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徐本维桢,拢了拢要掉下臂膀的书包,一口气跑回了家,军军见着哥哥跑到墙角,消失不见,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聊的哼着歌儿,看着两旁遮天蔽日的大树,虬枝盘错,大树旁边是前村家的小园子,桃花香味不停的被风传送过来,闻着香,看着满园的春花怒放,好像这不是自己的世界,慢慢的流下眼泪,突然就想大哭起来……
天气渐渐黑了起来,突然又是一阵警笛响,吓的军军便一口气跑到家里,躲在门后面,心里想到大人曾经交待的话
“别人问你,妈妈呢?你要回答,不知道,你妈妈和爸爸,想给你再要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吗?你也要回答不知道……”太多问题,就要自己回答“不知道就行了……”
她害怕坏人把自己家仅有的土房拆了,再把粮食搬走,然后再把爸爸妈妈们逮走,妈妈肚子里已经有自己的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她和爹爹上次到医院,她亲眼看见那个大肚子的妇女,被人架起来,那肚子圆圆大大的,可是被人强逼着吃下药,大哭,然后等她和爹爹走的时候,便看见一个什么都长全,但已经停止呼吸的婴儿,被人从门口抱出来……后面是哭声一片,感动天,感动地,却感动不了,有些人,有些冰冷的心……
爹爹连忙捂着军军的眼睛:“看什么呢?赶紧回家”军军被爹爹拉着,走的很快,心里很悲衷,人,生没有选择,死亦没有选择,如果自己当初也被人这样,悄然无息的取走性命,谁会在意失去我,我又害怕失去谁……
爱黎没有因为自己怀孕而有丝毫工作减少,每天,从天不见太阳,一直忙到晚上不见太阳才收东西回家,如果风忘记了形状,谁会把它想起来,如果水丢失了着色,又有谁能帮它找回来?如果连自己都遗忘失去了,谁能帮你重新寻回?
天空像是听到爱黎的声音,哭泣颤抖着,生气的狂吼着,爱黎比平常要晚一些,爱黎拉着满满一车的货,用尽力气往前拉着,路过小桥的坡子,脚下一滑,连车带人,都被摔了下来,爱黎整个人,仰面躺在地面上,雨水浸透她的衣裤,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半天没有爬起来,等她坚难的半坐在地上,她摸了一把眼睛,看清楚地面,她疲惫的笑了,倒下来,有那么一瞬,心想,“十人有九个人都说是女孩子,那么就这样摔掉也就算了……最好,连着我的命一起拿走。”
后面有一群学生们,连忙架起爱黎,让爱黎坐在桥边,休息一会,几个人,帮着爱黎把满满一车的货,连拉带推的送上陡坡,直到平地,大伙儿,向爱黎招招手:“阿姨,再见……”
爱黎想拿点苹果给他们吃,却见他们一溜烟的跑了,爱黎轻叹:“这里的学生真好,真善良……”她活动一下,缓过劲后,便把车子拉到二姐那,自己然后再缓步赶回家,换衣服,看着在家躺着的徐家默,拉上帘子,满脸都是泪水,看着外面的大雨,雨滴顺着窗户玻璃往下坠,就像人的眼泪从面颊上滴落,那有些裂缝的玻璃,如果不是用胶粘着,差不多早到地下报到了,就像人生的伤疤,一道道细小而却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