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皱着眉头,静静站着看那棵树,突然跳了起来,嘴里大声嘟囔着什么,打着手势对我们说:“妈的,看那棵树的枝条,在乱动呢!”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打手势应道:“指不定有风呢。”说着,我转过头又看向了那树,这回我也吓了一跳,那哪是枝条啊?分明是一根根灰白灰白的手骨!
海子呆呆地看着那乱舞的手骨,有点发蒙,半张着嘴巴一脸的吃惊。
“我的姥姥。”大牛看得都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树。
“差点让这东西给骗过去了,不过,又是什么东西在唱歌?”野人暗骂着看向怪树,满脸的惊讶。
“看那些手骨下面,那提着的是什么?”大胖反应了过来,眯了眯眼睛瞅着那些手骨。
那怪树离我们还有十几米,周围又有雾气,我瞪大了眼睛看,愣是没有看清楚。
我暗骂几声,朝前窜了几步,走进了雾气里面,睁眼一瞧,这一看差点把我吓了个半死,那手骨下头,竟然提着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人头,人头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这就是那唱歌的怪玩意儿。
那人头的附近,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凝固的气体,将空间压迫得有些碎裂。
那是什么?
出了这个墓,我才知道,那是灵力,毁天灭地。
……
我咽了咽唾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看着那一个个人头发呆。
看了挺久的,我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正要把视线从那人头上移开,可顿时又有一股力量让我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人头上。
我心里暗道不好,正要咬舌头清醒一下,意识顿时就沉沦下去了,自己的身体好像在一瞬间内失控了。
在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知道了,只隐约记得我的身体胡乱地在那个地方乱逛着,布条被扯掉,充满魅惑的声音充斥了我的耳畔。
再醒来的时候,视线里一片黑暗,身体疲劳得一动都不想动,周围一股阴冷的空气让我不断地发着颤抖。
“这是什么鬼地方,那歌声把我引到哪儿了?”我暗骂了几声,强撑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四周。
视线内,周围慢慢地从一片黑暗变得有点光亮,我眯着眼睛,借着仅有的一点光线摸索着。
“啪。”
轻微的一道响声,在不远处响起。
我心里一惊,猛地看向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突然出现了光线,是烛光。烛光在轻轻的摇晃,后面是一片黑暗。
又是鬼?我打了个哆嗦,警惕地打量着那个地方。
轻轻的一阵风过,那个地方的烛光瞬间消失,转眼之间,另一处地方的烛光迅速燃烧了起来。我心里越发地疑惑,更是不敢大意。
就这样那烛光熄灭又腾起十几次,这个地方好像除了出口,其他的地方都横着香案,放着一根根蜡烛。
我转得头都快晕了,眼看这烛光除了跟我捉迷藏之外也没什么危险的举动,趁着靠近木门地方的蜡烛燃起来,我抓住这个时机,飞速窜出了这个看上去挺安全的地方。
“也没什么嘛,做这么个地方,有什么意义?”我奇怪地打量着身后这个小小屋子,疑惑地暗自嘟囔。
然而我并不知道,这个屋子是整个丛林里面最危险的地方,走进这个小屋子的人,在三天之内,尽皆身亡。
至少,都死过了一次。
……
“漠离,抱歉了,一次收割走你们诸子殿的两条人命。”
“谁?”回话的是一个白袍人。
“那个少年,还有,兵祖。”
……
走出了那个小屋子,周围还是一如既往地黑暗和潮湿,这地方没有一点儿的光亮,好像是完全封闭的空间,可又有足够的氧气,至少我们这么多人都还没有被憋死。
我正苦恼着要怎么找到失散的大队伍,不远处的地方,突然就响起了海子的叫声。我心里一动,脚步顿时加快,急匆匆地跑向了那声音的来源地方。
模模糊糊之间,海子、大胖他们的叫声中还混杂着一种刺耳的声音,和那种指甲抠黑板的声音无异,我听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几十甚至几百道这种声音混杂了起来,我毫不怀疑要是这种声音听久了,是个人都会发疯。
再走近点,海子他们的身影都能望见了,但他们的面庞上,都无一例外地带着绝望和恐惧。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想道该不会是又碰见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了吧?
他们好像被一群一群涌动的人围住了,那些人群看上去挺古怪的,脑袋的地方竟然带着一个个挺大的陶瓷,把整个面庞、口鼻全都遮住,甚至眼睛也给遮住了。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一圈又一圈的怪人把海子他们围死了,海子和大胖他们完全被淹没了,我踮起脚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木子的额头在不断地起伏着。
那层层的怪人突然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猛地蹿出了野人,野人抬眼就看见了我,不由得一怔随即招了招手,一边朝怪人前进的相反方向跑去,一边冲我喊道:“小子,快跑!”
我愣了一下,眼看着大牛、大胖、海子他们也从野人撕开的口子鱼贯而出,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拔腿就跟在野人后面跑去。
也不知道在那歌声的控制下我的身体怎么了,到现在我都提不起劲儿来,只感觉身体软绵绵的,还没跑出两步顿时就摔倒在地上了。
那些怪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声响,突然齐齐地转过头来,脑袋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叫声,摇摇晃晃地冲我走来。
我吃了一惊,正要爬起来,离我最近的一个怪人猛然就揪住了我的衣领子,随意一抛就把我给丢了出去。
地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的,无比的坚硬,我一下子被甩出去,身体差点没散架,浑身一阵阵的疼。
“漠途!他娘的。”跑在最后面的海子见我落下了,一回头,这才发现我掉队,被怪人围在中间了,他急的跺了跺脚,大骂了几声,调转方向又冲我跑了过来。
那一个个怪人围成一圈,低头看着我。我背上一凉,正要站起来,一个怪人猛地伸手又把我打趴下了,那力道差点没把我拦腰斩断。
我暗骂几声,在地上翻滚躲过了一只只怪人的手,心正一点一点地凉下来,我身后的怪人猛地就被撕开了个口子,焦急的海子冲了进去,一低头就看见了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海子伸手抓住了我,使出了蛮力没命地朝野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出两步,海子突然闷哼了一声,身子摇摇晃晃地竟然栽倒在地上。
“跑啊,海子。”我转过头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拉起了海子,奇怪地问道。
“你走吧,我,我走不出去了。”海子咬着牙,面色苍白,淡淡地说道,眼神瞟了一眼他的脚,“我脚筋被陶瓷片割到了。”
我一怔,转头看向了他的脚,海子的脚后跟一点一点地流着鲜血。
“你,你走不了,我背着你走!”我揉了揉眼睛,拉着海子就要再跑起来。
然而还没跑出几步,海子扑通一声又摔倒了。
“真的,漠途,我走不出去了,你快点跑,不然,我不就是白死了吗?”海子嘿嘿笑着,猛地把我一推,转头看向了涌过来的怪人群。
“记得,让死胖子照顾好木子!”海子的声音在后头一点一点地响着。
我仰头忍下眼泪,风声一点一点地在耳边刮着,海子也死了。
在之后,我几乎是麻木地冲出了怪人圈,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听见怪人群中的海子的声音在一点一点地减弱,减弱,直至,彻底消失。
张子海,我相信,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名字,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半路相识的海子,记住这个为了救我失去生命的大汉。
我心里有点悲伤,更多的是自责。
回去的路上,光线很微弱,周围是一片的黑暗,好在在这个地方呆久了,我也适应起在黑暗中赶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我的错觉,我始终觉得身后有个人,或者说有个东西在跟着我,用眼睛,盯在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