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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高大巍峨的禁宫就矗立在山边的峭壁悬崖上,俯瞰着一潭巨大的黑水,好像摇摇欲坠。最初建造这个宫殿的时候,是用魔法把石头和树木合为了一体。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所见之人无不为之动容。禁宫的顶部全是树,并由岩石加固,它的塔尖突出,上面还开有窗户。墙壁是用火山石砌成的,巨大的葡萄藤紧紧缠绕在上面。百余棵巨大的古树神秘地错综交结。这就形成了中间最早的主城,一个由石头和葡萄藤组成的圆形框架。

宫殿刚建成的时候,这样的奇迹打动了无数人的心,而今却令人生畏。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种神秘的气氛笼罩在它的周围。凝望着它的人们无不迅速转移了视线。

他们转而向水中望去,再也看不到一丝平静。乌黑的湖水一反常态,汹涌澎湃。在远处掀起高如禁宫的巨大浪花,咆哮着互相拍打。闪电大作,在水面上闪出金色,绯红色,最后褪成绿色;雷声隆隆,如千条巨龙从岸边奔腾而来。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谁也不知道将要迎来怎样的一场暴风雨。

宫殿周围,卫士们身着绿色盔甲,佩矛带剑,小心翼翼环顾四周。他们不仅监视城外有无非法闯入者,时不时还要格外留心里面的动静……尤其是那座主塔,似乎他们已经感知到了一股不可预测的神秘力量正在孕育之中。

高塔里有一间石头密室,与外界隔绝。瘦长的身形披绿松石珠光长袍,长袍上面镶有大自然图案的银色滚边,和六边形的花纹交织在一起,垂落到地上。图案中央,写着很多深奥的古字体,好像是点睛之笔。

暗夜精灵们默念着魔咒,头巾下银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闪闪发亮。随着图案里魔法逐渐显灵,汗水不断从他们暗紫色的皮肤里渗出来。其中有一个精灵显得特别不耐烦,想尽快挣脱束缚。他的眼球很特别,并不是银色的,而是黑色的假眼,中间还横着一条条红宝石色的条纹。尽管是假眼,却仍然可以洞悉每一个细节,觉察到周围精灵的一举一动。他的脸长得特别长,又特别窄,就算在精灵里也是很特别的了。他的脸写满了渴望和期待。

还有一个精灵也关注着这一切,却一言不发。她坐在一张奢华的真皮象牙椅上,银色浓发把她映衬得更加美丽。丝绸长袍泛出金光,一如眼睛般明亮。她看上去优雅而高尚,俨然就是一位女皇。她倚在椅子上,啜饮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手每每挥动,手镯就叮当作响。而当暗夜精灵们所召唤的魔力能量出现的时候,她皇冠上的红宝石就褶褶闪亮。

她时不时打量着这个精灵,还撅起嘴,带有一丝怀疑。精灵也偶尔瞥她一眼,似乎也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她脸上怀疑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淡淡的微笑。

赞美诗还在继续。

而乌黑的湖水也在继续疯狂的搅动。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争。而今,战争已经结束。

艾尔萨拉知道,历史将最终记录下所发生过的一切。但是,在战争中死去的无数生命,在战争中被破坏的土地,在战争中溃散的整个精神世界却几乎要被人淡忘了。

连龙族的记忆也转瞬即逝。那个脸色灰白、身穿长袍的精灵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他明白这一切。在很多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满头银发、长得像鹰、右脸颊上划有三道长长伤疤的精灵。也许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魔法师,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也叫艾尔萨菲尔,只有一个真正的龙族才能配得上的名字。

艾尔萨拉生来就是一条金色的龙,也是艾尔拉斯最年轻的一个伴侣。他们非常恩爱,然而艾尔萨拉还是离开了她,就为了探寻龙族未来的奥秘。

可是暗地里,艾尔萨拉却在石屋里俯瞰着亚山世界的芸芸众生。透过一丝翡翠水晶的微光,他就能看到任何土地、任何人。

所看之处,每每都是颓败的景象。

似乎就在几年前,兽人前来入侵,但败下阵来。残留下来的兽人都被囚禁了起来,这让艾尔萨拉一度相信世界和平即将到来。然而好景不长,人类所领导的盟军因为互相争权而最终瓦解,他们曾经正是抗击兽人的主力军。以前都说这是龙族的过错,尤其是黑暗之龙——马拉萨,正是他引起了人类、矮人还有精灵的贪念和欲望。

但是,如果所罗门军团不来,那么历史就这么过去了,没什么人会关心其中的细节。

今天,艾尔萨拉眺望着远在海边的另一块大陆——恩洛斯。直至今日,那个地方还像刚刚经历过一次火山爆发一样,没有生命,没有文明,这是这片土地上有史以来遭受的最大的蹂躏。所罗门军团出现之后,除了死亡什么也没留下。

这些恶魔来自于一个超越现实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追求魔法,又吞噬魔法。不死亡灵伸出恐怖的爪子到处侵犯,就是这个世界搞得一团糟。所以他们并不指望什么联盟……

而兽人一度是所罗门军团的傀儡,现在却背叛了他们。兽人加入了人类、矮人、暗夜精灵和龙族的阵营当中,去消灭恶魔和恐怖的怪兽,并把他们的尸骨扔进地狱。数千个魔鬼已经死去,其他的选择可能……

艾尔萨拉哼了一声。实际上,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艾尔萨拉细长的手指在翡翠水晶前一挥,开始召唤兽人的画面。突然间,他的视线模糊了,眼前慢慢的浮现出一片布满岩石的山地。地面上粗糙不已,但是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景象,随时准备迎接客人的到来。

山地里已经造起了石头的建筑,这里是酋长和战争英雄魁洛克的领地。这座高大的圆形建筑就是他们的大本营,如果按照其他任何种族的标准来看,真是简陋之极,但是兽人自己却喜欢。他们一直居无定所,对他们来说,家简直太奢侈了。

有几个巨大的绿皮兽人在田间耕作。看着这些青面獠牙的农民,艾尔萨拉不禁感到奇怪。当然,魁洛克毕竟是个非同一般的兽人,他下定决心为自己的子民带来安定的生活。

整个世界都迫切需要安定。艾尔萨拉再一挥手,离开了恩洛斯大陆,去看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学识要塞。九环议会统治着这个城市,这里曾经是所罗门军团之战的战场,也是恶魔攻击的主要对象。现在,学识要塞处于一片废墟之中。尖塔坍塌了,大图书馆被烧毁了,数不清的精神财富毁于一旦……无数生灵在其中丧生。议会也损失惨重,艾尔萨拉好几个朋友、同伴都被残酷的杀害了。艾尔萨拉知道,在这个群龙无首的时刻,该他插手了。如果要保证盟军的完整无损,学识要塞必须万众一心。

尽管前路困难重重,但是龙族的希望还没有破灭,世界上没有不可战胜的困难。不再惧怕兽人,不再惧怕魔鬼,这个世界正在努力挣扎,而艾尔萨拉相信它终将躲过劫难,还会兴旺发达。

看完翡翠水晶之后,他站了起来。而他亲爱的妻子,光明之龙——艾尔拉斯会等着他。她其实很清楚,说要去拯救这个垂死挣扎的城市,艾尔萨拉的愿望并不强烈。他只是想找回真我,先要和她告别,但他转念又会改变主意,所以要让他在后悔之前离开。

他之所以挑选这个密室,不单单是因为因为很隐秘,而且还因为它很大。

他通过一间小小的房子,走进了洞穴。房间非常高,军队都可以在里面扎寨的。

这正适合一条龙的大小。

艾尔萨拉伸出手臂,越来越长,细长的手指变成了爪子。被慢慢拱起。肩膀两旁同时迸发,很快就长出了一对羽毛翅膀。他的身体也渐渐长大,变成了一只昆虫的模样。

渐渐的,艾尔拉斯越变越大,四人大小、五人大小,到后来变成了十个人的大小。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精灵在他面前都显得非常渺小。

法师艾尔萨拉就这样变成了一条龙——艾尔萨菲尔。

可就在他变身的过程中一个绝望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艾尔萨拉迟疑了,恢复到魔法师的原型。他忽一眨眼,接着开始环顾四周,想找出声音的源头。

结果什么也没发现。他等了又等,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他仍然满心狐疑,耸耸肩,再次开始变形……

绝望的声音又出现了。艾尔萨菲尔……

而这一次,他马上就回答了。“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有回答。但艾尔萨拉可以感觉到那种绝望的气息。他希望和这个人对话,他一定是需要他的帮助,只有他可以帮他。

“我在这里!”艾尔萨拉大声叫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可以感觉到微小的抚摸。还有一种淡淡的悲伤。他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小小的线索,他希望……

巨龙具有一种强大的超凡力量,要比艾尔萨拉强上千倍,这让他不知所措。可他却被吞噬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里,时间的魔咒紧紧环绕在周围。

不是时间,不完全是——他就是时间之神。

天空与时间之龙,伊拉斯。

世上只有五条巨龙:他们是艾尔萨拉深爱的妻子——生命与光明之龙艾尔拉斯、魔法之烈焰之龙——阿尔卡斯、大地与梦境之龙——西莱纳、天空与时间之龙——伊拉斯、宁静与水之龙——莎拉萨。

艾尔萨拉露出痛苦的神色。实际上,以前一共有六条巨龙。第六条龙被称作杀戮与黑暗之龙马拉萨。但在很久之前,艾尔萨拉也忘了是多久之前,马拉萨背叛了其他五条巨龙,自立门户。

他就是毁灭者――无面黑龙马拉萨!

一想到黑龙,就让艾尔萨拉暂时从他的惊异中解脱出来。他下愈识地摸摸脸上的疤痕。黑龙是否又要东山再起。要来毁灭这个世界?这是不是伊拉斯痛苦的原因呢?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艾尔萨拉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但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是你吗?黑龙?”

但是他的面前却出现了很多奇怪的形象,他们在燃烧自己,火焰一直烧到了头上,在艾尔萨拉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不管有多大能耐,但只要和这些巨龙比起来,艾尔萨拉就只能自叹不如了。巨龙的精神力量把他甩向墙边,他倒在了地上。

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是觉得头晕目眩。思绪支离破碎向他袭来,侵袭着他的感觉,连勉强维持清醒的意识都很困难。

渐渐地,天地不转了,他缓过神来,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原来是天空之龙伊拉斯在发出绝望的哭声,在召唤他的帮助,他越来越不像一条龙了,不像他的同伴那样英勇了。

除非是威胁到世界的生死存亡,其他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如此痛苦绝望。那么为什么要找他这样一条金龙?却不找艾尔拉斯或者西莱纳呢?

他再次伸手去触摸巨大的龙,可是每每他这么做,又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他稳了稳自己,决定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他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亚山大陆白雪皑皑的画面。不论伊拉斯到底要跟他说什么,一定跟那片与世隔绝的山区有关。

艾尔拉斯拼命想找出其中的奥妙,但他需要一个能干的去帮帮他。他一直以自己的能力为荣,可他的同族们总是固执无比,还要挡他的路。他需要一个好的聆听者,当然也必须要能够作出迅速的反应,帮他分析情况。不,在这种前途未卜的关键时刻,只有一个人能够帮他。

那就是刀歌。

一个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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