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初冬了，一场连绵淅沥的雨之后，气温骤降。
无法适应室内外巨大的温差，身上的衣服本就单薄，慕青言只得用双手将自己抱住。低着头尽力将自己蜷缩在一团，这样还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温度。这个城市淡漠严寒，只能一个人抱团取暖。
一阵拉链的尖锐声划破了有些寂静的雨后街道，慕青言抬起了头，梁教授将盖在慕青言身上的外套的衣领紧了紧。
目光有些错愕地对上了梁教授清冷的表情，“老师，我不冷……”
“你待会儿还要上场，难道四肢僵硬地跳？”
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包装一颗关心，慕青言将头缩进脖子里笑了笑。
“所以，老师您将我单独叫出来，是为了……？”
“我虽是你们的临时教练，但是作为一个师长，我觉得我有这个义务提醒一下你。是，我们有的时候，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做些……”似是说到什么难以启齿的辞藻，竟给了一个长长的停顿，“……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迷失自己。”
降温的强度大，梁教授每说一句话，就呼出几口寒气，氤氲出一个温暖凝结的氛围。慕青言两只眼皮有点儿睁不开，脑袋迷迷糊糊的思想溃散。
只吐出一句，“您的意思可以再明晰一点儿吗？”
梁教授叹出一口气，慕青言甚至能够感受到由热变冷的鼻息。
“我只是一个普通教员，能够让校董那边的慕铎先生亲自开金口让我不要对你不近人情，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慕青言猛地一个激灵，因寒冷而产生的冬眠情绪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慕铎？！
又有他的事儿！
似乎他早已经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入侵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了，而她还傻瓜似的不自觉。
“是他要您恢复我的训练的？”
“叫我不要为难你，具体语句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
当然重要，却又说不出原因。
慕青言胆怯地缩了一下脖子，对上梁教授那一副不正当的关系还如此在意的眼神，想想心里却也觉得虚。
头脑似乎是短路了，胆子大了不少。
“我的话也只能到这里，决定权还是在你。”
她将双手环在胸前，说出的话也总是让人觉得有些距离。
慕青言的脚趾在鞋之中动了动，鞋底有点儿薄，站在雨后的沥青路上久了，似乎是有点儿进水。
两只手的手指不停地纠缠着，低着头，睫羽投下的阴影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将投影放到了高挺的鼻子之上。
“你是我见过的有个性的女孩子，你所努力做的事儿，不应该是埋没自己。有些不值得努力不值得拥有的人和物，不要白费力气。”
慕青言知道她的指向性很明确，但是正如她所料，她是一个有个性的女孩子。如果真的能够听进去别人的三言两语，她就不会是她了。
篮球馆内传来哨声，梁教授摇着头叹了叹气，对着手吐了一口热气戳了戳手，手掌拍在了慕青言的肩上。
“老师，你觉得一个人足够努力了，这个世上还有她不值得或者你更想说的是，不配拥有的人和物吗？您觉得会有吗？” 慕青言抬起头，虽然脸色是被冻蔫了的感觉，但是两只眼睛流动着的星光充满了灵气，仿佛有将人从地狱拉进天堂的的魔力，“如果老师您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迹，请您一定要将我看仔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