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玉簪还是玉坠都是透亮且光滑,里面如水一般,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
但俞衍似乎极为笃定,“没错,就是它!”
“我的病……跟这玉有什么关系吗?”赖雨初感觉自己真的是疯了,否则怎么会跟个神经病一样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但一想到俞衍第一次见面就说出她是已死之人的事,她似乎又相信了几分。
俞衍拿着玉簪走了出去,来到正厅,他一把倒掉杯中的茶水,随后把玉簪和着玉坠一起扔进杯中。玉簪过长,杯外还留有一大截,但他似乎并不在乎,一手覆在杯上方,不多时再拿开,只见杯中多了一汪浓稠的液体。
赖雨初大惊,“这是什么功夫?”她见识过十分高深的内功,比如现在镇守山庄的江源,年轻时曾做过武林盟主,一身功夫出神入化,飞檐走壁出入皇宫都不在话下,但似乎也做不到化玉为液。
江源可以一手捏碎山石,玉制品当然也行,但捏碎跟化成液体完全是两码事,就好像打铁跟融铁的区别。
俞衍没有回答赖雨初,而是一根手指在杯中触摸着。不久,他两根漂亮的手指捏起了什么,来到门口对着阳光高高举起,“你看!”
“是一根近乎透明的丝线!”赖雨初惊呼。她倒不是惊讶玉簪里面有一根丝线,而是惊讶于俞衍的手段。这根丝线跟玉簪都是近乎透明的水色,肉眼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俞衍是怎么知道的。
俞衍哼了哼,“不是丝线,是你的头发。”
玉娘本就守在门口,听闻二人所言,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你们在说什么?”
赖雨初摇了摇头,没有理会玉娘,道:“若是我的头发,怎么会变了颜色?”
话落,顿时招来俞衍看白痴一样的目光,赖雨初反应过来,这世上有许多变色的办法,比如药水。她的确是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不过……
“你怎么就能肯定这是我的头发?”赖雨初狐疑。
俞衍深深的看了赖雨初一眼,眼底似乎是不怀好意。赖雨初被看得头皮发麻,但还是要弄个明白,所以毫不示弱的回望他。
“去点一盏灯来。”俞衍开口,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不过这种事玉娘自然不会让赖雨初去做,所以主动应下了。不多久,她就托着一盏点亮的油灯过来。
俞衍接过把油灯放在塌上的小案上,随即动作极缓慢的把发丝伸了过去,看他动作极为慎重,眼睛一眨不眨,好似他烧的不是一根头发,而是一个人一般。
赖雨初被他一番动作弄得大气不敢出,眼看着那发丝接近灯火,已经被烤得开始蜷曲,赖雨初顿觉浑身一寒,好似自己的小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威胁,随即脑海一阵眩晕。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极为浓郁的火光,眼前满满都是火。
“不!”赖雨初下意识大叫,双眼猛地睁开,额头上的汗珠如水般滴落。
“小姐,你怎么了?”玉娘听到赖雨初的声音,猛地冲了进来,却见赖雨初正弯腰喘着粗气,而俞衍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玉娘大怒,“臭道士,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俞衍很是无辜的耸了耸肩,不答反问,“赖小姐,还要我继续吗?”
玉娘一愣,这是小姐让他做的?随即又狐疑的看了看二人。
赖雨初对着她摆了摆手,“玉娘,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听到脚步声离开,赖雨初这才直起身来,脚步虚浮的走向塌边,脸色更是苍白如金纸,如死人一般。
也不知为何,这一次竟是比服了软经散还要恐怖。那时候服了软经散,她还能凭借超强的意志力自己找马车到丞相府去,又和穆子御周旋了半天。而今天,她却连走上几步都觉十分吃力,好似随时都会晕过去。
赖雨初是真的被吓到了,仅凭着一根头发丝,就差点要了她的命,这究竟是什么手段?
这时候俞衍的声音终于响起,“放心吧,刚才那一下虽然吓人,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修养几天就好了。”
赖雨初好不容易缓过劲,虚弱道:“我想知道,如果刚才那一下发丝被烧了,我会怎样?”她虽有一种自己会死亡的感觉,但毕竟未得到证实。
俞衍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死心,明明自己都知道了,还问?难道要我真烧给你看?”说着作势又要把发丝往灯火上递。
“别!”赖雨初忙拦住,她还没活够呢。
定下神来,赖雨初开始问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如此诡异的神通?
经过俞衍一番详说,赖雨初才明白,原来求仙道有不少道士都是有真本事的,至少他们的手段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鬼神莫测闻所未闻。只是无论八字算命、周公解梦、或者勘察风水等,这些都需要耗费功力,更是泄露天机,往小了说会为自己带来不幸,往大了说更可能惹来天罚。
当然,既然那些道士步入了这一行,自然有其降低风险的办法。而且财帛动人心,便是道士也难以免俗,自然会有许多道士为人所用,做下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赖雨初这次被人拿了发丝,又以秘术把发丝封于玉内,玉乃通灵之物,是道士施法的最好媒介,可以为施法之人省去很多功夫。再把玉以阴诡之术祭炼一番,发丝的主人就会受阴气所侵袭,轻则病痛缠身,重则小命不保。
其实说起来还有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拿赖雨初常用之物祭炼一番就足够。只是那施法之人应是担心赖雨初不佩戴祭炼过的东西,这样一来就没有了效果,所以才又放了赖雨初的发丝。
这就好比佛家的开光一说,金银玉器,只要在佛家开过光,就能保主人富贵平安是一个道理。
赖雨初却是听得冷汗连连,如此诡异的手段,便是让人想防备都无从防起。毕竟谁会在意自己在外面有没有少了一根头发?
随即又想到俞衍说的话,很多她都听不懂。什么叫做“对于普通人来说”?什么叫“耗费功力”?什么叫“天罚”?又什么叫“秘术”?又什么叫“祭炼”?
太多太多的词让赖雨初云里雾里。
赖雨初有些恍惚的明白,那似乎是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