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鼓捣了一阵儿,示意我把脚挪开,轻轻松松地一摘,就把地雷取了下来。
“靠,还是自己人埋的,大水演了龙王庙啊。”野人看了看那地雷上的标志,突然叫骂一声,随手把地雷丢进了不远处的山头里。
我骂了一声:“靠,你这样乱扔,不怕被自己人踩到啊?”
野人不屑地笑笑,正要说话,突然那被地雷丢中的山头猛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惊得我猛地缩了缩脖子。
“我靠,不会被你说中了吧?”野人抽下了一把飞刀,几个纵跳,朝着那山头奔去。
我一个翻滚,紧跟在野人后头。
“嘶……”野人站在高高的山头上,看着那地雷爆炸的地方,震惊地倒吸了口冷气。
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我的心头,不断升腾的紧张感不由得让我加快了脚步。
随着我踏上了山头,一阵墓室特有的阴冷气息,突然从脚下飞快地传了上来,我打了一个哆嗦,看向了脚下的土地,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脚下,原本结实的徒弟被地雷炸得塌陷,露出了一段黑黝黝的隧道和那坚硬的山岩,阴冷地让人心凉。
“这是,这是那湖中显露出来的隧道!他们就在那里面!”我心中顿时一急,抬脚便要朝那隧道跳去。
野人在一旁突然冷笑了一声:“你要干啥?下去帮他们?”
“当然了,兄弟有难,我总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在里面吧?”我回头看了一眼长发披肩的野人,坚定地说道。
“哈哈哈,可笑。你要下去帮他们?可你又能帮得到他们什么?狙击?遇到紧急情况,你连枪都拿不稳,还能当狙击手?”野人仰头大笑,冷漠地看着我,淡淡地说道。
我顿时无话可说了,沉默了下来,确实,我不是一个冷静的人。
“走,找个地,给我三天,就算你的身手依旧像个新兵蛋子,但我也要你的心智成熟起来。”野人打了一个响指,自顾自地朝这一旁的丛林走去。
我背着狙击枪,怔怔地看着那个狂傲的身影走远,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抬腿跟了上去,或许,在这片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地域,我真得就像野人说的一样,是个没用的废物。
野人对这片地域似乎非常熟悉,熟练地在错综复杂的丛林里前行,而我则手忙脚乱地在后边艰难地跟着他的背影。
“到了,就是这里,这片足以令所有人恐惧的森林。”野人的身形突然在前头停了下来,粗犷的声音遥遥传来,“我们通常叫它,绝命鬼森,是个理想的磨练心智的地方。”
我喘着粗气,飞快跨过了一处盘绕的树根,跑到了野人跟前。
野人笑了笑,突然扯下了我背上的背包和狙击枪,退下了子弹,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份干粮,还有那狙击枪和五颗子弹,丢在地上。
我看着摆在地上寥寥无几的几样东西,有点迷糊。
“拿好这几样东西,然后,在这里过上三天。”野人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调头就要走出丛林。
“可是这干粮顶多就顶一天用,还有两天我吃什么?”我惊骇地看着那简单到了极致的东西,冲着野人叫道。
“所有的食物大自然里都有,自己找!”野人豪爽地大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丛林,消失在了茫茫林叶中。
“那狙击枪是远攻武器,好歹你也给我一把匕首啊!”
声音在丛林中传播,没有了回应。
我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丛林,安静的可怕。
“好吧,我就不信了,就三天而已,这丛林又能把我怎样?”我无奈地笑了笑,拾起了干粮,给狙击枪装上子弹,端在手中。我正要离开这里,猛然听见隐隐约约地几声吼叫
我靠,不会这么背吧,刚进来就碰上了麻烦?
“吼!”古怪的叫声,开始在我的四面八方传来,我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周围阴冷地要命。
“好久没活人了,嘿嘿……”冷不丁地,正当我警惕地注意前方的时候,耳朵根上突然响起了一道颇带玩味的笑声。
我心脏猛一抽搐,腿差点没软下去,不行,我一定得冷静一回给那死野人看看。于是我硬是平稳下心情,举着狙击枪,挥手打在了那东西身上。
“呼——”枪托挥舞发出了破空之声,那东西竟然消失了,我挥舞枪托的劲儿一瞬间内收不住,差点没倒栽出去。
“靠,我幻听了吗?”我奇怪地看了看我的前后,没有一个东西。
“嘿嘿,看看你的上头……”那道幽暗的声音,在我的上方幽幽传来,我心中一颤,强打起勇气,仰头一看,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几乎是贴在了我的脸上,口中甚至流出了口涎,滴在了我的脸上。
我顾不得擦掉,喘着粗气,飞快的举起枪托砸了过去。
那鬼轻轻朝空中闪去,悬在了几十米的高空,桀骜大笑:“哈哈,你以为那个捉鬼捕快真的是要磨练你吗?嘿嘿,傻小子,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我一怔,捉鬼捕快,那个野人?
“捉鬼捕快?我怎么被利用了?你给我说清楚点!”我端起狙击枪,调整着准星,瞄准那鬼。
那鬼桀桀大笑,猛然一扇黑袍,化作了一阵黑气,慢慢地随风而散。
“靠,悬浮的鬼,黑炎老人,那天夜里的血色链锁,穷奇巨兽,湖中怪像,还有刚才瞬间消失的鬼东西,我特么这是在哪里!?”我突然感到有点无力,面对突然出现且匪夷所思的这一切。
古怪的吼叫声渐渐止住了,只有几头小野猪徐徐而来,我几个枪托全都把它们打跑了。
遍地的枯枝败叶,我随意寻了一根比较结实的竹条,在石头上一下一下地打磨,慢慢地磨出尖。
日近黄昏,除了几头野兽,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正当我打算坐下来歇口气的时候,不远处的草丛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里一惊,抓起刚刚磨成的竹片,朝着那里摸了过去。
只见那块看似结实的草地,竟是突然被谁揭开,从里面悄悄地探出了一个人头,管他是什么东西,出现在这鬼地方,一刀劈死再说。我想着举起竹片就要刺入那人头中。
那人头猛然抬起了头,一张熟悉的憨厚面孔。
“牛,牛!”我猛然收住了竹片,扔在一边,在这个鬼地方看见了熟人,我突然感到了热泪涌上了眼眶,差点就特么忍不住了。
“小兔崽子。”大牛看见了我,愣了愣,突然憨笑着从土里面飞快地爬了出来,朝我扑了过来就是个熊抱。
大牛衣衫上满是褴褛的破洞,看着这个最好玩的教官憨笑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我仰头看着天,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嘿嘿,哭啥嘞,俺这不是完完整整地从那里面出来了吗?”大牛憨笑着,一边安慰我,一边却偷偷抹着眼睛。
“你又老了,教官。”我拍着大牛的背,心里挺难过的。记得从见到大牛之后,这是我第一次叫他教官。
大牛朗声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背,叫道:“老了算什么,干我们这行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会死在哪儿。哎,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快点出去,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那天不会远的,来来来,你先睡一觉吧。”我擦了擦眼泪,收起了竹片,招呼大牛过来。
面色疲惫的大牛揉了揉眼,嘿嘿笑着跟了上来,嘴里嘟囔着:“嘿嘿,还好有你们,虽然都是些兵娃子,但要不是你们,指不定,在这里我就马革裹尸了呢。”
“呸,多晦气,说什么死啊。”我急急忙忙地扎起了帐篷,把大牛推了进去。
“靠,漠途,你守夜行不行啊,这天快黑了,要不我先顶你一阵儿吧。我还撑得住。”帐篷刚拉上,大牛又探出了头来,笑着说道。
“行了,牛,安心睡你的觉去,我保证一只飞虫都没有。”我一手把大牛的脸推回帐篷里,开始捡着地上的树干枯枝。
夜幕慢慢地降临了,按说这么一大片丛林,好歹好说也得有点夜行动物,但是没有,不同一般的丛林,这里的夜,静谧地有点可怕。
我试着打了打打火机,树干枯枝全都是干燥的,周围也无风,然而一旦火苗点燃枯叶,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剧烈地颤抖,一点点地消失了。
“靠,真他娘的奇怪。”我暗骂一声,收起了打火机,拆下了狙击枪上的夜视镜警惕地看着周围,握着竹片的手不由自主地渗出来了汗。
“呼——”
不知不觉突然起风了,风从树叶的间隙吹过,响起的竟是一片像是鬼哭的声音。
阴风钻进我的衣衫,出汗的背顿时迅速凉了下来,我浑身打个颤儿,起身一边跺脚取暖一边环顾四周,不由得骂道:“啥子鬼天气,火也点不着,靠……”
“嘿嘿……”心里正暗骂老天爷,冷不丁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凉飕飕的笑声,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这林子果真邪门,又是小鬼在捉弄我?我一边想着,一边飞快地举起了手臂,手中的竹片条件反射地朝身后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