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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之初,性本善

“混蛋!敢拦着老子我!你也不擦亮了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我是谁!?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揍!?”

喊话的这位少年,乃是三长老门下大弟子,名叫刘万山。一十六岁的年纪,筑基中期修为。可能是依仗着三长老在门派之中身居要职,所以平日为人也较于嚣张跋扈了一点,当然了,年少轻狂嘛,可以理解。

“姓方的,你知不知道老子的师父是主管门派刑罚的?你敢惹老子!?不想活了吧!?”刘万山很嚣张的说道,身后的一帮小弟们也随声附和着,一脸的奴才相。方抒安没有理会那些小喽喽,而是依然笔直的站在刘万山的对面,面对着那个看起来跟头狗熊差不多的家伙,依然丝毫不惧的对峙着。

“怎么?筑基中期了不起么?有能耐别欺负一个筑基初期的师弟!来跟同样是筑基中期的我比试比试!还有,别提师父,我师父是二长老,不比你师父地位低,有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方抒安的表情及其的严肃,帅气的脸上充满了正义感,眼神之中也迸发着愤怒的光芒。而我,此刻正跌坐在他的身后,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揉着发青发胀的眼眶。虽然挨了揍,但我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反而很是感动,因为方师兄替我出气了。只见场中二人先是拳脚,后是兵刃,最后连神通都施展出来了,但依然是方师兄占尽了上风,刘万山一直在被压着打。

只见刘万山双手一撮,一团火球便向着方抒安的面门直奔而来,方抒安一个闪身,轻松地躲开了火球的攻击,卖了一个破赞,引诱刘万山近前,然后很流畅的一记钩腿将刘万山仰面放到在地。刘万山本挣扎欲起,但方抒安却一脚踩在了刘万山胸口之上,冷着脸问他:“服气了么?”刘万山冷哼一声没有回话,依旧奋力挣扎,而他身后的那帮小弟,也纷纷冲了上来,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大喊大叫:“混蛋!姓方的!放开我家大师兄!”

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不一会,方抒安就被按倒在地一顿乱打。当然,我也在刘万山那帮小弟冲上来的那一刻冲了出去。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躺在方师兄旁边,被圈踢的那个倒霉蛋就是我……

要问我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其实这真的,不、怪、我。当然,也不是方师兄的锅。因为今天本来是我们这些参加会武的弟子们,参观主峰会场,选定临时宿舍的日子。师父带着我,通过天坛传送门来到了主峰,并参观了会场,了解了下基本情况后,便带我去了临时分配的宿舍。一切安顿停当,师父便拜会他的师兄弟们去了,我闲来无事,于是决定去找方师兄。怎料,就在刚要路过三长老徒弟们的宿舍门前时,却被刘万山等人拦了下来。领头的刘万山一脸的坏笑:“你就是五师叔的徒弟吧?”我点头,“哦,那说来,咱们也是亲师兄弟了,我师父是三长老,五师叔的亲师哥,咱们也算是一脉相承,今天认识一下,日后也好有个照应。”我听着心头一喜,还以为要干嘛呢,原来是打个招呼亲近一下而已啊,还以为是拦路抢劫的,虽然我没有什么好抢的就是了。

我微笑着,施了一礼,并主动介绍了自己,却发现在我说话的时候,他们笑的越发的灿烂了,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只当他们笑我嘴笨,反正我也习惯了。介绍完毕,刘师兄满面微笑的看着我,并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来,一边嗑,一边说:“师弟,这乃是我师父亲手种的瓜子,想来点么?”我下意识的点头。“哦,那敢情好,你学个鸭子叫,我便给你。”说完,便和众人一同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原来这头长得跟狗熊无二的家伙,竟然在嘲笑我,而且还愚弄我。我顿时气急:“我…我…呃不呜…学…学…哎鸭子……叫!也不吃……吃你的,瓜…瓜瓜…瓜子!”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明白,我上当了。我在他们的嘲笑声中,羞红了脸。愤怒,也第一时间占据了我的思维。我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不过两个照面,就被打趴在地,眼圈也青了,嘴角也流血了。也是,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怎么可能赢得了筑基中期的弟子呢?于是,我很无奈的蜷缩在地上任他们打骂,谁让他们人多呢,欺负也就欺负了吧,早晚会有他们累的时候,我如此乐观的想着。

所谓无巧不成书,也就在他们即将要打累了的时候,方抒安出现了。他先是愣了一下,好像看到了我在挨打,等确定了就是我在挨揍的时候,大喝了一声:“你们给我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你们怎么能欺负人呢!?”也是啊,方抒安一届文人,还是女师父带出来的徒弟,让他说出点难听的话来,简直不可思议,这样的用词也就够意思了。大狗熊……啊,不对,刘万山站了起来,大声咆哮:“小子是哪来的?也敢管老子的闲事!?”……于是,便衍生了上面的一幕……

我俩都被打的不轻,然而这帮家伙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偷眼观瞧,只见有两名狗腿子正在给刘万山擦着鼻血,揉着肩膀,其他的人则分为了两拨,一拨打人,一拨替补。我心中感叹,这是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啊?

终于,第二拨人还是上来了,又是一顿拳脚,正当我要昏过去时,一声娇喝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就连我也顾不上哎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扭头去看。只见一名身着白衣,外搭轻纱披挂的仙子,飘然落下,仙子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身材苗条匀称,尤其面容甚是绝美,简直语言所不能形容,总之,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仙子来到近前,很严肃的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厉声问道:“何人胆敢在此闹事,殊不知此乃是我派重地吗!?如此胡来,岂不乱了规矩!”

刘万山晃着个大脑袋,上前一步:“你哪来的小娘们儿?滚,别妨碍大爷我做事情。”说完,便要上前推搡仙子。仙子不慌不忙,轻甩水袖,一股磅礴之劲迸发而出,震得刘万山瞬间倒飞出去好几米远,直到撞在一颗老树上,方才落地,并久久不能站起。刘万山的狗腿子们也都被震慑住了,一个个都没有了刚才打人的劲头,纷纷退后,警惕的看着仙子。

仙子微微一笑,随即有恢复了严肃,冷声道:“奴家乃是掌门师尊座下大弟子,东方穹是也,不服来练!”说完,还摆了一个很酷的造型,冷冷的看着众人。等看到方抒安的时候,却是一惊!大声道:“方师弟!你这是怎么啦?因何被伤成这样?”说话同时,东方师姐闪身过来,一把就把方抒安搀扶了起来。方抒安倒是有心,他起来了也没忘了拉我一把,然后就将事情的梗概向东方师姐叙述了一遍,我又从中补充了些,于是东方师姐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缘由。

作为掌门师尊座下大弟子,东方穹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很有一套,简单、粗暴、有效率,在把所有当事人全都打趴在地,并集体道歉之后,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总之我很欣赏这位大师姐的手段。

方抒安痴痴地望着大师姐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出了一声感叹:“师弟,看见了没,这就是筑基后期大圆满的实力啊!”我点头表示认同。没过多久,全部人等便尽数散去了,我也回到了我的临时宿舍。师父赶来后,看了看我的伤势,无奈的摇了摇头,给我擦了药粉,也没有询问我怎么受的伤,可能是大师姐或是方抒安转告了师父吧。

师父一边给我上药,一边微笑着说道:“徒儿啊,儒家有云:‘人之初,性本善。’不知你如何理解?”我闭着一只眼,抬头看向师父,言道:“人…嗯…人之初初…呜始,本性…性…介善,我…我我…我是这…啊就…这么理解的。”师父摇头:“人之初始,其性本恶,所谓善者,乃是易于教育,可后天培养也,你明白了吗?”我似懂非懂的再次点了点头。

“懂也好不懂也罢,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你也会有所成长,明天就要正是比武了,徒儿早些休息吧,甭管能不能拿上名次,经验最是重要,你要明白,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自有一山高。”说完便起身离去了。我起身向师父告别,回到床榻上,轻轻地抚了下伤口……嘶!还是很痛,躺是躺不下了,只好咬着牙,打坐练气。虽然体感疼痛,但我还是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当时的我可能不太理解,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能够理解师父所要表达的意思了。人之初始,其性本恶,正如同我小的时候,跟着小伙伴们出门疯闹。为了玩耍,无论是上山逮草虫,还是下河抓鱼虾,都是得手之后便将其置于死地,能吃的吃,不能吃的就弄死扔掉或者肢解。如今想一想,那时的我们还真是残忍,毕竟无论是草虫还是鱼虾,大小都是一条性命,只为了娱乐自我,竟害其丧命,实属不该。然而,如今的我能够认识到自身错误,也是家师严教有方。我等能服从管教,认识错误,并改掉恶念,也是善莫大焉。因此,人之初始,其性也善;杜绝恶念,修心修正。这就是师父要教给我的道理,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人会有欺负人的念头,因为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单位,乃是人之本恶,需要教育,也需要引导……

由于身体疼痛难忍,加之师父给我上的药,让我的伤口奇痒无比,我就又从入定中悠悠的醒了过来。看了一眼伤处,却又不敢下手去挠,心知明日便要比武,今晚定要回归最佳状态不可,于是,一咬牙,忍着疼痛便倒头睡下,其实根本睡不着……就在我临睡之时,忽听外面有隐约的吟诗之声,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方抒安的,只听他吟道……

“东华明月照青峰,

方元万里映月明;

仙家逍遥奔月去,

子弟独望广寒宫……”

虽然很多地方都没有听清楚,但我的脸上却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因为我知道,今夜,不止我一个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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