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总会过去,人也不会停留在原地。
即使对这近3000久门九卫的死去表示悲痛,白寒也需要继续往前走,如今的他,在这所谓的异世祖国,除了三弟白展,没有任何可留恋的。而白展无心权位,喜欢经商,只要他不跟白炎对着来,安全是毫无问题的。
白寒最终还是离开了誓碑,手里拿着度缘给的千里镜,犹豫着。
“怎么?你要干嘛?”度缘看着白寒。
“我知道白庭手里千里镜的镜波码纹,我想,跟他联系一下。”
“白庭又是谁?跟那个什么白炎嘛关系?”
“我和白炎,血缘上的父亲。”白寒一脸无所谓。
“听你这口气,貌似关系也不咋地……你这点够背的,不幸的家庭啊。”
“没当过这是家庭,除了三弟白展,其他人都无所谓了。”
白寒在犹豫,说真的,白庭并没有太对不起自己,只是不怎么关心而已,毕竟明面上他白寒是个废人,生母又在生了他以后身体虚弱暴病而亡,白庭非常宠爱水柔,有些不喜欢白寒也是难免的。
……
而此时,白寒等人离开的誓碑,周围聚集了以白庭为首的白家众人。白炎所做的事,没有瞒住白庭,白庭大怒,罢了白炎的兵权,可却也不得不来给他擦屁股,白展醉心商道,白寒心不在此,白家总归还是白炎的,白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这么说来,小寒当真是次元斗者?”白庭摸着白寒刻着的字,可谓是字字珠心,自认为忠诚无比的自己,看着久门九卫覆灭在自己的儿子手上,心里的滋味,不可言喻。
“逆子!小炎这兔崽子,回去我要活撕了他!”站在博湖上的白庭气的直发抖,随后看向誓碑,想到了什么,闭眼感知了一下。
猛然间,一股股久门九卫的讯息扑面而来,从前的骁勇、猛烈,到覆灭前的悲壮、可叹,一幕幕一条条,清晰的放映在白庭脑海中,让他不禁老泪纵横。
“皇卫,我白家对不起你们。”白庭痛心于最精锐队伍之一的覆灭,也震惊于白寒的本事。
这是誓碑,誓碑上的事迹,按照规矩,应该是被魂字刻下的,用心去感受,能够感受的书者所表达的情感,而能够刻魂字的人,无一例外,都拥有强悍的魂师天赋,能够刻制魂字的人,涅槃成功的几率,会很大。也因此,涅魂师还有一个职业:武技刻录者。传承,只靠言传身教有时候是不行的,将自己的拿手本领,交由涅魂师刻录下来,那么得到者,将会比那一本死书本好的多的多。
而涅魂师与药剂师、卷轴师等这些服务性职业的不同就在于,涅魂师自身实力的强大,无人可否认!地位也要比高高在上的药剂师卷轴师更高一筹。
那么,白寒,不仅仅是个次元斗者,还是个预备魂师?
这是多么可怕的天赋,这个人居然是他白庭的儿子,还被他和白炎逼迫离族?
多么可笑……
嗡~~~突然感觉感知里有些震荡,白庭知道,这是千里镜有人传。
难道是有什么军事行动么?白庭拿出千里镜,接收了来传。
白寒!
“小寒!你在哪?你相信我,你大哥做的事,我是一丝一毫都不知道,如今他已经被我软禁起来了,你能不能先回来,我们……”
“不能。”另一边,白寒对着虚空悬浮的千里镜,一声冷笑,“这里不再属于我,我也不再附属白家,而白家,也已经不再忠于祖国。一切都已经变了。白炎让我成熟,从今天起的我,痛而无泪,笑而不真,失去了珍惜的,也得到了真正的自己,我会效忠我的理想,而非国界,谢谢你们了。”
“小寒,回来吧,你喜欢带兵,我给你兵权,你渴望忠诚,我引荐你到朝堂。”
“战争,先决条件,你知道是什么么。”白寒并没有搭理白庭,自顾自的说着,“以,好战为唯一荣耀;以,求和为朝野首弃,以,内战为第一耻辱!久门九卫,皇家亲兵,因为白炎的野心,成为了历史,久遥太子如果知道,会不会替他们感到悲痛呢。”
“小寒,你……”
“我就是想跟你说,千万,不要再给白炎兵权,在战争未结束,在你未入土之前,我希望白家军的首领有且只有你一个。我走了,白家不适合我,多莱特也不适合我。我听说,多莱特是当年圣武帝国衰弱的时候独立出来的本土小国,或许,那里也算是我的祖国吧。”
“你要去圣武?那是一个凶悍之国,你……”
“放屁!”一边的度缘突地站在千里镜前,“圣武,是最伟大的国度!近万年而不亡!多莱特?哼,不过是当年圣武本源国土中的皮毛之地!可笑!论起来,这一片土地,当年不过是圣武大帝赏给一介家奴的领土而已!”
“……”白庭想说什么,可他已经知道了度缘的身份,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缘字辈第一子,他真的是说不出什么硬气话。
“你还愿意回来么。”最终,白庭还是忍不住问。
“会回来取白炎等人的人头,从现在起,我白寒和白家,和多莱特,再无瓜葛,我对不起久遥太子:久门九卫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回朝了。白家不会放过他们,这个我懂,无论是白炎还是你,如今都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回朝,在半路上就只会是死路一条,就算白炎所做真的不是你的意思,你也不会让久门九卫再活着回去。这些人我想带着了,希望你们,真的能够在一统兵权的情况下,率领全国抵抗外敌。言尽于此,我走了。”白寒一个甩手,凭空拿回了千里镜。
“今天起,我就只是白寒了。”白寒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众人:“久门九卫的各位弟兄,多莱特已经没有了各位的容身之所,白炎不会让你们回朝,白家也不会让你们状告,如果你们愿意,就跟着我一同去往圣武吧,如果各位想回朝,最好是好好乔装一下,想办法换个身份,如果想各奔东西,我也不拦着你们。你们,自己决定去留吧。”
一个似乎是什么小队长的人率先表态,“生是多莱特的人,死是多莱特的魂,我或许不会跟随白司长了。”
陆陆续续,有近百人选择留在他们的祖国,或许他们已经无法再回到朝野,或许他们将十不存一,但是就算死,他们也想葬在自己的祖国。
剩下的人,则在讨论着什么。
白炎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凉了所有人的心,外站尚未平息,内战却已开启,久遥鞭长莫及,皇家兵权早已旁落,最大的军阀家族就是白家,而其他的军事家族,也几乎都以白家为首。
白寒目送那百人散走,有眼熟的,有没见过的,有男有女,有战士有法师有斥候有医者,他们有的单独行动,有的带着伤员,有的结伴而行。但愿他们能够有一个好归宿吧。
“你们呢?也要走么?”白寒似乎有些颓废:久门九卫的人,对祖国的忠诚,真的是可以压倒一切的,这在这个情况,并非好事,那100人,能够真的平凡生活下去的,恐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我们想在国内找个地方,做点小事情,改头换面以后,相信白家不会赶尽杀绝吧。”
“幼稚。”一边的剑若妖抱着胸冷冷撇出俩字。
“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活着一个,白家就多一分隐患,白炎所做的事如果曝光,白家将会声名狼藉。”
“我们只是,希望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也要死在祖国,我们这近百人,还是想,在国界边缘,讨讨生活,如果有人侵入,也算是一道小小的防线。”
肃然起敬?不。
白寒沉默了,无论是对祖国的忠诚,还是对家人的眷恋,都让他们无法离开这片土地,或许他们会被不知情的王上以烈士对待,他们的家人会有一个好的照顾,白寒满腔的,只有悲哀,为久门九卫而悲哀,如此的忠臣烈士,却落得如此下场。
“走吧,都走吧,愿你们都平平安安的。”白寒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
“那么。你呢?你不走么?”白寒看着仅存的一个人。
“我无家无顾无所眷恋,亦非因忠诚而留在久门九卫。我追求的是真正的民主,真正的强者,追求一个大世界的火热未来。我一直以为那个人一定会是太子久遥,可如今,似乎并不是。我愿追随与你,忠诚于你。或许你会觉得我一个大头兵有这种理想会可笑,可我才18岁,我有的是时间。”这个看起来稍显青色的人。
“你叫什么。”白寒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如此年轻就能挤进久门九卫这个荣耀之所,天赋是绝对有的。
“武烈?高舍。”高舍对着白寒拱了拱手,“我钦佩于您的目光,虽然依旧被白炎算计,可这几乎可以算是阳谋,实力的根本上差距,让你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我相信你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高舍的心中,无奈的给自己加上了一句:“而且我也别无选择。”
“为何取武烈之号。通常以咱们的年纪,是不可能有斗号的。”白寒很奇怪,斗号往往都不是自己起的,而是真正有名气的人,被大众认可的一个名头,比如剑若妖的妖剑之号,就并非自己所封。
“一武天下热,以战止战。追求的,所得到的,无非都需要武来守护和侍奉。”高舍的姿态放的很低。
“哎,我向往着真正的和平,真的不希望再有战争。”白寒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妖剑有些不耐烦,“这就是你的目标?一样可笑,你所追求的是什么?”
“不谢花,无缺月。为此我愿付出一切!生命和灵魂,忠诚与等待。”
“哼,你觉得可能实现么?”剑若妖几乎大笑出来。
白寒甩开衣摆,大步走去,他不想再在这个国家附近的土地上有所逗留了,“哈哈,决不可能!出发吧!”
度缘三人都愣住了。
高舍的目光却有些迷离了,他所希望的,是用战争,来融消这世道的寒霜,是可存在的,而白寒呢?他追求的似乎是极致的完美,这是不存在的。
什么样的人会狂热的追求无憾世界且自己所知其不可为?
哈,白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