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安静的出现在俪山静安塔内,对着佛像发呆。
高大的塔殿内,佛像金色晃耀,衬印着她的背影那么落寞孤寂。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在她的脑海里轮回播放着。
当玄女穸的时候,她便爱上了凡人愚阳,一爱,便不可自拔,直到玉帝大怒,她也不肯忘记愚阳,在地狱做了千年的彼岸花,只为了能够再多见他一面,她带着她的爱,化身为魔,本已忘记,可那一次遇见,又让她万劫不复,她跟七邪说“很奇怪,有些人天生便会互相吸引”这大概是对自己执念的开脱,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一爱,就那么多年,直到陪着荀胤一起死亡,她以为这大概就是终结。可当她遇见千荨的时候,又是一场奋不顾身,当她从降真死里逃生,再次醒来时,过往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时,她知道千荨便是愚阳的转世,她不知是惊是喜。喜的是,他们真的可以再相遇。惊的是,原来冥冥之中都有天意指引。
这三生执着,都是从青涩无知,走到如今,换来的不过都是伤痕累累,倘若他能够与自己坚持,即便是再死一次,千次万次都无妨。可这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此时,菱歌手掌一摊,掌间千荨赠她的所有信物不过眨眼便都化为灰烬,口里喃喃自语道“执念再深,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不如就此放手……”说罢,便转身去了厢房。
她俯到床边看了看深睡的母亲,纵然她有了前世记忆,但今生母亲爱她之情,她也感激不尽,她对母亲也是有一定情分在的,转身对墨儿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来到俪山白夜峰,那是人间最高的一座山峰,她俯瞰着一切,风把她的头发吹起,青丝狂舞着。
“阿弥陀佛,你来啦,静菱!”只听一声深厚的静菱,菱歌转身,淡漠的看着禅谛。
禅谛看着她脸上的印记,依然一片祥和道“既然来了,就安住在这儿吧”
菱歌看着禅谛道“连你也想限制我?”
“老衲也算是你的半个师傅,留下来,我会照顾你的。”
“照顾?谁又能真的照顾谁呢?”
禅谛知道她指的是千荨便说道“是你执念太深。”说完,便又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宿命。”
菱歌默然的看着禅谛道“从始至终我都不过是你的信徒,从我出生开始,你便为我上锁,我自幼带着的楞严神咒,你就是怕有朝一日魔灵再现,我都听你的,从我知道自己是魔灵后就知道了这一切,可是,我失去了一切,你说这是我执念太深,可纵使我不是魔灵又何尝能够放得下妄念?这世间本就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何必归于宿命?”
禅谛一时哑然,他不知该如何辩解。慈悲的看着菱歌。
菱歌继续问道“师父你说学佛,佛祖便会保佑我,你又让我放下执着,可是如若什么都放下了,那我又要让佛祖保佑我什么呢?如果我没所求,可是我学佛又是为什么”
“学佛是为了培种善根福德,不留名,不图利。心里留一份善良,才能,还一个自在人间。”
“呵,善良是什么,正义又是什么,不过是留给他人评判得筹码。”
“阿弥陀佛,静菱,你要静下心来,好好念一念般若波罗蜜心经。”
只见此时,菱歌体内魔灵之力似乎被压制太久,再次提起佛经,似乎有暴怒现象,她影响到菱歌的情绪。
菱歌想到往日种种,便怒不可竭,悲怒交加。禅谛见她周遭狂风大作,戾气更甚。便想到当日在俪山时,菱歌曾答应过他,倘若魔灵冲破封印,便让自己直接杀了她便可。可是如今,魔灵已然与她容为一体……
菱歌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便直接说道“倘若你今日可以狠下心来,了结了我,我亦不会有所怨言,可若是你下不去手,那害的也不止是我一个人。”
禅谛此时才明了,抬眼看着菱歌道“你今日来此,就是故意来让我杀你的吧”
禅谛说着话时,菱歌从他眼里看出了慈悲,跟不忍,便深知他下不去手。既然寻不到解脱,她也只有面对。
菱歌抬头,仰望天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要活下去,何以世事尽逼人至此,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为什么?师傅,是你教会我做人的道理,教会我放下一切,现在,这一切我都在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可是为何你没有告诉我是这样的结果?难道每日佛前忏悔,日日书写经书还有错不成?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既然做人这么难,那么,做魔又有何错?”菱歌眼角两行清泪,绝望的看着身边的禅帝说着。继而,便飞上悬崖一端狂笑不止,只见大风吹起她散乱的头发,露出苍白的面容。
禅帝看着菱歌眼里流露出了心疼。手里不停得翻着念珠。似乎又很紧张。嘴里喊着“静菱”。
菱歌霎时停止了大笑,苍白的面孔开始显露狰狞,眼神无比锋利的看着禅帝怒道“不要叫我静菱,我叫菱歌”片刻一怔,语气便又转缓道“哦不,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魔君了。哈哈哈……”说完,便飞向远方。只留下了禅帝呆在原地不停得念着“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