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伽罗耶来说,露露的存在是唯一而特别的。
在他被无尽恶意包围的童年里,有冰冷的屋子,有无情的踢打,有残羹冷炙。
一次又一次地被重伤,被迫忍受饥饿和痛苦,没有人会来关心他。在他几次快要死掉的时候,被派来监视照看他的仆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痛苦挣扎,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即使他努力让自己做一个乖孩子,用最大的善意和天真对待这个世界,也依旧没有人喜欢他。
直到他觉得自己快要坏掉的时候,他遇见了露露。
即便最初她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默到呆滞地凝视着他,但是对于伽罗耶来说,“有人在注视着你”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以成为他活下去的支柱了。
就像是即将沉入深渊的人,手中最后握着的一点光。
而这点光,在露露忽然拥有意识之后,立刻变得光芒万丈起来,璀璨温暖得让他流泪,死死抓住不要松手。
于是,贝莉就发现,伽罗耶越来越粘着自己了。从最初小心翼翼的靠近到现在完全24小时不撒手。
当然,事实上,贝莉的确不能离开他太久。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在最开始的那几天,因为想了解更多情报而离开了一段时间,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离伽罗耶太远,所以作为伽罗耶创造的幻影,她的存在已经到了几乎快要消失的程度。
反应过来赶回伽罗耶身边的时候,这个缺乏安全感的男孩俨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却又习惯性地忍耐。那副红着眼眶憋住眼泪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
所以,现在的贝莉一直尽可能地呆在伽罗耶身边。
而伽罗耶的生活相当简单。
平时他一般都守在这个小屋子里,只有被家族传唤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接他离开。而每次罗蒂亚家族召见他都只有一个目的:研究伽罗耶的异能。
贝莉一直很反感这件事。在伽罗耶又一次被带走又回到小屋之后,贝莉绷着脸看着面前的男孩,犀利的目光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他们又抽血了对不对。”
不擅长撒谎的男孩眼神游移了一下,然后抬起紫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带着安抚:“并没有取很多。”
骗人!
贝莉看了看他苍白的脸颊和失去血色的嘴唇,总算理解为什么10年后的蜃老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了。
贝莉皱着眉,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伽罗耶软软的声音:“露露,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侧头一看,伽罗耶已经抱着被子缩在床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贝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伽罗耶身边,伸出一只手直直地穿透了对方的身体:“你看,我根本就碰不到你,睡在一起也没什么意义。”
伽罗耶没说话,而是侧身让出了一个位置。
贝莉见状微微弯了弯眉眼:嘛,在某些时候还真是意外的执着呢。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地爬上了床,躺在了伽罗耶的旁边。
“露露……”
“恩?”
“露露……”
“什么事?”
“露露……”
“……我在。”
“我会变强的。”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稚气天真却又坚定不移:“到时候谁都不会再欺负我们,露露也一定可以像真正的人一样存在。”
“……啊,我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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