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生的话果然应验了。老师站上讲台后不久,李霏和那名叫张颖的女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看上去这么做显然想掩饰,但做得太不高明,明眼的知情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吕聪自然也看见了,她还看见李霏路过自己身边时漠然的神情,仿佛她和他从来不曾相识。
老师见学生们来得差不多了,便要课代表带着朗读。
课代表是一个瘦高身材的女生,梳着马尾辫,头上戴着发卡。
她像往常一样,一接受到老师的命令,便立即从座位上起身,拿着英语课本,大方地走上讲台,站到讲台中央的讲桌后立定,开始领读。
教室里立即充满了朗朗的读书声。
吕聪机械地读着,却都不知道自己在读些什么,像念咒一样。
早读只是一天学习生活的开始,只占据短短的一小段时间,微不足道。
这天直到晚放学前,吕聪都在被早上听来的消息和亲眼看见的情形所深深的震撼,惊讶、伤心等各种情绪在心中轮番显现,折磨得她听不进去课,写不进去字,读不进去书,只是在心里反复地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吕聪知道自己和李霏并没有正式地在一起,李霏有自由选择和谁谈恋爱的权利,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令她猝不及防。而且,她是才鼓起勇气为了爱情改变自己呀!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才不会突然想起要去修什么发型呢。这股热情和傻劲还没有得到回报,甚至还没有真正的被李霏看过,就立即被突如其来的现实打入了冷宫,宣判了死刑。
吕聪觉得很不甘心,虽然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她是为了赢得李霏深一层的好感才去理发的。
晚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黑板粉笔字,内容全是各门学科的当堂作业。是各科课代表们忠于职守,利用课间的一点点时间跑到办公室,一遍一遍地询问,才得知以告诉同学们的。其中有一条,便是吕聪的贡献。
吕聪看着黑板上正中间那几行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的字,不禁怒上心头,一瞬间,她起了责备自己的念头:"怎么什么也做不好?〃
吕聪再也忍不了了,她要问李霏,问个清楚。于是,她提笔在一个小笔记本上的空白一页写下了几行字:李霏,有些事想问问你,放学后方便出来见面吗?后面署上自己的名字。她努力地一笔一划写字,想让它们显得工整些。
写完后,吕聪撕下了带字的一小条,无数次对折后折成了一个小小的正方形。吕聪在座位上悄悄地瞄了几眼四周,见同学们都在低头写作业,或者安静地趴在蓝色长方形课桌上睡觉,前方讲台上的老师正在低头认真地写教案,便放心地回过头把手里的小纸条放到后桌的桌上,低声告诉后桌要传给谁。
不一会儿纸条就传了回来,传到了吕聪的手上。吕聪微微颤抖着双手,半天才把已经褶皱的纸条打开。李霏答应了放学后与她见面。
吵闹的下课铃声准时打响,教室里立即起了一阵骚动。
吕聪也不回头,把早就收拾好的书包一背就走出了教室。
路过史玲班级门口时,吕聪看见正走出来一个短发女生,也是和她一样出来得早的,便上前说:"你能给我捎个话吗?我的一个好朋友和你一个班的,我们平时放学都一起回家,但我这会儿有点事得先走。不告诉她,她会着急的。〃
短发女生爽朗一笑,说:"没问题,小意思。告诉我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我这就告诉她去。〃
"史玲〃
"啊,是她呀!好的,我这就回去跟她说,你放心好了。〃
"谢谢了!〃
"不客气,嘿嘿。〃
吕聪轻松地迈开步子,直走到学校门口的小商店外,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人来人往,安静地等待着李霏。
吕聪眼前的文具店是学生们经常光顾的一家店,店里柜台前总是挤满了人群,一看便知道生意肯定十分红火。
吕聪往常也有几次站在这等人,不过是和史玲一起,等的人吕聪也不认识。那时,吕聪会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觉得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无形的魅力在吸引着她。
感觉中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吕聪期盼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忍不住焦急地向校门口张望。这时,校门口还在连续不断地涌出一群群身穿各色校服的学生。吕聪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校门口仿佛是出海口,由一个个像水滴的学生汇集成的河流样的人流从那里不停奔涌出来,瞬间流向四面八方的广阔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