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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隋唐嘉话

唐朝的卫国公李靖一开始很困苦贫贱。路过华山神庙的时候,向神灵祈祷,顺便询问自己能做到什么样的官位。他祷告时声色俱厉,旁边看见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他在庙里伫立了很久才出去。他走出了庙门一百多步以后,听到背后有人大声说:“李宰相好走。”

他回头,却没有看见人。后来,他真的做到了总揽国政的宰相。

隋朝炀帝的时候,李靖上书隋炀帝,说李渊终究不肯甘心做隋朝的忠诚,应该马上除掉他。

后来隋朝的京城被李渊攻下来,李靖和其他几个大臣,一起被抓了起来。

其他几个隋朝大臣被杀害以后,李世民检查囚犯,看到了李靖,跟他交谈以后,很是器重他。就向李渊请求,释放了李靖。

投降唐朝后,李靖先是跟随李渊的堂侄子李孝恭向南征讨,平定了四川和汉中,擒拿了那里的割据势力萧铣。后来,李靖又出力荡平了东南的扬州、越州,建立了丰功伟绩。

******

唐太宗有一次退朝下来,愤怒地说:“我一定要杀了这个乡巴佬。”

他的皇后问道:“是谁触怒了你啊?”

唐太宗说:“那个魏征,总是在朝廷里当面羞辱我,让我不能随行所欲。”

皇后走到后边,换了正式的朝服,站到宫殿的院子里。

唐太宗吃惊地问:“皇后这个样子,是做什么?”

皇后说:“我听说君主圣明,则臣下忠诚。现在魏征敢于直言犯上,正说明陛下你圣明啊。我有幸作为后宫的皇后,怎么能不向陛下祝贺呢?”

******

唐太宗有一次对房玄龄说:“用铜镜做镜子,可以整理自己的衣服帽子;用古人做镜子,可以知道朝代兴亡的缘由;用别人的话做镜子,可以明白自己的过失。我曾经珍视这三面镜子,用来防止自己的过错。现在魏征死了,我就丢了一面镜子。”

这段的古文,应该更加有名: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

徐勣徐茂公本来跟单雄信都是李密的臣子,他们两人结拜为兄弟。李密死了以后,单雄信投降了王世充,徐茂公投降了李渊的唐朝。

单雄信雄壮勇猛,超过常人。

后来,徐茂公跟李元吉围攻洛阳的王世充。李元吉凭着他有一把力气,常常亲自出营打猎。

王世充召见了单雄信,告诉他去偷袭李元吉,并且用黄金的酒碗给他敬酒壮行。

单雄信一饮而尽,纵马挺枪,就出了城。看到正在围猎的李元吉,他一枪刺去。枪尖离开李元吉不过一尺多远。

徐茂公惊慌地跑过来,连连呼唤到:“阿兄,阿兄,这是徐勣的君主!”

单雄信勒住战马,看着他,笑道:“要不是你这小子,今天我就解决了他。”

后来,王世充被平定以后,单雄信也被抓住,判了死刑。

徐茂公多次请求释放他,李渊都没有答应,只好哭着离开。

单雄信对前来探监的徐茂公说:“我早就知道你办不成这件事情。”

徐茂公说:“我平生发过誓,要与你同生共死。我不是偷生怕死,只是我发誓要为唐朝效力,没法同时完成这两个誓愿。如果我跟着你一起去死了,谁来照顾你的家里老小呢?”

说着,他用刀在大腿上割下一块肉,给单雄信吃,说道:“这样,表示我没有忘记从前的誓言。”

单雄信毫不迟疑地吃下这块肉。

******

唐太宗李世民准备攻打辽东的高丽,李靖当时正生病,无法一起去。李世民好几次派人去请他,李靖都说病情太重,无法行动。

第二天,李世民亲自驾临李靖的宅邸,拉着他的手,跟他道别。

李靖谢罪说道:“我本来应该跟去的,可是我老病越来越重了,恐怕会死在路上,反倒连累陛下。”

李世民抚摸着他的后背,说:“好吧。当初司马懿也是老病缠身,后来竟然能自己自强,重新给魏国立下汗马功劳。”

因为司马懿装病,后来杀了曹爽,控制魏国朝政,后来他的儿子夺权建立了晋朝。

李靖听着这话,一身冷汗,叩头说:“我请求躺在病床上一同出征。”

后来,到了河南安阳,李靖病得非常严重,停留几日,方才重新启程。

到了辽东战场,高丽联合靺鞨族,联合抵抗唐朝军队。他们的军营绵延四十里,李世民见了,脸上有惧怕的样子。

大将李道宗说:“高丽国把全国的军队都调动到这里来抵抗我们,他们的老巢平壤必然防守空虚。我只要带五千精良的士卒,就可以夺取他们的老巢。那么,他们这里的几十万大军,就会不战而降了。”

李世民没有反应。

于是,驻跸之战开始,双方大军正面对决,敌方攻势猛烈,唐军似乎有些挡不住了。

李世民回头问李靖道:“我把唐朝天下的全部精兵都带来,攻打这个蕞尔小国的蛮夷,竟然被他们困住,这是为什么?”

李靖回答道:“这是就李道宗前面说过的缘故。”

当时,李道宗也在旁边。李世民回头看他,他就把前面的计策,再次说了一遍。

李世民这才怅然说道:“不久前的事情,竟然记不起来了。”

这场大战,高丽军队很是勇猛,唐朝军队吃了亏。

李世民让人看看李靖率领的黑旗军的情况。

巡视的人来汇报说,黑旗军被包围了。李世民非常惊恐。

过了一会儿,巡视的人又来汇报,说黑旗军的包围被解除了,高丽军队哭声震动山谷。

徐茂公的军队大胜,杀死数万敌军,还俘虏了数万敌军。

******

唐太宗曾经在一棵树下休息,说道:“这真是棵好树啊。”

宇文士及连忙也跟着说这棵树如何如何地好,赞不绝口。

唐太宗正颜厉色地说道:“房玄龄常常劝我远离谄媚的佞臣。我一直不知道谁是佞臣,虽然常常怀疑是你,可是不太明确。现在看来,果然是你。”

宇文士及叩头,谢罪道:“前面衙门里的那些官员,全都当面跟陛下争论,驳斥陛下的心意,陛下在那里举手投足都要小心谨慎。现在幸亏有我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如果不是这样稍微顺从陛下的心念,陛下虽然贵为天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唐太宗这才稍稍宽慰了些。

******

唐太宗病体沉重的时候,把徐勣徐茂公降职外派到甘肃做叠州刺史。

他对儿子唐高宗说:“徐勣的聪明才智都很出众,有多次担任重要职务。我怕他不能臣服于你,所以把他贬职。如果他马上出发上任,我死了以后,你可以亲近他、任用他。如果他迟疑不前、不肯马上上任,你就马上杀了他。”

徐茂公得到任命后,家都没有回,马上就出发上任去了。

所以,后来唐高宗又重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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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贞观年间,西域新疆送来一个外国僧人。他有法术,念下咒语,能把活着的人弄死。

唐太宗从自己的精英部队中,选出最强壮勇猛的战士,让他来试试咒语。结果,他一念咒语,那个战士果然就昏死过去;然后,他再一念咒语,那个战士又马上苏醒过来。

唐太宗把这事告诉了中央办公厅主任、太常卿傅奕。

傅奕说:“这不过是妖异怪诞的法术而已。我听说邪不胜正,如果让他来对着我念咒语,他一定不能得逞。”

于是,唐太宗就把那个外国僧人找来,让他对着傅奕施展法术。

傅奕大义凛然地面对这那个僧人,一点没有察觉到异常。

一会儿以后,那个施法术念咒语的外国僧人,忽然自己倒地、昏死过去。就象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没有再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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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时,阎立本的家族里,世代都擅长画画。

他到了湖北荆州,第一次看见南北朝著名画家张僧繇的图画作品,说道:“一定是浪得虚名。”

第二天,他又去看那幅画,说道:“也算是近代以来,画家中的好手了。”

第三天,他再去看那幅画,说道:“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一只盯着那幅画欣赏,看累了,就坐下来;坐累了,就躺下来。

他在这幅画前住宿下来,看了十天,没有离开。

张僧繇画了这幅画《醉僧图》以后,道教的道士们,都拿它来嘲笑佛教的和尚。

于是,和尚们就一起筹钱,凑足了几十万块,请阎立本画了一幅画,叫《醉道士图》。

这幅画流传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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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唐太宗对尉迟恭说:“我想把女儿嫁给你,你愿意吗?”

尉迟恭谢罪推辞,说道:“我的妻子虽然粗鄙丑陋,但是没有跟我丢失夫妻情分。我常常听到古人有句话说:富贵了不**子,是仁人君子。我心里很羡慕敬仰这样的仁人君子。我不愿接受陛下的这个恩典。”

他叩着头,坚决不同意。

唐太宗很欣赏他的有情有义,这件事情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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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的两个宰相李昭德和娄师德,前后相随,一起上朝堂。

娄师德身体肥胖、行动迟缓;李昭德走在前面,不得不回头等他,因为两个宰相应该同时进入大殿。

可是,娄师德走得实在太慢,李昭德等得不耐烦了,发怒说道:“烦死人了,这个乡巴佬!”

娄师德听了,反而笑起来,说道:“我娄师德不是乡巴佬,还有谁是呢?”

这说明他心胸非常的开阔。

娄师德的弟弟,被任命为山西忻州的代州刺史。

他临出发的时候,娄师德叮嘱道:“我没有多大的才能,担任了宰相。你现在又出外做地方大官。我们家这样势力过分强盛,人家会嫉妒的。你将要怎么做,才能保全身家性命呢?”

他弟弟久久地跪在地上,说道:“从今以后,即使有人把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也不敢回言驳斥他,只是自己搽干净罢了。我这样谨慎而行,希望能让哥哥宽心。”

娄师德说:“我就是担心你这样做啊。那些人当面吐你唾沫,说明他对你已经极其愤怒了。你现在当面擦干脸上的唾沫,那表示你很厌恶他把唾沫吐在你脸上。你这是撩拨他的怒气。脸上的唾沫,你就不擦它,它也会干的。你何不笑着接受呢?”

后来,武则天天翻地覆地改朝换代,娄师德竟然能保住他的地位,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这就是“唾面自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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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时候,洛阳有个和尚,他房间里的乐器磬子,到夜里就自己发出声音。

和尚觉得很奇怪,害怕得生了病。他从外面请了很多有法术人来祛除这里的妖异,始终不能成功。

当时著名的音乐家曹绍夔,跟和尚是好朋友,来问候他病情的时候,和尚就告诉他磬子自己发声的怪事。

过了一会,到了吃饭的时候,庙里和尚跟往常一样地敲响了铜钟。那个磬子,也自己发出了声音。

曹绍夔笑着说:“明天你摆上丰盛的宴席,我给你祛除这个妖异的现象。”

那个和尚虽然不太相信他这句话,不过觉得不妨一试,就勉力排摆开宴席,招待他吃饭。

曹绍夔吃完饭后,拿起杯子里的筷子,在磬子上的几个地方挫动了下。

他走了以后,这个磬子再也没有自己发出声音。

和尚就苦苦向曹绍夔请教,这是怎么回事。

曹绍夔说:“你的那个磬子跟庙里的铜钟的音律合拍,发生共振。所以,铜钟响起的时候,你的磬子就自己响应,也发出声音。”

和尚知道后,非常喜悦,他的病也就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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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时候,萧至忠刚要进京城当官。他妹夫蒋钦绪送别的时候,跟他说:“以你的才干,到了京城,一定能被重用。但是,你不要做非分的妄想。”

萧至忠没有回答。

蒋钦绪送别回来后,说道:“他家九代都做官,是个大家族。这一下就将要灭亡了,实在让人哀伤。”

萧至忠后来做到宰相,不到一年后,跟太平公主一起图谋不轨,全家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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