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椿躺在病床*上,眼神无焦距的看着窗外,昨天的时候她已经将纱布拆了,但姜越泽不在,今天自己就要出院了,他还是不在。
小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个角,心中急迫的想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很害怕,摘下纱布的那一瞬间,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真的很害怕,虽然小椿妈一直在安慰小椿,但还是迫切的想要姜越泽的安慰,但又一想他是被自己赶走的,心里又莫名的觉得愧疚、失落,但又的庆幸,只希望他再也不要来招惹自己这个累赘了。
“小姜大夫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据说好像是失恋了!好像还是被女方给甩了。”小椿在小椿妈的搀扶下办了出院手续,路过医院的某一处听到小护士们悄悄的议论声,感到头疼,他三天没来上班了么?
“啊?小姜大夫真可怜,那女的也太没眼光了吧。小姜大夫那么优秀的人,送给我十个我也来者不拒。”
小椿低头走着,掩饰心底的表情,其实心早已裂成一瓣儿又一瓣儿。
出了医院的大门,爸爸早已经在门外等着,小椿爸是公交车司机,一早便借了同事的车来接小椿出院,但医院没有车位了,只好在外面等着,见小椿出来便上前拎起小椿妈手中的行李,并兴奋的告诉小椿借了车接她回去。
出了医院大门,姜越泽一身休闲装懒散的站在一辆限量跑车的一旁,引起来往行人的瞩目,看到小椿出来,嘴角渐渐放大,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温暖了时光,温暖了所有的人,他仿佛置身于花海中,整个人散发着光芒。
向着小椿爸妈恭敬的点了点头,小椿爸打开车门,将小椿牵引到后座,小椿妈将座位调节好,将安全带给小椿系好,对着姜越泽比了个OK的手势,和小椿爸走到另一边向同事借来的车,见姜越泽的发动后,也紧紧的跟着。
小椿一上车,还感叹了一句:“爸,这车真舒服!”但当姜越泽发动机的一刹那,小椿一脸呆懵,这声音,这声音只有跑车才会发出来的声音啊!她爸的同事不会这么有钱,还借了一部跑车。
“你,你,你是谁?我爸爸呢?”小椿紧张到语无伦次,这人不会知道自己有四十万赔偿金绑架自己吧!但是有绑匪开跑车劫持人质么?
对面的人毫无反应,小椿紧张的胡乱*摸着,却发现什么都摸不到,才发觉自己是瞎的多么彻底,本来想着即使瞎了也可以很好地生活,这世界也太多身残志坚的榜样,但她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小椿渐渐安静,落寞的转过头看向窗外,其实她什么都看不见,见不到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看不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因为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姜越泽从反光镜中看到身后安静的小椿,全身笼罩在无限的悲伤中,他的心也随着她而难过。
从来都是如此,小椿从来都只会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深深的隐藏在内心的深处,最了解她的永远只有他。
小椿吸了吸鼻子,抽泣的道:“你能不能不要抓我,我家里真的没钱啊!”
姜越泽只是笑着,仍然不发一言。
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停下,车门被打开后,小椿被人搀扶了下来,一群人围着自己,他们的笑声感染了自己,或许察觉出他们并没有恶意,小椿竟然跟着他们的脚步走进一节豪华房车内。
小椿想着,这年头的绑匪都这么有钱?又是跑车又是房车的,当化妆师用刷子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刷着,时不时的夸奖自己皮肤好,五官很标准的高评价后,再也按耐不住,这群人要干嘛?
“你们到底是谁?”小椿紧张的道,难道他们是精品现代言情小说里那种专门寻找漂亮的女孩,然后敬献给暴君做暖床工具的?而且那个暴君还有特殊癖好,喜欢五*十度*灰啥的?
想到这竟然有些期待,不是她重口味,而是她一踢一个准,定要那暴君半身不遂,断子绝孙,毕竟她很有经验,想到这小椿得意的笑出声,竟然开始催促起来,也更加配合化妆师换上一件及膝小礼服。
她要为民除害!
小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差不多十分钟,也不知道走的那个方向,但她能确定现在的自己这是上了个电梯,升了差不多二十层楼的距离,电梯停了下来,这是个天台,能清晰感觉到风从耳边吹过。
“小椿!”这是姜越泽的声音。
“你?姜越泽你在哪里!我,我害怕!我好像被绑架了!”小椿这一刻才觉得害怕,听到姜越泽的声音才会觉得有稍稍的安心。
姜越泽慢慢的走进小椿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粉色的锦盒单膝下跪,一脸真挚的看着小椿,“小椿,嫁给我!”
小椿向后缩了缩,惊恐的看着四周,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所有的人都在期盼的看着她,所有的人都想她可以点头说:我愿意!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能,她不能让姜越泽娶自己,她不能让姜越泽娶自己这么个累赘。
“我要回家了,我们,不合适!”说完就不断地向后推着,但奈何身后站满了人。
“为什么不适合,最好的年纪相遇,等待了十二年的守候,为什么不可以?”姜越泽一把拉过小椿的手,口气中满是等待后却得不到答案的悲伤。
如果是以前的小椿,或许会义无反顾的答应,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光芒,失去了生下去的勇气,还怎么可能嫁给他。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你支撑着我活下去,我可能在十六岁那年就死了,如果你不嫁给我,我就从这跳下去……”
姜越泽一直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在初三的最后一个月,病情忽然加重,被转至上海的医院,也就是小椿住院的这个医院,在哪里大小经历了十余场手术,九死一生,最后手术很成功,而支撑他的力量就是小椿当年的一句玩笑话:若我到了二十五岁还没嫁出去,你就来娶我啊!
而小椿对这些一无所知,只知道姜越泽没有道别就离开了,很多人说他去了北京,那里有全国一流的大夫可以治疗他的心脏*病。
小椿无措的站着,从上来时搭乘的电梯速度,小椿可以断定这楼至少有十五层高,姜越泽若跳下去就真的没命了,感受到姜越泽渐渐的远离了自己,而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憋着气没有一个人发生。
“姜越泽,你,你要干嘛?你回来,你快回来!”
“啊……”人群中响起一声尖叫,小椿的心咯哒一声,感觉心好像窒息了一般,拼命的跑向正前方,但因为看不见方向,啪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小椿撕心裂肺的大叫着:“姜越泽!”
“姜越泽,你快回来啊,我,我不推开你了,我嫁给你!我嫁!”
这时人群瞬间安静,将倒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小椿扶了起来,牵引着她走到电梯中,在电梯里将她的哭花的妆容又重新补了补,而小椿的在脑海中将大门的方向快速的理了一遍,听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快速的跑了出去。
小椿想有时候,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自己难过、会让别人心碎,可是到头来还是那么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但她知道,她一直都在为难自己。
她也想有一天,她可以做到想要的自己,干脆、敢爱、敢恨,能够放得下自己想要放下的,能够懂得自己不懂得道理,能够珍惜自己所能珍惜的人。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姜越泽死了,因为她的拒绝,他死了!
慌乱的挣脱所有人的手,将高跟鞋脱掉,快速的向大厅前的门外跑去,跑到空地上,她能清晰的感受道灼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石板路烫的惊人,但她已经没有了知觉,快步的跑着,但不知道该往那边跑,站在原地四处轻声的叫唤着姜越泽,也没有人应答,好像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般的恐惧,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轻轻的抽泣,奈何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自从手术过后,虽然可以做出哭的表情,但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而小椿又长了一张笑容脸,就更不向再哭了,到是看起来很是可爱。
“ohmylove咱们结婚吧!好想和你有一个家……”
悠扬的音乐在广场的一边响起,小椿望向音乐的来源,她竟然看到姜越泽一声白色的西装,手捧一束白玫瑰向自己走来,擦了擦眼睛,但眼前仍是一片漆黑,难道这是幻觉。
“小椿,我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你!爱你!我要给你一个家!”
“姜越泽,你……”这样如果小椿还不明白,就白写那么多宫斗戏了,她被套路了。
“小椿,你已经答应我了的,所以你不能反悔!”
“姜越泽!”小椿一个字一个字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似乎要将他的名字永远铭记在脑海中。
“小椿……”姜越泽紧张的抱紧手中的白玫瑰,忐忑不安的看着小椿。
“我愿意——”小椿感到周围忽然一片安静,心中隐隐的不安,伸手向前摸了摸,还能感受到姜越泽温暖的胸膛。
“小椿,你可以再说一遍么?”
“姜越泽!”小椿假装很生气的大叫道:“我愿意!听到了么?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了!”
周围想起来喝彩声,有小椿爸、小椿妈还有小椿的弟弟小易,小椿觉得手被姜越泽轻轻的抬起,无名指间被套进了一个圈,似乎这个圈就将禁锢自己的一辈子。
“小椿啊!就放心的将自己的下辈子交给我这不成器的孩子吧!我相信他定会信守承诺,好好照顾你的!”
“姜伯伯!谢谢!”小椿认得这个声音,因此也十分吃惊,这是姜越泽父亲姜长明的声音啊!
其实姜长明并不愿意答应小椿与儿子的婚事,但是他清楚,这么多年姜越泽能活的这么健康,便是眼前这个女孩给他的力量,他也知道失去这个孩子对姜越泽来说意味着什么!
还记得十年前,姜越泽做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场心脏手术,那场手术凶险万分,成功的几率只是百分之五,还记得在这孩子进手术室时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父亲,如果我有幸活了下来,以后可以让我自己选择我的妻子么?
“那你可有满意的人?”那时的自己也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但现在想来或许当初没有问这句话,姜越泽现在或许已经去美国了吧!
“小椿,她叫小椿!她是我一生的梦想!”
那时的姜越泽才十六岁,那个年纪里竟然说出一辈子这样的话,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废了,废在一个毫无特点的女孩身上。
看着热闹的人群,他瞬间生出一种无力感,从人群中渐渐隐去,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又回头看了眼,眼神中似有万般话要说。
小椿想着或许嫁给姜越泽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要说多爱!估计她也说不出来,但她知道自己对他很是在乎,或许这种在乎就是一种爱吧!
从一开始,被他救了后,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就莫名的安心了,这种安心日益见长,变成了依赖,所以即使被人笑话是跟屁虫,也要跟在姜越泽的身后傻乐。
在学校操场后的小树林里,姜越泽安静的坐着,手里捧着的是目前文学必考的《悲惨世界》,再过三天就要期中考了,但小椿似乎毫不在意。
“小椿,你要考试了,你应该复习!”
“不,我才不要复习!”
“要是这次考不好就要请家长了!”
“那就请呗!”说不定这样她爸妈才会来学校看她吧,他们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傻*瓜!”
“我才不傻呢!到时抄你的不就可以了!”小椿笑眯眯一脸期待的看着姜越泽,星星眼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如扇般飞舞。
“我们不会在一个考场的!”
“那你就将你的名字写成我的,这样我就拿第一了!”嗯,这也不错,她要是考了第一,爸妈一定也会来的!想到这不免有点兴奋。
“傻*瓜,这是不劳而获!”
“小气!”小椿赌气般的坐在姜越泽的身边,低头看着地面上来来往往的蚂蚁,好半晌也没见姜越泽回应自己,转过头一看,竟发现姜越泽仰着头睡着了。
小椿气氛的站起身,围着姜越泽转了两圈,气呼呼的道:“你这家伙竟然睡着了!快醒醒,快醒醒啊!快上课了!”
轻轻的摇了摇姜越泽的身体,发现他连眼皮抬也不抬,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蹲下看着姜越泽的睡颜,眼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苍白的唇色,摸了摸*他*滑*嫩的皮肤吞了吞口水,这家伙的皮肤竟然比身为女生的自己还要好!
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在这微凉的秋风里,热闹的鸣蝉中,闭上眼轻轻的吻上那温暖的唇,见姜越泽没有反应,小椿偷偷的伸出舌头,因为紧张,而紧紧的抓*住宽大的校服,因为紧张,呼吸逐渐急促。
姜越泽感觉到一丝清甜,好像是荔枝的味道,一种柔软,一种丝滑,一种酥*麻。
缓缓的睁开眼,就看到小椿闭着眼,洁白的肌肤满脸通红的羞涩的趴在自己的身上。
小椿感受到一道目光在头顶注视着自己,慌乱的睁开眼,就见姜越泽正看着自己,吓得连忙起身,窘迫的叫道:“这,这可是我的初吻!我在说什么?唉~你也不算吃亏?天呐!”
姜越泽羞涩的摸了摸后脑勺,傻傻的笑了,再抬头小椿已经跑远了。
小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难道是自己太haose?一路低头向教室跑去,却没发现邱蒙坐在远处的双杠上,手里拿着一只破旧的口琴,危险的眯着眼睛看着小椿的背影渐渐远离,露出一抹猎豹追捕食物时的嗜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