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彦和柏青结婚后就跑出去度蜜月了。这段时间没人在自己花店里叽叽喳喳,纪夏冰倒真的有点不适应。乔然因为公司的事出差去了。何明轩偶尔会过来坐坐,顺便带点自己刚做好的甜点。纪夏冰倒不觉得尴尬,只是何明轩每次把东西放下就找个借口回去了。纪夏冰也不拦着他,偶尔会找点话题聊聊,但更多的时候是他走后,纪夏冰一个人看着桌上的甜点发呆。
“叮!” 花店门口挂了一个铃铛,每当有人进来都会发出清响。
“你好,欢……” 纪夏冰看着门口的人,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沈和娟仔细的打量着店里的每个角落。不怒自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 两人的对话像是在互相较劲,谁也不低头。纪夏冰端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自己则泡了一杯茶。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沈和娟抿了一口咖啡,微微皱了皱眉,实在是太苦了。
“你想说的时候会说的。” 纪夏冰并不在意,不管什么事都不是好事,所以也懒得猜。
“谈个条件吧。我把你当年父母的死亡真像给你,你答应我永远不给乔然机会。”
“为什么不是让我离开他?按照常理来说,你还会给我一笔钱,一个假的身份,一张远程机票和一个永远不再见他的承诺。” 纪夏冰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这些理应出现的话,她竟然都没说。
“有用的话,你早就离开了。你不知道对于爱情而言,不给任何机会要比永不相见残忍的多吗?” 沈和娟慢悠悠的喝着咖啡,对于爱情她比任何人都狠的多,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况且,你父母的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而且一点都不想给他们报仇?你甚至连他们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就真的这么心胸宽广?” 纪夏冰良久没有回话,那些隐约想起的回忆一遍遍在脑中游荡。
“人都死了,就算我把真凶杀了,又能怎么样呢?”沈和娟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对父母的死无动于衷。
“就算你不想为你父母报仇,那你自己就真的能配上乔然吗?你高中毕业就消失了,那段时间一定过的特别痛苦吧?那个死掉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沈和娟说着将包里的一沓资料甩在桌上。言语中的愤恨表示她真的怒了。
“费劲心思查我。就为了这个?” 纪夏冰拿起资料,一页一页翻看着。
“你连最起码的女人尊严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乔然身边。你难道真的想让他绝后吗?” 最后一句沈和娟几乎是在对她咆哮。纪夏冰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可随即回复了镇静。
“您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良久纪夏冰才抬起头,冷冰冰的回复她。沈和娟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也给了自己一个回答。便起身往外走。
“把我父母的地址告诉我吧。谢谢。”
“安生墓园。” 说到底,沈和娟还是觉得她很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她会欣然同意。只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有她的责任。回去的路上,沈和娟的脑子里一直抹不去纪夏冰的脸。沈和娟第一次觉得对她有些愧疚。那些伤疤,她一定用了很多时间才痊愈,可是自己却无情的一点点把它撕开。她之所以毫无表情,或许是伤的太深了,都觉得无所谓了。无所谓,一个人得多绝望才能无所谓。
沈和娟走后,纪夏冰坐在那里呆了很久。街对面何明轩站的脚都麻了,却始终没有迈开那一步。纪夏冰抬起头,透过玻璃门看到何明轩,朝他挤出一个笑容,起身朝他走去。
“陪我去喝点酒吧。” 纪夏冰生硬的挤出来一个微笑,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疲倦。
“好。” 何明轩点点头,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她的后背不像以前那么僵直了
酒吧里很嘈杂,三两个小青年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着。表演区还有人在自弹自唱,声音嘶哑,沧桑。
“要喝什么?” 何明轩在点之前询问了真在发呆的纪夏冰。
“什么酒最烈,就选什么。明轩,今天就听我的一次,不要劝我,不要说不。好不好。” 纪夏冰仰着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哽咽的声音透着祈求。平时冷冰冰的纪夏冰在这一刻脆弱像一个泡沫,一碰就破。
“好。” 何明轩心疼的看着她,一双大手摸了摸她的头。纪夏冰问服务员要了一支烟,很不娴熟的抽起来。何明轩知道她讨厌烟也不能喝酒,却也知道她讨厌别人劝她,所以就算她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何明轩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一杯烈酒下肚,纪夏冰已经有些醉了,趴在台面上,把手里的烟一遍遍的摁在台面上,迷迷糊糊的唱着什么。何明轩仔细听了听还是没听出来她到底唱了什么。只是看着她默默的流着眼泪,却什么也做不了。
“明轩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真的谢谢你。” 纪夏冰突然抬起头,双手按着何明轩的肩膀大声的说着。
“我一直都很好,一直都很好。以后也会的。奥,他们唱完了,我也想去唱。” 纪夏冰指着表演区,随即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表演区走去。何明轩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倒了。
“接下来,有我给大家献唱一曲。” 纪夏冰摇摇晃晃的握着话筒,对着下面大喊大叫。底下的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她。
“这首歌的名字叫,‘没有资格’ ”
我知道你的名字,
我知道你的心事,
我知道你的所有誓词,
可我还是没有资格去说爱你的事。
一遍遍挥去你的影子,
哪怕承认爱上你是个过失。
我已经做了所有努力,
但是那片海依旧不允许。
原谅我吧,就这样吧。
再见,当陌生人好吗?好吗?
纪夏冰清唱了一遍后,台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沉浸在那个落寞无助的声音里。最终有一个人率先鼓起了掌。掌声雷动,可她自己却哭的像个傻子。或许傻子都比自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