布上的,以阵法的形式存在,有些则是在东方临修炼的过程中无意中留下的,气散意在,横七竖八没有规则,相同的是它们同样威力惊人,杀伤力巨大,外人若是误入其中或是硬闯,不死也要重伤。

曾经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在东方临与卫人杰的师父姚清林被封为东南域最强两人的时候,有人不服,来到落霞宗指名向他挑战,恰逢那时东方临有事外出,不在崖上,那人在崖下等了许久不见崖上回应,认为是东方临故意羞辱与轻慢于他,大怒,不听落霞宗的劝说与警告,强闯上崖,结果深陷崖上的剑气阵法不得脱身,如果不是最后关头东方临及时赶回将他救回,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那个人当时在东南域已经是成名已久的高手,甚至可以说在东方临与姚清林被称为“东南域所有修炼者顶点之二”之前,他和另外几个人就是被公认为东南域最强者之一,连这样的人都险些丧命在天风崖上的剑气阵法下,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而那是三百多年前发生的事了,三百多年后的今天,东方临的剑法修为高到什么程度没人能说的清,随意一道剑气都有置东南域顶尖高手于死地的威力。

从那以后,东方临所居的天风崖和姚清林所居的霸剑峰就成为落霞宗的禁地了,与落霞宗原有的禁地合称三禁,没有人敢随便乱闯。

天风崖顶,除了光秃秃一座茅屋以及几棵不成林的树木外什么也没有,但这里是落霞宗弟子最害怕的禁地之一却也是最向往的圣地之一,那可瞬息间置人于死地的极之剑气何尝不是这世间最宝贵的财富,尤其是对那些修剑的人而言,若能置身其中,领悟其万一,一生受用无穷。

然而就如前面所讲的那样,这里是落霞宗三大禁地之一,没有东方临的允许,便是落霞宗宗主虚无回来了也只能乖乖在崖下等候,不能上的崖来,违者施以重惩,没有人敢在不经过东方临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进入这里。这不仅是慑于天风崖的危险和东方临那几近无敌的实力,也是对他三百年前对落霞宗与整个东南域做出的贡献的尊敬。

落霞宗双壁(或双擎),这是三百年前东南域修士对东方临与姚清林的称呼。

东方临与姚清林,三百年前的那场大难中,正是他们凭借手中的剑,天殇和天戮,护住了落霞宗,更使东南域全体修士免于被屠戮或沦为他人手下奴隶的下场。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东南域早就在三百年前的那场劫难中沉沦了,落霞宗更不可能有机会拥有现在的地位和影响力。因此,他们各自所在的修炼之地在落霞宗有这样特殊的地位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时此刻,在这无人敢到的天风崖上,罡风凌冽,剑气纵横,一个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盘膝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袭蓝衣,长发乱舞,面庞冷峻,闭着眼睛,双手掐着莫名的印诀,一动不动,不知他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他的正前方,一柄全身漆黑看不出年代久远的长剑漂浮空中,道道细如蚕丝的剑气不断自剑中溢出,没入青年体内,而后他身体中本来拥有的真气被慢慢抽出,没入漂浮的剑中,构成一个轮回。

轮体转剑诀!

通过剑气和真气进行轮转淬炼,将体内原本的真气全部转换为对人体危险性极大的剑气,达到转修的目的,使原有与剑道不契合的功法真气转为契合新修剑道的功法真气,转修过程中危险性极大,因为这是对自己的气海丹田进行操作,稍不注意就落得功消体废的下场,需要小心翼翼的进行。

转修过程对转修的人而言更是一件无比巨大的痛苦,每轮转一道剑气,便是用剑气对自己的身体经脉用刀割一遍,轮转万道剑气,便是万刃噬体。但青年的面上却一点看不出来,只在剑气与真气轮替时轻微颤动的手指以及额间流下的冷汗说明他绝不是没有痛感,只是以绝大的毅力和意志忍耐下来,难以想象青年心中有着怎样的信念支持着他不倒下。

莫寒,他就是向卫人杰发出挑战的莫寒,三年来向卫人杰发出挑战后唯一被接受的人,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他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根本入不得卫人杰的法眼。

就见此时的他,风吹袭着他的长发,烈阳炙烤着他的面庞,即使心中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脸上的神色却始终不变,闭着眼睛,仿佛千万年不化的冰川,只以冷峻示人。

“寒儿,你为什么要挑战卫人杰?”

不知何时,莫寒的身旁站着一名老者,银须白发,身上的长袍将他衬托的仿佛神仙寿老,只是眼中偶尔闪动的锋芒让人知道他绝不是外表所展现的那样慈祥无害。不用猜,从他话中的含义以及站在莫寒身旁却没有被周围的剑气所伤甚至主动退让就可以知道,他就是莫寒的师傅东方临。

莫寒缓缓睁开了不知已经闭上了多久的眼睛,掐印的手指也停止了手中的印诀,一声铮鸣声响,长剑落地,来不及收回的极道剑气瞬间在地上撕裂出一道细小的裂缝,不知深多少米。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还不是他对手,你为什么要挑战他?”东方临又说。

莫寒眼望前面的虚空,表情冷漠,并不理会东方临说的,眼中除了深邃还是深邃,不知在看什么。

“她的时间不多了。”

回过神来的莫寒只淡淡说道。

“额······”

东方临的面色一滞,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莫寒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对莫寒意味着什么,莫寒那么刻苦甚至可以说是以命在拼的修炼,为的便是他口中的那个“她”,甚至他当时能将莫寒收入门下也是因为他向对方证明只有修习自己的剑道才能做到他当时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由此可见莫寒口中的“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说“她”是他一切力量的来源和坚持都不为过。没有任何人能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这个师傅也不能,他甚至不能踏过他们之间的那条禁区,否则的话,在他与“她”之间,莫寒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无关忠孝,只因为在拜他为师之前,莫寒早已先认识了“她”,并发誓为“她”燃尽心火。

“就算是这样,挑战卫人杰依旧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从莫寒口中吐出“她”这个字,东方临就知道莫寒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还是想要劝说莫寒改变主意,与姚清林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最清楚修炼了霸剑道后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性格,尤其是当这个人在修炼霸剑道上拥有连他的师父都没有的天赋和悟性后,那是一种“我即天下,朕即国家”的霸道独尊。

“天下有我,天下在我!我在人间,当主杀罚!”

姚清林没有这样的心态,因此他的剑只是表面的霸,但卫人杰三年前就初悟此种境界,真正领悟霸剑道精髓的人。无关乎年纪与修为,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秉性。可想而知闭关三年后的他实力和心境会达到一种怎样的可怕境界,东方临自问即使自己身处莫寒这个年纪,也不愿对上这样的卫人杰。

“不疯魔不成活,想要成非常事,就要使用非常之手段。”

莫寒面不改色,心定如山。

“卫人杰心中霸道剑意已成,道由心定,剑出无情,即使我和他师傅有相识几百年的交情,他也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

“要的就是他的不会手下留情。”

“······”

见东方临不再言语,莫寒脸上的神色放缓,算是为自己的行为作解:“天戮剑和天殇剑,霸剑道和极剑道,它们是天生的对头,宿命的敌手,修炼了这两种剑道的人注定会有一战,无法躲藏,无法逃避。但他们也是彼此实力增长的最好的磨刀石与催化剂,如果我想要在短时间内悟得极剑道真意,将体内真气与极剑道融合一体,与天戮剑主人的这一战不可避免。”

“如果失败了呢?”

东方临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即使再劝说也是无用,极剑道的传人一旦下了某种决定,除非自己改变主意,否则的话其他人的话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极剑道的“极”字便代表了自我的坚持,九死不悔的执着,一个三心二意,随时可以改变主意的人不可能领悟其中的精髓。

“那就死。”

莫寒脸上表情毫无变化,语气冷漠而无丝毫感情,仿佛他口中的那个“死”字指的不是他自己,但无波无澜下的平静语气是上动九天下颤九幽的不悔执着:“今世今生,我只为她活,如果无法共生,那就同死,不负当时之言!”

似是感受到莫寒心中最深处的心意与执着,一直安静没有仿佛死铁的天殇剑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颤鸣,仿佛从无尽岁月的沉睡中苏醒了过来,溢出了仿佛穿越了宇宙洪荒,逃出了天地动荡的古老气息。

“这······”

东方临忍不住在那种气息下脸色大变,忍不住后退几步。转头去看身边的莫寒,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动不动,脸上的神色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看看莫寒,再看看此时已经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天殇剑,东方临终于明白莫寒才是天殇剑一直在等待苏醒的主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引领者或搭桥者,他们的相遇是一种必然,而自己的卷入则只是一种偶然。

因此他停止了劝说,因为他知道即使再说也是徒劳的,作为莫寒的师父,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全力的支持并相信他一定可以在三个月后的挑战中战胜卫人杰,而且从莫寒所展现的意志与天赋来看,他也不一定会输,能够得到代表天下极道的天殇剑承认的人又怎能以常理推之,对真正的天才而言,常理和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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