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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离别

三人被捆绑成粽子,这一回命途艰难,得罪了无花国最有权势的人,还有谁能救的了他们,三人心下都不禁有些情绪低落。

此时,一着银白衣衫的中年人不知何时从远方走了过来,他对为首者轻轻一笑打招呼:“卫田大将,借一步说话。”

“谷斯先生?”卫田大将脸露疑色。

谷斯先生和卫田大将走到一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卫田大将走回,对着秦思怡说:“把那女的松绑,有人要见她。”

“是谁?”秦思怡问。

“这个你见了自然知道。”

“只有我?”

“是的。”

秦思怡,包括向冲生和青无羁都觉奇怪,这锦都中除了芳华月明和华生初上,便没有人认识他们了,既然要见她,为何又不见向冲生。

两个士兵上来为秦思怡松绑,秦思怡看向向冲生,向冲生轻轻点头,表示不用担心,尽管去。

谷斯先生引着秦思怡向一边走去,在山丘侧面的一棵大树旁可以看到一马车停放着,车身华贵,白马威凛,一看便加主人是富贵人家。

谷斯先生在车帘前停下,一静候马车旁的青年男子轻启纱帘让秦思怡进去。

太阳出山了,露出了它那红润的脸蛋,欢快的鸟叫声不知从哪里传过来,完全不管向冲生和青无羁此时的心绪还在七上八下中。

没过多久,秦思怡在谷斯先生的带领又走了回来,谷斯先生依然平静如常,而秦思怡此时却是满布阴云,心神恍惚。

“思怡!”向冲生叫道。

秦思怡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回了。

向冲生从她的脸上,发现了不对劲。

“我要单独和他说说话。”秦思怡指着向冲生说。

谷斯先生对卫田大将微笑点点头,卫田大将划划手,立马有两士兵上前为向冲生松绑。

两个离开人群走向一处树荫,这个距离,那群人根本听不到。卫田大将根本没有拦阻,似乎根本不担心他们逃走。

两人静立而站,向冲生看着秦思怡,而秦思怡却看着远方。向冲生没有先问,他明白,她在想着如何开口。

“你自由了。”秦思怡突说,但眼神依然看着远方。

“那你呢?”向冲生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因为他从秦思怡的脸上,看到了远非如此。

“我要嫁给华生公子。”

“什么?”向冲生顿时惊讶,他料到了是华生公子,但这件事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至从遇到华生公子以来,他并没发现她和秦思怡之间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并且他也不愿意去相信华生公子是这样一个落井下石之人。

“我喜欢华生公子。”秦思怡转过头来,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郑重地看着向冲生。

“我不信,是不是他拿救我们当作条件?”

“你想错了,华生公子可不是这样一个人,是我自己喜欢华生公子,恰巧华生公子也喜欢我。另外,你知道吗?自从我们相遇,便不断遇到各种危险,次次性命不保,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生活。你知道我为什么自杀吗?因为我有一个一直虐待我和我妈的继父,而我那脆弱的妈却是那么懦弱,她根本不会保护我,我常常害怕,害怕有一天就要被那可恶的继父打死。我希望找一个可以保护我,让我依赖的人,在这样一个天成世界,我们地球人怎么斗得过天成人,现在恰好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守护我,我为什么不答应?”秦思怡说得悲苦,但语气却异常平淡,之前有些阴郁的脸色也一扫而空。

“可是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只是我们运气好,运气总有一天会用尽的,总有一天我们不可能再躲得过。”

“你骗我,这种理由你也想的出来?我要见见华生公子。”向冲生渐渐变得有些激动。

“华生公子不可能见你的,你们趁着现在还早,赶紧离开,华生公子能够保你们现在,但过了现在,他也无能为力了。”秦思怡说完,转身离开。

向冲生拉住秦思怡的手:“思怡,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秦思怡没有回头:“不是我变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请你们离锦都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秦思怡稍停顿,又说:“除非你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对付锦都里的所有皇权。”

秦思怡说完,硬抽出手,依旧没回头地决然而去。

向冲生愣在当场,心突然间空洞洞的感觉,一种失落孤寂爬满了他的心灵。往事历历在目,他和她一起来到天成世界,历经生生死死,她为了他不顾性命,也是她让他明白了生命的重要。自从来了天成世界,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如今说走便走,让他的心怎么能够平静下来。

太阳刚露出脸却被乌云遮住,细细的雨绵绵而下。向冲生失神间跌坐地上,毛毛细雨瞬时在他头上罩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围攻的人已经离开,青无羁走到向冲生身边,手中拿着向冲生的黑赤。

向冲生眼神空洞,并未注意到青无羁走了过来。

“到底怎么了?思怡怎么一个人走了?”青无羁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向冲生依然走神。

青无羁推了推向冲生的肩膀:“我说老兄,你怎么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向冲生突然间站起:“我要去找思怡,不可能的,我要去问清楚。”只有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思怡在他心中有多么的重要,他们同来自于地球,失去了她,仿佛自己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青无羁拉住向冲生,大喊道:“到底怎么回事?”

“思怡她要嫁给华生公子,她说他能保护她,给他安全感。”

“你冷静点,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因为一个女人而糊涂了?她这样选择了,必然是为了救我们,我们可还是在逃犯人,你这样过去,不就等于白白送死吗?岂不让思怡白白牺牲?”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宁愿死,也不要让她白白牺牲。你走,我一个人去找。”向冲生喊道。

“等等,你倒是跟我说说,她到底说了什么?你说清楚了,我和你一起去。”

向冲生停下来,迅速把秦思怡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重讲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呢?她现在能够嫁给华生公子,一辈子不用再四处躲逃,不用忍饥挨饿,这是几个人能够得到的?”

“可是如果她不是自愿的,她过得不快乐,我良心永远都不会安宁。”

“这只是你的猜测,况且这已经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你不可能改变的。你现在冒然过去,说不定会使事情变得更糟,对她也不利。”

向冲生一时没了声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在他心中,秦思怡早已是她最亲的亲人,他只是不想再次失去一个亲人。

“我们快走吧!按秦思怡说的,我们依然处在危险中。”青无羁说完,拉着向冲生就走。

向冲生没有反抗,随着青无羁而去。

行走几步,一团黑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老黑。”青无羁叫道。

有些迷失中的向冲生,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老黑,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老黑。”这让他想到了,和秦思怡一起在森林古城的时候,两人一起练武,一起逗老黑玩。两人答应老黑,一起去闯天涯,如今,那个人却不在了。

老黑已然跃入向冲生怀中,那细腻的柔软温暖着向冲生的胸怀。

“我们会再回来的。”向冲生突然坚定地说,“走!”

青无羁一脸惊讶,这人刚才还冲动优柔的样子,突然间却变得坚定果敢,不过青无羁心下总算松口气,赶紧离开,以防他突然又改口。

秦思怡的离开,让他重又回到几年前父母离开之时,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同于几年前的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他早已明白是自己过度夸大了心中的所想所思,世间很多事情不尽如人意,感叹没有任何意义,唯有不断向前,才能找到出路,才能找到不一样的自己。想通了这一点,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细雨依旧,二人一猫继续向前行进,绕过几座山丘,穿过几处树林,两人的脚步才缓下来。

“你有什么打算?”青无羁突然打破了一直未说话的局面。

向冲生从思绪中回来,苦笑道:“前天,我还很庆幸自己有几个好朋友,现在,我却是一个孤单人了。”

“你当我青无羁不是人啊!”青无羁话虽气着,嘴却笑着,“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前骗过你,我们完全可以是最好的朋友。”

“你误会了,自你带我们回你的家起,我便渐渐把你当作自己人,你为了救我们,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我心中早已把你当作朋友。现在,你的家你也回不了了,说实话,我心中非常过意不去。”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青无羁停下,拍了向冲生肩膀一下,“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向冲生对他这突然的热情有点不适应。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到底什么打算?”

“我准备去原蛮森林,去找我的族人。”

“找他们做什么?”

“我答应过族长,有些东西要交给他们。”向冲生如此说,心中却明白要交的东西已经被毁,现在只剩下一张画着古怪图案的小纸条。

“你那个东西很重要吗?”

向冲生一时没有回答。

“你听我说,”青无羁又说,“据我观察,你和思怡虽然现在能识别意力,但并不会使用意力,你不觉得这个很奇怪吗?我觉得既然你们能够识别到意力,必然也能够使用意力,只是你们还不会。”

向冲生对他说的这些话产生了些兴趣:“你有方法?”

“当然。其实你们之所以不会使用意力,是因为你们地球人根本不知道意力的修炼法门,对于我们天成人来说,使用意力是天生就会的,但如果要上升到更高的程度,也要进行修炼。如果有一个人能教你这些法门,我想你必然能够学会。”

“那找谁呢?”向冲生被他说的有点小小的激动。

“这个简单,我们两人去加入一个门派。等我们学好了武功,再也不用受那些武功高强人的气。”青无羁一脸向往,双眼发光,“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学好武功,你现在回去原蛮森林有什么用?依然无法改变地球人弱势的局面。但现在的你,我敢说绝对是前无来者,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必然是前途无量。“

向冲生心中有些悸动,当然不是因为青无羁后面的吹嘘,而是因为他也明白地球人当前的处境,力量之心已经被毁,找寻地球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交回了纸条,但显然也不能改变地球人什么,还不如利用这些时间去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突破地球人先天的束缚,或许那个时候再回去也不晚。

“那我们去哪个门派?”

“要去当然去最好的了,不然怎么成为高手。当今世界有四大门派,无花国的无花门,上神国的山云派,大阳国的镜湖派和天上岛的天行宗。无花门就不用想了,大阳国是你们的仇人,镜湖派自然也不用想了,剩下的是山云派和天行宗。山云派离得近,我们先去那里,如果不行,我们再去天行宗。”

“我这样一个地球人,他们会收我吗?”

青无羁一只手搭在向冲生肩上,笑言:“这个你放心,无花国和大阳国有被外族插手的历史,对这一点比较敏感,但其它两个地方可没有,那里的人根本不介意这些,需要的是真本事。这样的地方,我最喜欢。”

两人商议已定,迅速出发。青无羁说去上神国可以直接走水路,从恒流河往北而上,不出十天,便可到达上神国的国都龙城。不过,在去之前,青无羁说有个地方要去一下。

所去之地,是一座有些荒凉的坟墓,正是青无羁母亲的坟地。青无羁说,以前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还在,他们便住在这个地方,那时候一家人可开心了,可是,自从父亲被人打死后,这个地方便待不下去了,母亲临死还是怀念这个地方,让我把他葬在这里,和父亲一块。

说着说着,青无羁没哭,向冲生却有些控制不住的眼泪掉了一滴,他忙转过头,赶紧拭掉。没想到,青无羁也有这么悲伤的往事,他没有去问他的父亲是怎么被打死的,想必也是一段让人撕心裂肺的冤惨事。

青无羁跪了下来:“对不起,母亲大人,儿子在世没有好好孝敬你,让你受了一辈子的苦,还总让你为我担心。儿子现在找了一个好朋友,我们将要一起去学习,一起去闯天下,您不用再为我担心,儿子会好好的……”说到最后,向冲生已经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哀伤哽咽。

向冲生也跪了下来,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坟墓便是自己的父母,以前的自己只想到命运的不公,哪里想到自己对父母的心意。他不再控制,任眼泪不停地长流,把憋了几年的泪水通通在此刻倾泄而出。

起身的青无羁惊讶地看着向冲生,这人怎么比自己还要伤心?

“噢,我是被你感动了。”向冲生忙擦掉眼泪,同时解释。

“真是好兄弟!”青无羁一把抱起向冲生,“老兄,我拜托你一件事,要是有天我不幸死了,希望你能把我也埋在这里。”

这次换作向冲生惊讶了:“有没有搞错,说什么呢?要找也要找你未来的儿子去。”

青无羁闻言一笑,向冲生也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一笑中。

笑完,两人再向坟墓施一礼,朝恒流河大步而去。

雨停了,东方的太阳透过云层再次绽放出美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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