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先生，你真想买我女儿？”老汉满是讨好之色，“你看啊，我这女儿长得如花似玉，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虽说不是黄花大闺女，可是毕竟经验丰富，哪是那些****的小姑娘可比。多少达官贵人都爱去风花雪月之所，那就是因为那些地方的女孩子服侍男人体贴舒服，会玩花样，远不是家里的所能及的，所以，您也不算吃亏。”
老和尚倒是吃了一惊：“你倒是能言会道。”
“哪能啊，这都是真心为老先生考虑。老先生买我这女儿啊，真是赚大了。机灵聪明，乖巧懂事，还体贴孝顺。”老汉搓了搓手指，“只是这价格嘛。”
“一百两黄金。不要再说了。”
“哈哈哈，我的好女儿，你真是我的聚宝盆啊。”
“爹。”
“你就放心去吧，好好做富贵人家的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偶尔送点回来就行，好好服侍好老先生。”
“对了，老先生。您要是不急的话，小的让小女在家里洗个澡，选套干净衣服亲自送到您府上去。”
“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走。”
“那，这个......”老汉搓了搓手指。
老和尚衣袖一甩，一锭锭黄灿灿的金元宝纷纷掉落在烂泥地上，一些掉到水洼中，溅起沾染朵朵泥花。
老汉纷忙一一捡起，抱在怀中。拿起一锭金元宝，放在嘴中咬了一口，仿若世间最珍稀的美味。喜笑颜开，黢黑的烟牙暴露在空气之中，着实令人作呕。
“老先生，那个，您什么时候想带走都行，您随意，您随意，我先忙去了。”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抱着一堆金元宝欢快地向屋内跑去。
“爹！”
老汉哪还顾得上他，早就没影了。
“娘！”
老妇不语，看着鸳鸯默默流泪，不忍再看，也向屋内走去。
鸳鸯哭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湿泥再脏，又怎及眼前万一。
“姐姐，我们走吧。”求缘上前想将她扶起来。
“恨我吗？”老和尚道。
“大师又救了小女子一次，小女子何恨之有。若不是大师，小女子只怕又不知被卖到何处了。也许是他赌输了，将我当作赌资；也许是他看上谁家的聘礼，将我嫁与他人作小妾；也许是看中了谁家多余的宅子，将我赠与他人作交换，也许.....”
“女施主，走吧。福祸相依，能够斩断凡间情缘，也许反是一件好事。若是相信贫僧，贫僧愿送女施主一个好的去处。”
“多谢大师。”
三人一同离去，求缘不经意回首间，却是看到一个男孩正站在门前看着他们远去。男孩手腕处的白玉手镯，阳光下，晶莹剔透，纯粹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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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缘，你留在庙里接待香客，为师送女施主离开。”
“去哪？”
“一个很远的地方。”
“姐姐在那边能过得开心吗？”
“那里最适合她。”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姐姐吗？”
“如果缘分够的话，会见的。”
求缘不语，师父这么说，就是很难了。
“求缘弟弟，把姐姐送你的玉镯带好，以后姐姐见到玉镯就知道是我可爱的求缘弟弟了。”鸳鸯笑着说。
求缘撩开左袖口，白色玉镯正静静地呆在手腕上，兀自地绽放着光泽。
鸳鸯伸手摸了摸求缘的光头：“姐姐特别喜欢求缘的小月亮。”
“走吧。”
“再见啦，小月亮。”
“再见，姐姐。”
看着再无他人，空荡荡地寺庙，求缘自语：“不知道姐姐在那边会不会开心，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她要是缺钱用怎么办......她会不会想我们？”
听着院外的嘈杂，求缘打开门，迎接着今天的香客。
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寺庙也得继续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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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散尽了香客，老和尚也没有回来。夜色渐深，求缘盘坐在蒲团上等着老和尚回来。实在无聊，便和这泥塑的大佛聊起天来。
“你在这边呆了多久了啊？”
“是师父做的吗？师父捏泥人的手艺真不怎么样啊。”
“不过你倒是挺结实的，墙都开裂了，你都一点事都没有。”
“你为什么看起来总是很忧伤，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本来想有钱了换个铜制大佛的，但是又有点舍不得你了。”
“要不到时候我用铜皮把你包起来吧，还可以省不少钱。”
“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
......
“怎么不见你对为师这么关心过啊。”
“师父！你怎么才回来啊。”
老和尚略带疲倦，笑骂道：“都说了很远了。”
“师父，你说为什么姐姐人那么好，命却那么苦。”求缘忧伤不解。
“世界很复杂，女施主的父亲虽然人坏，可是他有个好女儿。女施主虽然心善，可是......”老和尚一声轻叹：“求缘，你以后一个人生活，一定要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去做个好人。你不是为师，没有枷锁束缚。你知道现在为师最庆幸什么吗？”
“什么？”
“为师庆幸没有收你做佛门弟子，你太淳朴了，就像一张空白的画卷，等着别人给你上色。可是，越白的东西越容易沾染尘埃，更何况，这世间，又哪有东西可以一直白如往昔。”老和尚看向天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许多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无法回头。”
“师父，我不懂。”
“哈哈，真是好一对师徒情深啊。”戏谑的声音传来，三道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三人锦衣华服，为首中年男子剑眉虎目，由内而外的富贵傲然之气：“就是你杀了吾儿。”
“你找错人了吧，我师父肉都不吃，怎么可能杀人。”求缘争辩道。
三人不语，只是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将求缘护在身后：“令郎杀孽过重，贫僧已送其去轮回了。”
“听闻佛门主张不杀而渡，大师倒是破戒了。”
老和尚坦然：“贫僧破戒无数，至于令郎，贫僧也懒得渡！”
“师父！”求缘满是不可思议。
“呆在师父身后。”
“好，好，”男子怒极反笑，“今日就让我看看你这异国教徒有何本事在我蜀国境内逞凶。”
“慢着，大哥，”其旁执扇男子开口道，“何必劳烦大哥动手，今日就让小弟代劳，掀了他的道场，取他二人首级去祭奠贤侄。”
求缘躲在老和尚身上抓紧了他的衣角，又默默松开。
老和尚闻言，难得地浮现了怒容，伸手像男子抓去。
“狂妄！”执扇男子手中扇面轻摇，数道风刃激射而出，斩向老和尚手掌。
老和尚示弱无物，所有风刃被老和尚抓在手中，一握而碎，势如破竹的像男子抓去。
“果然有点门道。”男子将折扇抛向头顶，默念咒语，扇面化为漆黑一片，在空中旋转一圈，化作一个漆黑洞口，“灭龙。”
一条漆黑风龙从洞内飞出，吞吐风刃，张开獠牙，向老和尚扑去。
“若是灭龙本体亲自，倒是能让老衲顾忌一二，区区法道虚影，也妄想逞凶！”老和尚神色不变，仍旧一副肉掌向前，任那黑龙翻飞腾跃，都难逃老和尚手心。依旧是轻轻一握，黑龙化成阵阵黑烟飞回执扇男子头顶，须臾，折扇掉落在地，从中一断为二。
折扇男子男色苍白，吐出数口鲜血，满是怨毒：“你居然敢毁我本命法宝。”
一直未说话的驼背老者一步迈出，挡在男子身前，一刹那竟是挺直了身躯，恍惚间，竟是变成了一名年轻男子，身直弱枪，满是不屈天地的惊人战意。此人面对躲无可躲的一掌，简单干脆，亦是简单霸道的一拳，一往无前，绝不退缩。
老和尚古井无波，任他风动云涌，只是简单的一拍。
传来阵阵清脆的碎裂声，驼背老者惨呼一声，倒地不起，蜷缩抽搐，出拳的手臂已经完全废了，露出深深白骨。
为首男子惊疑不定，看着老和尚心生悔意：“道友何必动怒，我们兄弟三人此来只是久仰高僧大名，方才略作试探。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而已，我等修道之人，又怎么会为此大动干戈。”
求缘看看眼前血淋淋的画面，脑海一片空白，这和他认识的师父完全不一样。
老和尚只是默默看着男子，不作言语。
见老和尚没有放三人走的打算，男子反怒：“老家伙，别欺人太甚！”
男子掏出一扇黑色小旗，阴气缭绕，无数阴魂嘶吼。小旗招展，无数阴云将寺庙笼罩，一道道魂影将师徒二人包围其中。
求缘看着四周阴魂批头散发，指甲锋利，白色衣衫血迹隐隐，面色煞白。
“为师若是不救鸳鸯女施主，她如今也会是这般模样。”
老和尚说完看都不看四面八方扑来的阴魂，轻诵佛号，默念经文，顿时黄光大放。此刻的老和尚周身金光闪耀，庄严肃穆，无数光束穿透阴云，眨眼之间，浓浓阴云就不见了踪影。四周阴魂在金光普照下，褪尽邪念，恢复本来面目，化作点点晶莹消失。
求缘分明看到那些女子在消失之前，纷纷像老和尚拜谢。
此刻男子脸上满是惧色：“你不能杀我，我谢家有劫境老祖。只要你不杀我，要什么我都给你！”
老和尚置若罔闻，依旧一只巨掌向三人抓去。
“师父。”
老和尚一顿，收回手掌，不再犹豫，抬手。
“你若你敢杀他们，本尊必将你抽魂炼魄！”
一个漆黑的洞口突兀浮现，伸出一只青鳞兽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