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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绪迷

这日一早就下着大雨,雨点叮叮咚咚嘀打着房檐,让人心里好不安稳。一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在雨中。珠儿撑着一把伞飞也似的跑进院里关好大门,收了雨伞,抖着身上的水珠儿,几缕头发贴在前额上。“你看你就这么慌慌张张的。”沈宛拿来毛巾一边擦一边训道。“茶铺离着远嘛,我都跑了半个时辰呢,要是咱们离着集市那边稍微近一点儿,珠儿也省事了。”珠儿嘟着嘴抱怨道。“好了好了,快去换衣服吧。”沈宛将她推进里屋后走到妆镜前,微微整了整头发,忽然一阵寒气,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外面雨下得甚大,这雨天赶路恐怕是最不得的,她想起了在家乡时,幼年常和珠儿两个人奔跑在细雨中,头顶着衣服,时而还顶着药包,香草包之类的,弄得回到家里都湿得没法用,沈宛笑笑,叹了口气。几滴雨落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却毫无察觉,这雨天,怕是不能再赶路了。“小姐,你看什么呢?“珠儿换好了衣服从后面走出来,“小姐快关上罢,不然要受寒的。”沈宛轻应了一声,一动也不动。

晌午时分忽闻敲打大门声,沈宛放下手中的绣活儿急急催道,“珠儿快去看看。”珠儿拿了把伞就冲进院中,只听那大门声越来越急了。“谁呀谁呀?敲得这么急,这不是来了么。”珠儿还欲问可那人未答,就想也没想一下子将大门打开。忽见,是他。珠儿欲关上门只见他一只手伸过来夹在了门中间,珠儿叫了一声忙停住了手,珠儿见他如此也不敢强关,他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地推门而进。“你等等,哎?你等等!”急急地脚步声跟在后面,珠儿一步一踉跄,欲上前拖住他的手,只见他走得极快,珠儿追也追不上,只能在后面大喊。“哎!纳兰公子!”珠儿跑了几步上前来挡在他前面,“纳兰公子,我真是错看了你,我家小姐真是错看了你!亏小姐对你情深意重,你却在成婚之日不信守诺言,你要想悔约是么?我告诉你,不需你说我家小姐都不会嫁给你!你看上去重情重义温文尔雅,想不到竟是如此薄情寡义信而不守之人,我以为公子是不俗之人,想不到你与这世间薄情寡义的凡夫俗子根本没什么两样!枉我家小姐一衷真情错付,你知道么?我家小姐等了你足足一个晚上!”“喂!”珠儿大喊,他轻轻推开珠儿继续往里走,珠儿继续拦着,“怎么了?”沈宛从屋里走出来。雨下得更大了。

“公……公子?”两人的目光相对了,他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雨打在他身上,他显然是骑马而来的,全身上下湿得透彻。“快进屋吧。”沈宛道着,急急撑开手中的伞过来挡在他头上。“宛妹。”他轻轻道了一句,听得出声音的沙哑,沈宛把他扶进屋,又把珠儿招进来。“珠儿,快,去拿杯热茶过来。”珠儿一脸怨气瞪着他,一动不动。“快去。”沈宛加重了语气,这才满不情愿地走进里屋。“公子,”沈宛一边为他擦着身上的雨水一边问,“这是怎么了?”“宛妹。”他停住了她擦着的手,“对不起。”他只说了这三个字,随后无有一语。沈宛一怔,微微笑了笑,“没什么。”“宛妹。”他又唤到,“那天,是我在皇宫的差事没有办完离不开身,实在是我不好,宛妹,对不起。”“别说了。”沈宛堵住他的嘴,“什么都别说了。”轻柔的手如一团柔纱,透着阵阵暖意,瞬间他所有的疲乏和苦楚都化作一股云烟。“宛妹……”“公子,”沈宛点点头,“宛儿都知道。”

“啪!”珠儿从屋里端出热茶猛地放在桌上,似要把茶杯碰碎了。“珠儿!”沈宛怒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态度!”珠儿扬起头,“我什么态度?小姐,你该问公子什么态度吧?他可知道那天你有多等他,你可让他知道你有多兴奋,多开心多高兴么!”“珠儿!”沈宛怒斥了一声,随后沉默了下来。她缓缓转向他,用手帕轻擦着他的手,缓缓地道,“公子不要介意,她就这个性子,也是我惯着,无礼习惯了。”“宛妹不要紧,这不怪珠儿,一点都不怪她,”他又看向珠儿,“我让你等了一个晚上又无信息,她发脾气是应该的。”“是整整三天!”珠儿纠正道,瞪了他一眼又转向一边。“珠儿,”“公子你不要介意,我没有等,”沈宛觉得话不对又微微笑道,“再说了,公子这不是回来了么?”“宛妹。”他眼里涌出万千惆怅,寸寸都是哀意。“怎么了?”“一寸一相思,一寸一愁肠,一寸一牵挂,一寸一断魂,宛妹,我真的,真的是想来见你……”沈宛的眼里渗出了泪水,他望着她的眼神,心痛欲裂,他能说什么,告诉她,那日身子不适染上寒疾,差事又繁多出宫后在赶来的路上坠下了马背,被人抬送到家里整整昏睡了三天?告诉她,在成婚当夜,他在生死间徘徊了几个来回?只怕她误以为是自己的错,再加上家里的不容而渐渐对自己疏远,又怕她担心自己,她已如此憔悴。“宛妹,”他握住沈宛的手,“再也不会那样了,相信我,迫不得已,我对你的心,此生不变,此情不渝。”沈宛点头应着,把头贴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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