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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大军刚推进至长江边上的时候,高颎曾问薛道衡:“此次大举伐陈,江东地区必定能攻克吗?”
高颎虽为元帅长史,但又是尚书左仆射,朝中权位最高,文韬武略也极为隋文帝和朝廷所倚重。
薛道衡当时为行台吏部郎中,权位虽不是很高,但却是北方的文坛宗师,诗词文章堪比南陈的江总,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道衡经过一番认真思索,回答道:“一定能攻克。第一,我听说晋朝著名术士郭璞曾经预言:‘江东地区分王立国三百年后,当复与中原统一。’现在三百年的时间已到,是该天下一统的时候了。第二,皇上生活节俭,勤于政事,而陈叔宝却荒淫奢侈,昏庸无道。第三,国家的安危兴亡在于用人,陈朝任命江总为宰相,江总只会赋诗饮酒,不理政事,又提拔刻薄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又任命萧摩诃、任蛮奴等人为大将,他们只有匹夫之勇而无智谋。第四,我大隋政治清明,地大物博;陈国政治黑暗,地域狭小,估计他们的军队不过十万人。西起巫峡,东至大海,如果分兵则势力孤单弱小,集兵则会顾此而失彼。所以,此次出兵,势在必胜,绝无疑问!”
高颎听了,非常高兴,说道:“听了你分析的成败之理,令人豁然开通。我原来只是钦佩你的才学,没料到还能如此运筹帷幄。”
隋朝大举伐陈,共设三位行军元帅,杨广、杨俊的身份皆为亲王,唯有杨素为外臣。
杨素,字处道,弘农华阴人,544年出生。祖先累世为官,祖父杨暄,官至北魏辅国将军、谏议大夫;父亲杨敷,为北周汾州刺史。杨素相貌非凡,有美须髯,英气逼人。少年时与礼部、吏部尚书牛弘为同窗。杨素学识渊博,在诗词文章和书法方面都有极高的造诣,而和他在军事方面的才干比较起来,诗词文章和书法,显然不足为道。
北周大冢宰宇文护当政时,杨素被引为中外记室,后转礼曹,加大都督。武帝宇文邕诛杀宇文护,杨素遭到株连。杨素不退反进,以父亲杨敷死于对北齐作战,未受朝廷追封,上表申诉。周武帝不理。杨素再三上表,周武帝大怒,下令杀杨素。
杨素毫无惧色,朗声说道:“我给无道的天子效命,死是应该的。”周武帝因此对杨素刮目相看,赦其无罪,并追赠杨敷为大将军。周武帝又令杨素起草诏书,杨素下笔成章,文词华丽,周武帝夸赞他:“好好努力,不愁日后没有荣华富贵。”
杨素回答说:“臣只怕富贵来逼臣,臣却无心谋取富贵。”其自信几近狂傲。
575年和576年,杨素在攻灭北齐的战斗中屡立奇功,被加上开府,改封成安公,食邑一千五百户。
577年10月,陈宣帝听闻北周灭北齐,乘机争夺淮北地区,派名将吴明彻率军北伐。吴明彻至吕梁,击败徐州总管梁士彦,进围彭城。578年2月,杨素随上大将军王轨前去救援,最终大破陈军,俘敌主将吴明彻。
隋文帝杨坚为北周大丞相,尉迟迥引兵作乱,杨坚以韦孝宽为行军元帅,杨素与梁士彦、元谐、宇文忻、宇文述、崔弘度、李询等皆为行军总管,讨伐尉迟迥。尉迟迥之乱被平定,杨素被拜为大将军,迁徐州总管,进位柱国,封清河郡公,食邑二千户。他的弟弟杨约也被封为临贞公。
杨坚受禅为隋文帝,对杨素更加器重,拜上柱国,并参与《隋律》的制定。
585年10月,亦即贺若弼、韩擒虎履新的同一时间,杨素被任为信州总管,坐镇永安,经略长江上游。上任之后,杨素除了经常向隋文帝杨坚进献灭陈之策,又抓紧时间在永安铸造战船。杨素铸造的战船中,最大的叫“五牙”,船上建了五层楼,有一百多尺高,船的左右前后设置了六根五十尺高拍竿,一艘战船可乘载将士八百人。二号战船叫“黄龙”,每艘可乘载将士一百人。另有“平乘”、“舴艋”等大小不同的舰船,以满足不同的战斗需要。
在永安铸造战船的过程中,杨素还特意命人将造船的碎木投入长江,让其顺着水流飘到南陈,给陈国威慑,瓦解对方的意志。
十一月初二的誓师大会之后,杨素立即率隋朝水军从永安出发,顺长江直指南陈。
杨素率军越过三峡,进至流头滩。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由陈朝将军戚昕率领一百余艘青龙战船防守要塞狼尾滩。兼之又是傍晚时分,隋朝将士有些忧虑和畏惧。
杨素对手下的将领说:“成败在此一举!我军如果白天下船进攻,敌军就会知道我军虚实,加上滩流迅急,船只难以掌握,我们就失去了居于上游的有利条件;不如在夜里突袭。”
于是,杨素亲自率领黄龙战船数千艘,顺流而下。又派开府仪同三司王长袭,率领步兵由长江南岸攻打戚昕其他营垒;派大将军刘仁恩率领骑兵由北岸向白沙进发。
黎明时分,各路人马抵达预定位置,于是一起发起进攻。杨素军锐不可当,戚昕战败逃走。杨素俘虏了陈朝全部将士,慰劳后加以遣返。纪律严明,秋毫不犯。
杨素率领军队继续顺长江东下,舟舻舰船布满江面,旌旗甲胄鲜明耀日。杨素屹立在船头,仪表堂堂,威风凛凛。陈朝将士和百姓看见后,不由感叹道:“清河公真像是长江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