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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怒离席

九条星带上下翻飞,道道流光飞旋,整座九藏殿仿佛都被流星笼罩,这却是往年历届龙华会都不曾见到的,登时让四周众多仙佛又是一阵唏嘘。

“哗”

九条星带猛然收作一股,碧霞纤手一抖,整个大殿里全是耀眼的银色星芒!

箫声乍转,流远绵长的音韵化作一声低音,渐渐散去。流星光芒乍一闪过便尽数消散,众人放眼望去,之间碧霞微微垂首,九条星带尽数收到身前,已然停舞。

“啪啪、啪啪”旁边清华大帝情不自禁,当下击掌相贺:“果然好舞,十余届龙华会,均不曾见过此舞,果然非碧霞元君不能得其神韵,今RB帝终于有幸得见!”

药师琉璃佛亦是笑道:“紫微大帝亲自奏箫,这是开天辟地至今不曾有过的,贫僧当是有幸人。”

紫微面不改色,冷冷地望了客座一眼,衣袖一拂,便径直回了自己座位。眼见得紫微已动怒,真武大帝、清华大帝同时看向紫微后面的左辅帝君,自然,除了一张苦瓜脸也看不到其他了。

主座上燃灯古佛长身而起,高声道:“本尊谢过紫微大帝、碧霞元君歌舞相贺,若非道祖在此,我等哪里能有如此幸事。”

紫微怒极反笑,此是道佛所争而起,怎地一句话变成了道祖的事情?看老君神情,似乎没有作解释的打算。他心下怒极,碧霞“年幼”,老君话语一刺激,自然应激而起,若老君不提自己倒也罢了,却把他这位堂堂六御一并坑里,又哪里能出声召回碧霞?只能自作宽容状,强压怒气吹了一曲。

燃灯在上,似是而非地扫了紫微一眼,当下道:“时辰已到,今日乃第十八届龙华会之开宴,今日起九藏殿开宴七日,众位尽情享用。”

排排侍女层层上来,添置果品、新茶。真武奇道:“奇怪,龙华会前些时都是些小沙弥上来,今日哪来这些女子。”

清华大帝接口道:“这些女子都有些道行根基在身,恐怕是些道教弟子。”

真武偏着头,想了一想,想来是老君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看上去都是仙姿国色,道行虽浅,却也让人刮目相看。

紫微却是不曾注意到这上面来,他一抬头,正好碰上地藏王菩萨的目光。只见地藏王似是叹了口气,便双手合十,垂下头去。

旁边观世音菩萨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地藏王菩萨说了一句话:

“众生平等,此举不妥!”

观音登时对地藏王菩萨肃然起敬,两人相知已久,却极少见面,地藏王菩萨确实第一次参加龙华会,说出此等话来确实在情理之中。不过,观音亦和真武一般,对今日龙华会上此举心存疑惑。

“紫微,你可还好?”

真武猛然注意到身边气机不对劲,转头一看,却是紫微手上已然凝起一股磅礴紫气,不由出声相询。这是龙华会,又不是紫霄宫,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三界任他横行,今日道佛两教翘楚都在,紫微若是发起飙了,道祖可要出手制他了。

“唔。”紫微自看到地藏王菩萨眼神之后,越发烦躁,心中难以平静,手中自然而然聚起一股星魂之力。直到真武出声提醒,才猛然惊醒过来,散去手中星力,淡淡道:“尚好。”

抬头看了四周匆忙仙女的身影,紫微静静起身,冲主座上道祖、玄女等人点头示意一下,便飘然奔殿外去了。

碧霞看着那道紫色身影,头也不回地往大殿外走去,想站起身,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地看着他悄然去了。

座上女娲娘娘皱着眉头,向老君传音道:“道祖,今日所作,却是过当了。紫微大帝毕竟身份高绝,这岂不是在佛门前自打自脸么?”她虽是恼紫微大帝,却是晓事的。太上老君在佛们面前如此欺负紫微和碧霞,实在太过了,碧霞和紫微还活生生往坑里跳,当真想不透彻——她哪里又能知道那段过往?

下面真武大帝、清华大帝亦是同时看向太上老君和女娲娘娘,各自摇头。

转脸过来看着独自站在场中、怔怔出神的碧霞元君,东华帝君却是起了身来,低声喝道:“还不回来!”这边东岳帝君唯恐东华发火,连忙上前冲满座仙佛告个罪,把碧霞给拉了下来。

广成子坐在下首,看着一袭紫衣轻飘,直直出了殿外;又见得殿内诸般滑稽,不禁笑出声来,起身亦是对着道祖等人行了一礼,当场便展开步法,循着紫微踪迹追了出去。

主座上,燃灯古佛见两人出去,扭头对道祖笑道:“道祖使得好激将法,紫微大帝乃是六御中最沉稳的,竟然也这般烦躁了。”

太上老君似是不满他的话,瞟了他一眼,道:“古佛这是损我?”

燃灯古佛登时哑口无言。旁边黎山老母女娲娘娘却是难得地掩口轻笑,浑未把紫微、广成子怒而离席的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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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地也出来了?”

紫微看见广成子一路追出来,不禁皱眉问道。

广成子哈哈一笑,道:“就你能出来,我便不能?”

紫微摇头:“不是此理。我却想问你,你出来做甚?”

广成子洒然挥袖,道:“如此盛会,难免太过拘谨,我也懒得一直坐着,看你样子也是心中不快,不然趁此时机去紫霄宫为你铸剑吧。”

紫微点头,今日龙华会已然令他不快,此番出来必然不会再回去,广成子在龙华之后还要下界一趟,不如趁此时机便将剑铸完为好。

当下左手轻轻一挥,万星魂剑应声出手,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颗紫色流星,直奔东方而去。

广成子笑意更甚,唤出诛仙,亦是追了上去。只是苦了匆匆告罪出来的左辅帝君,已然看不见两人踪影了。

“帝尊啊……这不是坑我么?”

左辅帝君一张苦瓜脸却是难以掩盖,他却不敢像两位尊神一般,在九藏殿门口便御剑离去,一直出了东来峰百里之外才伸手召出八龙雕花辇,自行上了驾座,慢悠悠往北极去了。

紫微、广成子离了东来峰,便直奔紫霄宫来。

广成子一路看着云彩飘过,不由一阵感叹:“万年上天一次,次次都不一样了。”

紫微笑道:“你乃地仙中人,地仙不受天庭管辖,自由自在,岂不甚好?”

“自从师尊、道祖上天之后,我们就很少有见面机会了,诸位师兄弟也相会极少。”广成子声音虽淡,紫微却听到一丝苦涩。

都道神仙自在,世间又能有几人自在?若老君之辈,不亦是陷入于佛门之争去了么?六御各有职分,哪里能自在?

紫微道:“即便如此,比我等自是好多了。”

广成子一听他比喻,不禁笑了起来:“天庭六御乃是道教尊神,既然受尊拜,当然得有些职分,不然不管事,还有谁理你?”

“不过,说来,我倒是有点羡慕后土,在地府中万年不出。”紫微当下便想起了故人,“燃灯古佛次次邀请她西去龙华会,次次都不答应,倒也不知道那地府有什么好。”

广成子自然也想得起后土娘娘,叹道:“地府现在都是地藏王菩萨在劳心劳力。后土本是六御之中修为最低的,几万年不出地府,如今恐怕不知道修为高到哪里去了。”

一想起天庭六御,紫微更是不明白。本来天庭六御之中以“皇天后土”为首,修为最高的自然是昊天上帝和后土娘娘,但是当年天庭初建,不仅清华大帝修为极高,紫微自己亦比后土略高,不料后来昊天反而居于第一,把神霄玉清和自己都比了下去。如今数万年不见后天,确实不知她修为高到哪里去了。

摇了摇头,紫微道:“六御其实一直不分上下,勾陈的修为其实亦不低的。”

一提到勾陈大帝,广成子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些火气,道:“莫提他,竟然不给我面子!”

“哦?还有此事?”紫微当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件事情,按道理,以广成子“剑仙之祖”的身份,谁不得给个面子?勾陈大帝虽然掌管万雷,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广成子能惹到他,当真是奇事。

“还不是你那剑闹得。”广成子哼道,“万星之力太过霸道浑厚,凭我实力哪里能轻易撼动?不过就是去借他九重雷霄一用而已,没想到他死活就是不肯,我当然不爽,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了。”

“你跟勾陈动手了?”紫微呆了一呆,能惹勾陈大帝出手,广成子这放荡不羁的性子也太霸道了吧?

“诛仙剑阵对上九重雷霄,不过平手之局,他能动我?”广成子自然自信非常,强如月光菩萨之流,亦被他一剑震退,就算是勾陈大帝,亦是能斗个不胜不败。

紫微略微想了一下,月光菩萨乃是仅次于三大佛教教主的六菩萨之一,论地位确实和道教六御差不多,广成子能退月光,没理由不能与勾陈一战。便“嗯”了一声,权当是默认了。

广成子也想了一想,问:“雷霄府可是一界?”

“自然是。”紫微点头,“怎么?可有不妥?”

“当时一战我能感觉其界面之力极强,九重雷霄之威在界内定有加成之力。”广成子解释道:“而他,却是在界外与我一战!”

紫微当下便明白了,原来广成子明白,勾陈让了他!

“九重雷霄是九天神器,能撼动诛仙剑之阵,据我所知,除了盘古幡、混沌钟之外,无物能克诛仙之力。”广成子也一阵感叹,“可惜,最后没有拿到九重雷霄,不然你那星魂剑,定然更高一个境界!”

紫微一笑,心道:勾陈纵是知道你为我铸剑,亦不会借出九重雷霄,那东西除了雷祖勾陈大帝之外,还有谁能运得动?何况还是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竟已到了北极紫霄宫。

“恭迎帝君大人归来。”

门口南斗六司一见广成子、紫微大帝去而复返,都是很惊愕。不是说好了三日后回来么,怎地,如今连龙华会都不在意了?

紫微也不答话,左手一挥,便翩然入了紫霄宫。

一入宫门,便看到一人银袍高冠,冲他笑道:

“紫微大帝,多年不见!”

紫微一见他,不由当场错愕一分:“怎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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