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刘珉逸翻过一张卷子,再翻过一张,拾起笔补了补后,约他的人才姗姗来迟。
“终于愿意请我吃饭了。”刘珉逸收起卷子,白色校服袖子被拉起。
“……”叶楚灿拿起菜单,“怎么没人招待?”
“你觉得,我一个穿着这件校服的学生能消费得起这间西餐厅吗?”刘珉逸深邃的眼带着他环绕四周,好吧,看起来是格格不入。
“那你为什么不换衣服?”叶楚灿瞪了他一眼,把服务生召唤过来,开始点餐。
点的黑椒牛排很快就上来了,刘珉逸拾起刀叉,从银光里看见自己的脸,他细细端详后问:“你找我是有事吧?”叶楚灿的刀子割在牛排上,说:“当然。”刘珉逸放下心来吃东西。
“什么事,你说吧。”刘珉逸开口豪爽。
“给你打个招呼而已,”叶楚灿抿了一口酒,“林幼霖把东西抖出来了,你觉得我会怎样。”
刘珉逸的动作顿然停住,喉结轻动,仅是瞬间,他便把银叉插入割好的牛排里,语气平淡:“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叶楚灿没有看他,而是继续吃东西:“我都说了只是打招呼而已,我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
偌大的别墅里,林幼霖在其中一间浴室里给自己的狗洗澡,保姆在旁边捧着浴巾看着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林幼霖发自内心的愉悦。
“毛巾给我。”林幼霖伸出手。
保姆唯唯诺诺地递上毛巾,林幼霖包起自己的小藏獒到洗手盆处给它擦身子,吹风。
“也就是你还小,要是到时候你长比我高了我就不能这么给你洗澡了。”林幼霖自顾自地跟自己的狗说话,然后双手握着藏獒的前腿举过头顶,嘟起了嘴,看见小狗吐出舌头东张西望她才笑出了声。
她穿着白色的及踝睡裙抱着小狗走上环形楼梯,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打开白色的房门,将房间里的灯一盏盏点亮,坐在地上和自己的小狗玩耍,隔绝周遭的一片死寂。
刘珉逸站在高楼间,看着落地窗外创流不息的车辆,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了下来,重复几次后终于不再亮了,他搁下手机,往房内走去。
风筝的线断了是因为风,冬天的树枝断了是因为雪,雨丝断了是因为伞,我和你断了,是因为我们自己。
一个星期后,盛佳宁脸上的伤痕渐渐褪去,她终于可以不用半边脸围在围巾里,吸入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了。临近期末她想留在教室里看会儿书再走,因为高中课业繁重,书籍众多,脚边一箱子书要随身带是不现实的,而身后的叶楚炫是内宿生,他不想去食堂挤成豆腐渣,于是想留晚一点再去,反正食堂剩什么就吃什么吧,不挑食这个习惯是可以养成的。
“最近没看见你哥哥。”她轻声说。
“嗯,他在准备放假写生。”叶楚炫放下这本练习册,拿起另一本练习册,尽管这是同一个科目的。
“很多人去吗?”
“不知道。”
静寂与无言从他们之间流出,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留下的细微声响。
突然,教室的门被打开,冷气从外侵袭进来,叶楚炫抱起自己的外套皱眉看着外头,盛佳宁则是惊讶。
“盛佳宁!”慕容瑛发尾略有些凌乱,声音急切地呼唤她。
“怎么了?”盛佳宁看着冲至她面前的人,慕容瑛是典型的典雅美,美丽是低调不带奢华的,只有赏心悦目。
“幼霖,她,”慕容瑛喘着气,“她不见了。”
有些人由于存在得过于强势,一旦消失便更加震荡。
盛佳宁站起身,惊诧地瞪着眼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慕容瑛知道林幼霖和盛佳宁“八字不合”,她是幼霖的好友,却从不掺和她们的事,她说:“盛佳宁,我知道幼霖对你是很无理,她结的仇也不少,但我目前能想到的就是你了,因为你身边有人可以威胁到幼霖,所以我希望你能放过她。”
她听不太懂,皱起眉看慕容瑛,“我听不太懂,幼霖不见了关我什么事?”慕容瑛咬着嘴唇,忍着自己的焦急:“你真不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盛佳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像雷声,不是噗通了,直接是轰隆了。
也许是一些相似的经历,让她恨不起这个人,让她为她留有一片心痛。
“怎么会,那要怎么办?”慕容瑛的眼圈发红,眼泪盈在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