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嘱托
李沧澜自幼跟随老者多年却从没见大长老出手过,这一手凭空挪移的本事第一次见,震惊异常,心道大长老修为居然到了这种层次根本不是自己所能看透的,心内愈发尊崇。
一阵微光闪过,李沧澜睁眼一打量,只见此时两人身处一处石屋之内,屋内简易却十分干净,看似经常有人打扫,内有一尊道人石像鲜若活物,盘坐于蒲团之上。
“这是?”李沧澜见大长老对着石像屈身跪拜。
“这是老夫恩师,五行门第六代长老,玄明真人的真身。”
李沧澜虽然心内疑惑祖师真身为何是尊雕像,但还是跟着屈身一拜道:“弟子五行门第十六代弟子李沧澜,拜见玄明师祖。”
那老者见李沧澜如此微微一笑道:“想必你心中定有许多问题,待老夫一一为你言明”
“我师尊玄明真人,资质天份极高,一身修为惊人,虽不为外人知道,但实是当年五行门第一人,师尊对命理一道更是五行门有史以来钻研最为透彻之人。”。
“然而我师尊凭此物钻研天道一生,却始终是参不透,为闻道不惜消耗所剩三百年寿元,以命参悟,终有所获,然而师尊参透此物后,却是一下意志消沉,放佛变了个人一般,我每问及时,皆摇头苦笑道:不可说。”
“后来一日师尊将我唤与此处,告知真相,只是……”老者说到此处似乎愤慨异常,脸一下变了色。
“玄明师祖说了什么?”李沧澜急问。
老者转身看了看石像,“师尊说完四个字便化为了这尊石像。”
“啊”李沧澜一声轻呼,瞬间直感觉背脊发凉,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再盯着自己。
那老者看了看李沧澜道:“师尊前车之鉴,我不敢再直参天道,只能旁敲侧击的参悟,一直无有所获,直到你师尊当年带你跟你哪位师兄拜入五行门后,无意间从你们身上窥得一线天机”
“师兄跟我?”李沧澜皱眉若有所思。
“哎,事出因果,天下间浩劫将至,而我五行门却是首当其冲。”老者一声长叹,接着脸色一凝道。
“五行门第十六代弟子李沧澜听令。”
李沧澜今日所闻,早已是震若惊雷心乱如麻了,闻听此言赶忙朝老者一拜:“弟子李沧澜在此,愿听凭大长老差遣。”
老者伸手一招,只见桌上一副画卷,飞来落与其手中。
“你打开看看。”
“这是?”李沧澜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瞬间惊呼道。
“祖师”,只见此画上一名绝色女子,身附蓝白道袍背负宝剑,身形背转一头青丝垂与腰际,头部微侧,眼神冷峻,正是五行门创派祖师青鸾真人的画像。
“大长老这是何意?”李沧澜见是祖师画像,赶紧跪下,双手托着不敢起身。
老者冷色道:“五行门浩劫将至,你需带着祖师画像马上离开此地,画像在则五行门不灭,画像失则五行门亡,从即日起你若是敢回头,必为五行门千古罪人”
李沧澜浑身颤抖,哪还听不出此间用意,再抬首已是热泪盈眶,“大长老,沧澜自知功法低微,但五行门有事,我岂有退缩的道理,且此事源头有我一份,不论发生何事我愿与五行门共存亡。”
“你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老者脸色微怒。
“……沧澜不敢”李沧澜见长老发怒只得应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澜儿你起来吧,此乃命数,不遭此劫天道不开,怪不得你,你走吧”
话罢老者衣袖一拂光华闪过,李沧澜已至洞外。
待李沧澜消失后老者闭目一声感慨“十年了……。”
李沧澜再次跪地重重的朝洞中,叩了三首,起身收拾心情,将祖师画像收好,再不多留,往谷外走去。
风无忌见李沧澜从谷中缓缓走出,忙迎了上去,“师父,您出来了?”
“恩”李沧澜心事重重,只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师父我带您去我的居处休息。”风无忌心知师父身份尴尬,不便带往蓬莱别院,说道。
李沧澜略一皱眉道:“不用了,为师现在就走。”
“现在?”风无忌显然没想到,师父到此只是见了长老一面便要匆忙离开。
心想好不容易见师父一面却要马上分别,心内万分不舍,很不是滋味儿。
只见他头一低不敢看李沧澜道:“师父保重,我送您出山。”
李沧澜见风无忌模样,想起这个徒弟性子,不由心内感慨,依大长老所言明日五行门怕是要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变故了,只是此事长老虽不明说,但自己也不敢点破。
风无忌正出神间,李沧澜向他走了过来。
“师父”风无忌听到声音忙抬头,原来眼圈早已红透。
李沧澜帮其微微整理了下衣领道:“风儿,你性子坚毅、为人忠厚、性真情切,为师能有你这徒弟乃是为师之福,只是以后师父不在了,你切忌勿感情用事,否则会吃大亏的,遇事如不可为,需当机立断,保全自己以图后事。”
风无忌心内一暖,师尊向来冷峻,能说出如此话来,已是不易,勉强挤出点儿笑容,“恩,徒儿记住了。”
“走吧。”李沧澜也不再多言,心思若是命数,就听天由命,看个人造化吧。
两人有风无忌打点,一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出了五行门,李沧澜心忧箫石,架起飞剑一道遁光自往剑谷飞去,而风无忌拜别师父也回到了五行门继续履行职责。
不知何时,天边一轮新月升起,平地挂起一阵狂风,一切看似往常不过,却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五行门外三十里有一山坳地处偏僻,因其内终日难见阳光,就算白日里也是阴风滚滚,夜晚更加阴森恐怖,所以鸟兽迹绝,号鬼愁坳。
而此时若有人路过,恐怕要被生生吓死。
只见其内,鬼影绰绰,犹如阴兵过境一般。
一排排,一队队,模样怪异之人似乎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什么。
这些人也不说话,一切看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
借着月光,山坳内一处平台之上,有一中年模样的人,面容冷酷,昂首而立,下首男女四人,躬身站在一旁。
中年人身旁不远有一妇人,面遮纱巾,身段娇好,领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儿。
“都准备好了吗?”那中年人眼光扫过四人问道。
一个老者站了出来拱手道:“禀,教主一切据已备好,只是……”
“只是什么”那中年人面色一冷。
“还是请白护法说吧”老者微一侧头看了看旁边一身白衣的男子。
那白衣男子身子一抖低着头道:“教主息怒,属下办事不利,前些日子派出去阻拦离阳剑的四人未能成功,怕……怕五行门已经得到了消息。”
“一群废物,此机千载难逢,如能功成,必能扬我圣教千年威势,谋事不密该罚。”那中年人盛怒之余手中黒芒一闪,隔空一掌拍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也不敢躲,受之一掌,身形顿时后抛数丈,吐了一口鲜血,神情萎顿,挣扎了几下爬了起来,“谢教主,不杀之恩”
“哼”中年人似乎余怒未消,冷哼一声也不理他,身形转了过去。
四人中一女子转头看了看白衣男子往前走出一步道:“教主,那明日之事,是否按计划进行。”
中年人转过身形,皱着眉头略一思量道:“通知三位门主,依计行事即可,五行门大阵既然不能启用,即使被发现我们也可去留自如。”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女子转身离去。
“你们也下去吧”中年人朝另外三人一摆手,向着旁边妇人走去。
见三人走远,那妇人摘下面纱,只见此女蛾眉螓首,虽已过中年,但却仍不失丽色,跟旁边女孩儿眉目间颇为相像,想必年轻时候也是倾城之色。
那妇人微一皱眉面有担忧之色道:“夫君,小瑜本不该多言,可是近几日老是心内没来由的狂跳,明日你潜入五行门,定要当心啊。”
中年人微微一笑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拂了下妇人脸庞,“你夫君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明日如能将这些正道一网打尽,我必在圣教史上千古留名,我这教主之位更是稳固,怎能不搏它一搏。”
只见他想到妙处,颇有一股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气势。
那妇人脸色微红躲过男子之手,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也没开口。
中年人见此,哈哈一笑,一把揽过妇人腰肢。“你放心,若见你们水月宫姐妹,我自保他们周全”
妇人羞涩一笑道:“我只关心你。”
“爹爹,爹爹,你明天是不是要去杀好多人?不陪琴儿了吗?”旁边小女孩儿眨着眼睛脸上一副不高兴模样,拽着男子衣服问到。
“爹明日要去杀坏人,等杀完了在回来陪琴儿好吗?”中年人弯腰一把抱起小女孩儿道。
“那什么是坏人,什么是好人呢?”小女孩儿似乎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
中年人一愣,想了一下,笑着捏了下女孩儿的脸。
“对琴儿好的就是好人,对琴儿不好的人自然是坏人喽。”
“哦……琴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