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顾及那些流言蜚语,贴好的创可贴被林悸狠心的撕了下来,来回的透过窗户看了看仍旧埋头苦干的云习珊。在她这里,有无穷的耐心,和无尽的陪伴。没有和路过的老师打招呼,拿出的香烟又塞回烟盒,指尖轻轻拍打着有些生锈的栏杆。
路过她的身后脚步特地放的很轻,与生俱来的不敢靠近的强大气场,就算是默不作声也能感受到她的力量。之于她,李亦只不过是匆匆一过的路人之一。
俏皮的扯了扯林悸的书包“你怎么每次都不讲你在外面等我,我就可以加速或者明天再做也可以呀,像个傻子一样待在外面。”云习珊拍了拍林悸衣服上粘的灰尘。
顺着走廊一步一步向前“我说过不会打扰你的一切,你还是你呀,唯一变的是,当你每次做你应该做的或者必须做的东西时,我都会和你一起,站在你未知的角落里。”
听着听着就感动了,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一路上没再过多的交流。
林悸似乎察觉到一丝的不妥当,抬头瞅了瞅并肩却依旧沉默的云习珊“你怎么了?”
温婉的笑了笑“你爸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请我去你家吃饭,说这次出差带了很多特产回来,还给我买了礼物。”
林悸紧皱的眉头突然松了开来,提了提有些垮掉的书包带子“那你在忧愁什么,你不想去吗?”
“我是觉得不太好吧,经常去你家吃饭,我身为老师。”
“老师怎么了,老师就不能有朋友,况且你去我家,谁会知道。”激动的取下车上的安全帽。
赶紧接住了林悸差点滑落在地上的安全帽“可是你是我学生啊,现在学校已经。”
负气的夺过云习珊手中的安全帽,熟练的上了摩托车“随便你,每次都有一万个理由,每次都需要我讲出同样的话来劝你去吗,你需要那么顾及别人的意见吗,云习珊,我走了。”
每次都会因同样的理由而不欢而散,她不用顾虑那么多,因为她只是一个孩子,行为在成熟也掩盖不了林悸孩子般的天性。已经忘了这是多少次,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结果,闹得再不愉快,林悸总会先到家门口等她,云习珊再不情愿也终究会赴约。门口的再次遇见,也总会将之前的种种变得云淡风轻。
其实所有的流言皆不会空穴来风,即使没看清表面,至少也露出了根源。
说好的篮球赛,终于在一群热情似火的拉拉队舞蹈中拉开帷幕。作为替补上场的李亦,第一次不被重视的感觉很不好,向来篮球场上的领军者,却不得不在这初来乍到的球场上折服,丝毫没有协作进取的团队,散乱的异常闹心。李亦主动请求下场,烦闷的接过灵儿手中的水,牛饮而尽后跑进了更衣室。
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来到陌生的地方感到万般的不适应,李亦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四处很静,静的清楚的听见旁边不远处一个男同学打电话时讲的全部话语。
满脸欣喜的躺在凳子上,香烟弥漫“你在等几天啊,我就可以陪你了,她今天去打孩子了,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她要钱,还要我等会儿去医院接她,才不去了,baby,应该下个礼拜她的奖学金就发下来了,到时我们就可以去逍遥了,放心啦,没钱她会给我想办法,只要我开口,她就是一个蠢女人啊。之前不是带你去香港shopping钱不够嘛,我开口之后她就每晚给别人小孩做家教。我靠,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毅力,有时候还逃课去做家教,你不。”手机被李亦厚重的一拳摔碎在地上,紧接着有力的拳头直接落在他还算俊秀的脸上,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相对于之前打电话时的嚣张跋扈炫耀得意,此刻满是落魄狼狈,哀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被有力的双脚再次击倒瘫睡在地上。
“你是不是男人,向女人要钱,用自己女人的钱去出轨,还能不能做出比这还有出息的事情。渣男,你妈没教过你如何做男人吗?我深恶痛绝就是你这类人,你知。”李亦愤懑的怒吼道。
林悸推攘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破门而入,冷傲的瞥了瞥地上瘫睡着的男同学,四目第一次交汇,没有语言却似乎能从对方眼里读懂些什么,用力将女生甩在了男同学身旁。
男同学眼神里透露出异样的恐惧,艰难的抱住了正在哭泣的女同学,再凄美感人的画面,也消退不了心中的怒火。没有预兆的给了男生几脚,男生痛苦的捂住被踢过的部位,没有女生应有的阴柔,举手投足间显示出了暴力且凶悍的讯息。
疼痛到达一定界限便会止不住的流泪“悸姐,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悸姐。”男同学疼的几乎要昏过去。
林悸冷漠的上前朝他脸上连续挥打了几拳,李亦于心不忍本打算上前制止,却终究没迈开步伐。
“悸姐,你不要在打他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悸姐,对不起。”大概是真爱,不然满脸伤痕的女同学也不会满含疼惜的抱着男同学。
林悸收回将要伸出去的拳头,冷漠的让旁人有些寒碜“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对不起的是正在医院躺着的她,我想她也没有到那种非你不可的地步,是你一直臆想的太美好了吧,你让她清楚的明白你是个渣男,或许她会连见你一面都会嫌脏。理论上她并没有损失什么,她认清了你就一渣男,就只配婊子。她包容你所有的放肆,都源于她对你的爱。”
每一次斗殴都必定会有一个收场,血腥的场面强者必定会招来麻烦。
似乎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被请进教务处,其实每次原因都不尽相同,但是强者永远是林悸,世间永远都存在的一个定律:所有悲情面前,永远是同情弱者的,即使强者是与生俱来的强硬,却依旧摆脱不了被责怪的命运。
林悸淡然的站在教务处里听着主任噼里啪啦的宣讲着一切,以她的行动习性应该会冲着教务主任大吵大闹,或者脾气暴躁的甩门离开,可是却出奇的从容淡定,李亦心生一丝丝的好奇,仗义且理智的她,与同学口中所传言的林悸完全脱节。
云习珊和李云怯生生的站在他们身后,像是孩子犯错在一旁等待被训的家长一样。
朱主任奋力的拍了拍桌子“云老师,你到底有没有教育过林悸,一个女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同学打的伤痕累累的,我们是暴力学校嘛,她爸是林业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嘛,我不知道林业多有权势,我也不晓得你和林业什么关系,所以和林悸成天的,呵呵,你感情的事情我无暇顾及,可是。”惊讶的望了望被林悸推到一地摔得粉碎的茶具,第一次她在教务室动手,第一次眼神可怕的有些渗人,主任也是第一次讲出关于林业、云习珊、林悸的话题。
现场目瞪了几秒钟,还没回过神,林悸拉着云习珊离开了教务室。云习珊一路上拼命的挣扎还是未能摆脱被林悸连推带拽的带离是非之地。清楚的明白她在生气,清楚的晓得她已经将怒火降到最低。
李亦因为姑姑李云的缘故被无罪释放了,现在的矛头全部指向了林悸,目中无人,琳琅满目的罪名主任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心里,此仇不报非君子的箴言,主任牢记在心。
无从反抗也就服从的被林悸拖着向前“你是想去哪里?林悸。”渐渐配合的放慢了脚步“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嘛,我无所谓对于这件事的处罚是什么,我难过的是我曾经教你的那么多的道理,原来你都不懂,你说。”
“他骂我甚至打我,我绝对不会还手,可是他绝对不可以说会伤害到你的话,再提及林业。你知道我爱憎分明,我讨厌的事,绝不允许发生。”看着云习珊呼之欲出的眼泪,林悸压低了分贝。
“你说不需要顾及别人的念叨,可是你答应我的一个都没做到,林悸。”
“我是叫你不要顾及别人的念叨,但是我不允许别人念叨你,我不希望因为别人,而让你偷偷抹眼泪,我说过,如果我在你身边,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让你开心。”真诚的让人感动,林悸轻轻抹去云习珊脸颊的泪珠。
云习珊刻意的别过脸,躲开林悸伸过来试图想要再次帮她抹眼泪的手,其实异常的尴尬,微妙的感情,彼此都心知肚明。每段感情都会有欲盖弥彰的线条,只是少有人禁得住不去拆开。云习珊掉头走了回去,知道她不会挽留,明白她不会跟随,此刻的离开,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