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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死未卜

一想到他们的任务,希伯来感觉非常非常不好。

“他们在哪里?”他抱怨道。“他们到底在哪里?”

兽人想知道,一个人怎么能把一条龙给藏起来?路上的痕迹很明显,可他和芬丹却只找到了一个人的脚印,也可能是两个人的。因为当时兽人离得很近。如果有龙飞上天,他一定可以看见――可他们确实也没有看见什么异常――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这头庞然大物就在附近。

“也许是那个方向。”年轻的勇士眉头紧锁,建议道。”那条路。”

“太窄了。”希伯来咆哮道,他吸了一个口气,鼻子里全是龙的味道,可龙的味道几乎被人的味道给遮蔽了。龙和法师。

希伯来跪下去,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脚印。他承认还是芬丹的提议最有用。两种脚印都延伸向同一条小路,可突然龙的脚印就消失了,但是如果兽人遇到另外那个入侵者的话,龙自然也就会出现的。

他并不告诉同伴真正的意图,自顾自站起身来,说:“我们走。”

他们准备好武器,很快就走进了小路,希伯来四下打量了一下,鼻子哼哼。这条路肯定太窄了,不要说巨龙,就连未成年的龙也容纳不下。到底在哪里呢?

还没走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龙的叫声。两只兽人面面相觑,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一个真正的勇士,是不会在听到危险的一刹那就回头的。

他们又走了一段。都是影子作怪,四周似乎一直潜伏着什么东西。为了赶上芬丹快速的步伐,希伯来的呼吸越来越难,手上的斧子也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尖叫――人的尖叫――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希伯来――!”年轻的兽人叫道。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们眼前充满了恐怖的景象,这是之前谁都没见过的。

这景象充满着小路,甚至岩石。似乎已经死了,可又有目的性地移动着,声音――随意而混乱的声音――萦绕在兽人的耳旁。每当希伯来专注于此,就像专注于永恒。

兽人并不是轻易就会害伯的。可这恐怖的景象却让他们惊呆了。希伯来和芬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武器也动不了。希伯来一直渴望一种英雄般的死法,但肯定不是眼下这种,这样的死一点都不崇高,那个恐怖的怪物可以易如反掌地一口把他吞了。

所以他决定:“芬丹,跑!”

可是连他自己也不听使唤了。他转身就跑,却像个孩子一样滑倒在雪地里。硕大的身躯跌倒在地,头敲到了地面,武器也飞出好远。

芬丹还来不及意识到同伴到底怎么样了,头也不回,就急忙跑到一边。却只看到一堵墙,就立刻钻了进去,好歹有坚固岩石的保护。

希伯来眼看不对,就站起来,大喊道:“不是那里!出来!”

芬丹似乎听不见。恐怖的气氛在一点一点逼近。希伯来只能眼看着芬丹独自面对这一切。

芬丹一会儿变老一会儿又变年轻。他的眼睛膨胀突起,身体像水一样泛出涟漪,拉长又收缩……

年轻的兽人最后只能哭着,身体内部枯竭了,越发收缩……直至最后消失。

希伯来站在那里直喘气,他站在芬丹站过的地方,希望他的同伴能够奇迹般地再次出现,毫发未伤。不过很快,他发现继续站在这里自己也会被吞掉。

所以希伯来转过身,本能地拣起他的斧子开始跑。他不觉得有任何的羞耻,因为没有一个兽人是这个怪物的对手,芬丹的死就是个明证。

但是不管他跑得有多快,那个怪物跑得比他更快。周围的声音不绝于耳,让希伯来几乎失聪。但他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战胜不了这个怪物,可他在尽力……

他只跑了两步,就被一口吞下去了。

艾尔萨拉身体里的每块骨头、每块肌肉、每根神经都在疼痛。也就是因为这个,金龙才能够从潜意识的深渊里解脱出来。发生了什么?他还不是很清楚。一分钟前。他差点儿追上了刀歌。可不知怎么,实际上离得不是很近。他觉得不对劲。那些景象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出现。风景,生灵,人造的东西。艾尔萨拉一瞬间就见证了时间的极致。

龙族?这个词让他想到另一个令人生畏的场面。好在,他已经忘记了。在混乱时间的漩涡中,他的心和他的希望都破碎了。

在那里,他看到了伊拉斯,伟大的天空与时间之龙――就像一张网里的苍蝇。

伊拉斯不是肉体上的巨龙,却象征着精神上的永恒。他睁开大大的闪烁的眼睛,但却没看到不显眼的身影――艾尔萨拉,伊拉斯这条巨龙已经历过战斗与痛苦。

伊拉斯既是一个受害者,也是一个救世主。他陷入时间的圈套里,还要努力不让时间分离。可要不是龙族,真实世界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分崩离析了;而艾尔萨拉所认知的世界,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但是,艾尔萨拉又被新的痛苦所困扰,短暂地失去控制。然而,哭着哭着他也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正是这种力量让他恢复知觉,回归战斗。

他睁开眼睛。

望着树,高大繁茂的树像个巨大的圆顶一样几乎把天空都遮蔽起来。森林里的生命力很强,小鸟唱歌,树影婆娑,阳光柔和,白云漂浮。

好一副安详的画面,艾尔萨拉甚至怀疑自己,是死过一会还是去了天堂。这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顺势往左边看。

刀歌正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尽力站起来。他刚刚脸朝下将落在离艾尔萨拉不远的地方。刀歌拍掉身上的身上的尘土和杂草,眨了眨眼睛。就先往艾尔萨拉不远的地方,这纯粹是个巧合。

“什么——?”

艾尔萨拉想说,可声音嘶哑得都说不出话来,他把话咽了下去,再试了一回。

“我……不知道……不管怎样,你受伤没有?”刀歌伸伸手,伸伸腿,愁眉苦脸地说:“到处都疼,不过……不过好像没有地方骨折。”

艾尔萨拉自己试了试,确定也没受伤,他们两个都感到很惊讶,竟然摔到了原来的地方。接着艾尔萨拉回忆起,伊拉斯的魔法可能起作用了,也许天空与时间之龙已经注意到他们了,而且还尽力救了他们俩。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刀歌问:”我们现在在哪儿呢?“

“我说不上来。我觉得自己知道。可是――”艾尔萨拉突然觉得一阵头晕。他又躺到地上,闭上眼睛直到舒服了为止。“艾尔萨拉,你怎么了?”

“没事,真的,我只是还没恢复过来。过会儿就好。”他看刀歌似乎好了很多,还站起来活动筋骨。为什么经历了这样的异常。恢复得却比一个脆弱的人类还要慢呢?

艾尔萨拉决心要站起来。好像又开始头晕了,可是硬是被他压制下去。他环顾四周。尽力想忘记那些麻烦。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熟悉,好像他还来过这个地方,可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什么时候呢?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什么时候呢……伊拉斯被困在法力之泉,所有的时间都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因为没有阳光,所以要辨别道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空气,短途飞行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人住。

“刀歌,你待在这里,我从上面看一看,很快就回来。”

“一定要去吗?”

“我想是的。”艾尔萨拉没有多说什么,就张开手臂准备变形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努力变身。这让他很痛苦,弱点也暴露无疑。他整个身体来了个底朝天,几乎完全丧失了平衡。他掉下来的时候,刀歌用手臂支撑住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在地上。

“你没事吧?看上去――”

艾尔萨拉打断了他:“刀歌,我变不了身了,我变不了身了……”刀歌皱起了眉头:“艾尔萨拉,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那次飞行――”

“但是。你现在是站起来了,不要管我。可是那次飞行以后,你的情况应该比我更糟。”

刀歌点点头:“我想,可能是因为当时你在全力救我吧。”

“我要告诉你,我们一进来,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更别说救你了。实际上,要不是伊拉斯――”

“伊拉斯?”刀歌睁大了眼睛,“我们活下来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没看见他吗?“

“没有。”

于是,艾尔萨拉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而刀歌的表情却变得愈发狰狞。

“不可能!”他终于忍不住了。

“很恐怖。”艾尔萨拉纠正他,“现在我要告诉你伊拉斯确实救了我们,可是恐怕他没有把我们送回原来的地方,甚至没有送回原来的时间。”

“你觉得……你觉得我们在不同的时间里?”

“是的。可是究竞在哪一段时间,我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才能回去。”

刀歌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仰望天空,“爱丽丝……”

“不要丧气啊!我刚才说不知道怎么回去,并不代表我们就不能试试啊!而且首先得解决食宿问题,还要了解一下地形。如果我们知道自己在哪儿的话,也好想办法寻求帮助啊。好了,现在拉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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