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宫宴颇为简单,不过是一个为了庆贺丁宣族归降的形式而已,同时还大大褒奖了庆王世子段立恒和水家父子,又斥责了一番大逆不道的段博逸和跟着他一起叛变的一干官员。
还有两日就将步入新年,所以对一干犯事官员的审判定在大年十六,也就是元宵节过后。
说是审判,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审判不过是走个过场,那些官员的结局逃不过抄家灭族。若不是赖雨初在这一次事件里功劳甚大,只怕连赖雨初也逃不过。但即便如此,在宫宴上,皇帝从始至终也没给过她一个好眼色。
宫宴过后第二天,云依来了,一来就朝赖雨初跪了下来,求赖雨初能够出手救国公府一家人。
国公府和云依并不熟,唯一的交集也就是萧君安,让赖雨初很是狐疑,最终云依承认,她的确是为了萧君安。想来在赖雨初离开京城的这些时日,萧君安已经虏获了云依的芳心。
下午,赖雨初去了皇宫求见段正德,被拒。
大年三十再去,再次被拒。
赖雨初摸不透段正德的心思,连大年也没过好,过完年后第二日又去了皇宫一次,第三次被拒。这次总算让赖雨初明白,段正德似乎并不若她以为的那样,想要让她以钱赎人。
眼看着距离十六越来越近,赖雨初也免不了着急起来。就在这时,将军府水老将军出殡的时间又到了。
因着过年,水昊空出殡的日子已经一拖再拖,若不是因着天寒地冻,尸体只怕早就腐烂了。
为着国公府一干人等,赖雨初已经焦头烂额,强打起精神吊唁过后,她就带着茉莉离开了停放灵柩的正厅。听水映岚说钟灵早已来了将军府,不过水映岚要守灵,所以并不知道钟灵具体在什么地方,一干丫头又要招呼宾客,赖雨初干脆自己带着丫鬟在府中找了起来。
“小姐,水小姐瘦了好多。”茉莉眼底满是心疼。
赖雨初叹了口气,“是啊!”父亲去世、唯一的大哥腿又废了,整日颓废度日,这种事换做谁遇上了都不好过啊!
茉莉看着自家小姐的侧脸,几乎和水映岚同样清瘦的小脸儿,颧骨高高的凸起,这些日子为国公府操碎了心,小姐也同样瘦了许多。
不知想到了什么,茉莉又道:“小姐,你二十一岁生辰都过了。”
赖雨初过生日时还在利州边境,几个丫头一商量,本想等回京城后好好给赖雨初补过个生日,让她开心开心,谁知还没回京城就出了水昊空的事,回京后更是事情一大堆。
“雨初二十一岁生辰?什么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可不正是她们在找的钟灵么?
循声看去,只见一身素色的钟灵从花园旁边的小道上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道人影,竟是穆子御。
瞧着赖雨初和茉莉诧异的眼神,钟灵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刚好碰上,就和穆丞相一起过来了。”说着忙转了话题,“刚刚不是在说雨初生辰么?什么时候?”
赖雨初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二人,随即一笑,“连我自己都忘了,就这丫头老是念着,不过也罢。”
钟灵心有戚戚点了点头,“也是,这个时候哪还能有心情过生辰?”她心疼的摸了摸赖雨初的脸,“雨初,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没事,休息些时日就好了。”赖雨初拉过她的手,这才朝穆子御点头示意,“穆丞相也是来吊唁水老将军?”
穆子御挑眉,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难道她和他就没有别的话说了?
他点头,“嗯,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失陪!”说着也不待二人回答就绕过了她们朝远处走去。
钟灵眸子里隐有某种情愫涌动,但很快就被她压下,挽着赖雨初的手四处逛了起来。
“不过两个多月时间,真的是物是人非了!”钟灵叹了口气,脸上不若曾经的大大咧咧,反而多了一丝女儿家的多愁善感。
赖雨初望着满园的雪白,寒风瑟瑟就如她们此刻的心情一般,“只希望映岚能够快些走出来,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呢?”钟灵问道,“我知道你跟萧三哥他们感情不错,肯定是会想办法救他们的,但老国公他们那一家子呢?”
赖雨初眼中掠过一抹茫然,“他们?我也不知道。”其实说起来,苏舒和萧敏轩他们并没有对她怎样,所有的事情都是萧慕青一人做的。只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她不是义女,而是萧慕青的亲生女儿。即便换了一具灵魂,但这身子里流的还是萧慕青的血。
不救,这话她实在说不出,若真如此,连她自己都会感觉自己太冷血。若说救……
想到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赖雨初就只能叹气,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他们的命啊!
赖雨初并没有和钟灵聊太久,用了午饭钟灵就离开了,赖雨初想着还有事,就在厢房住了下来,等着送葬的水映岚一行人回来。
她已经和俞衍约好,今日为水天翊治腿,也让水家一家子人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一直沉浸在悲痛里。
下午,此时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赖雨初掐着时间从厢房中走了出来,准备去找水映岚,但才刚走几步就听旁边一个院子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
赖雨初眼眸一凝,突然大惊,“映岚?”
顾不得旁边是男宾客休息的厢房,赖雨初抬脚就往那边跑,还未进院子就见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多是一些在此休息之人的小厮丫头,还有几个朝中大臣和公子,一些闻声而来的女宾也开始迅速汇聚过来。
赖雨初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顾不得去问发生了什么事,三两步推开众人就往里面跑,却被人一把抓住,是个有些面熟的公子。
“郡主,里面发生的事情可不适合女孩儿家看,你还是别进去了。”那公子脸上满是看好戏的神色,不过心肠倒不坏。
赖雨初一把甩开他的手,“谢公子关心,我自有分寸。”话落,人已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得有些可怕,几个丫鬟小厮站在屋檐下神色满是担忧,其中一个小厮赖雨初还认识。
“叮叮?”赖雨初诧异,“你怎么在这?”问完才想起来,想必这里该就是俞衍歇息的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