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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日

让我们将时间回到叹凉蝉与梦无道交手之后。

玉玄机与梦无道用过午宴,送梦无道离开,待梦无道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他正欲回房,却见一人匆匆跑来。

“玉仙师。”来人一路小跑,来到玉玄机身前,尚未喘口气,便急忙说道,“有件紧急事件汇报。”

“何事?”玉玄机停下脚步。

“今日清晨,有一妇女来此求助,说是刚出身一个月不到的女儿不见了,我等随那妇女前去查看,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怀疑乃是修炼者所为。”那人简单的说了一些情况,包括家里有谁,家住哪里一类的。

“城内修炼者的资料在何处。”大荒之上,每一座城池之内,都是布置有无数的阵法,每一个人何时入城何时进城,都有会有画像的记录,并且有一个唯一的编号。而城内的阵法,会将所有使用法力的修炼者与法力的特性都记录下来。

这些措施,一来可以知道所有来往城池之人的基本情况,二来防止有人随意在城池内使用法力,三来,一旦发生了什么和修炼者有关的事情,可以借此追查。

“在此。”那人自怀中取出一叠纸。

玉玄机接过资料,上面都是至今还留在城内的修炼者,多是住了有些时间的,在资料的最后,玉玄机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脸,梦无道,他随手收起名单:“今日清晨出城的修炼者名单,也拿来。”

那人小跑而去,不一会拿来一叠名单,上面除了有着画像,还有进出城时间。

玉玄机直接翻到最后,果然是叹凉蝉。

“随我来。”玉玄机带着那人,来到一处大殿,大殿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中枢殿”三个字,乃是一座城池所有阵法的力量源头。与阵法收集存放资料的“查阅殿”不同,中枢殿只有凭借着城池主事的身份玉符才能进入,平时被大阵封闭。而查阅殿,只要是事务府之人凭借身份玉符都可以进入,查阅,取出,归还资料皆有记录。

玉玄机取出一枚玉符,那玉符晶莹剔透,雕刻有繁杂的花纹,内里还闪烁着青光,沁人心脾,一面刻着昆仑二字,一面刻着埙民城主事五字。

玉玄机拿着玉符对着大殿的门一晃,大门之上,起初只是不同颜色的点点微光亮起,然后微光逐渐向外移动,画出一根根颜色各异的线条,浮现又隐没,逐渐向外扩散,随着线条逐渐扩散到整个大殿,线条消失,大门无声无息的向内打开了,从微光亮起,到大门打开,只不过是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

“进去吧,记住,不得离开我三步之外,否则抹杀。”玉玄机带人进去,来到大殿内,又用玉符对着大内一晃,关上了大门。

大门虽然关闭,但是殿内并不漆黑。恰恰相反,无数阵法的核心在这里运转,这些核心静悄悄的运转,带起各种颜色的光芒,照的大殿犹如白昼,这些光芒映照在两人的眼中,玉玄机没什么感觉,那跟着进来的凡人倒是被照的头晕了。

玉玄机随手给他释放了一个清心咒,让他不至于被阵法运转的光芒照的难受,带着他来到一座阵法前。

这座阵法布置在一座石台的中心,阵法运转时,投射出白色的光芒在半空,这光芒之中,不停的有人的身影闪过,纤毫毕现,犹如真人,一弹指便闪烁数百次,变换不同的身影。

石台的中心之外,有一圈白色的圆环,大约手掌宽度,玉玄机取出所有资料,翻看一遍,然后抬起手,在空中以法力写下资料上所有人的编号,每写完一个编号,这编号便会自动飞到那一圈白色圆环上。

等玉玄机写完所有的编号,他拿出身份玉符,对着石台侧面的一个凹槽,将玉符放进去。在玉符放入后,那些编号发出光芒,随后缓缓沉入白色圆环中消失,圆环开始旋转起来,那些编号所代表的人的身影,在半空中的白光中显现,若是那些人在此,会发现这些闪过的画面,居然是自己在城中这段时间做过的一切,这相比于查阅殿只能知道进出时间,要详细的多,不过为了保护修炼者的隐私,画面闪动的极其快速,凡人根本看不清,因此只有修炼者能够看见。

玉玄机仔细看着不断闪过的画面,半晌,圆环停止转动后,他取出玉符,对身旁那人道:“所有资料上的人,都没有靠近过那户人家。”

“这么说。”那人神色凝重了起来。

“不是修炼者干的。”玉玄机摇头,带着那人离开大殿,“你下去吧,凡人之事,我不插手。”

阵法只能记录法力的波动,因此,玉玄机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的确不是依靠法力的修炼者做的,而是依靠香火之力的神道信徒所做。就因为这样,才导致他没能及时阻止刘允文的布置。

这一件小事对于他而言的小事,并没有让他放在心上,说到底,修炼者与凡人的境界不同,修炼者能够做的,仅仅是维持基本的公平与秩序,想让他们对凡人的事下太多功夫,显然是不现实的,能够在自己的职责之内帮助凡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还是在仙道的特殊环境下。

梦无道花了一天时间游遍了埙民城,察觉到自己的人仙体与地仙体的情况已经稳定,便回到刘老爷家中,说一下自己闭关的打算。

刘老爷亲自带梦无道去了他的书房,将书房作为梦无道闭关的地方:“若有需要,便招呼一声,我刘家虽然不是大世家,但是一些东西还是拿的出的。”

“多谢。”梦无道道谢。

等到刘老爷离开,梦无道打开三才扇,扇面上的人字,变化为为天字,已经将天仙体转换为人仙体,人仙体还穿着因为前天战斗有些破损的衣服,使他有些不自在,便换上新的衣服。

人仙体的伤,已经稳定了,梦无道查看一番,没有大碍,便开始调息自己的伤势,上午的大战,虽然伤势不重,不过当时只有那一具肉身可以用,因此梦无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了自己带的上好的丹药,尽快将伤势恢复。不过人仙体的伤势,他可舍不得使用太好的,毕竟他的丹药虽然多,也不是无穷尽的。

他取出叹凉蝉的那瓶丹药,拿在手中:“想不到上午还看不上你,还没几个时辰就要用到你了。”

梦无道服下丹药,运转法力疗伤,不得不说,普通的丹药,就是没有自己的好用,不过这丹药似乎加了一些别的东西,比起普通的丹药,恢复速度倒是差强人意。

梦无道这边,在缓缓的治疗伤势,一转眼便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梦无道一直在疗伤,没有离开过房门一步,他的人仙体伤势已经痊愈,推开房门,他抬头看着初升的朝阳,有些疲惫。

“梦公子出关了。”一旁的侍女向梦无道问好,便要去替梦无道准备洗漱,却被梦无道拒绝。

“你下去吧。”

侍女应声退下,梦无道换回天仙体,他先去见了一下刘老爷,互相问候了一番,问道:“最近城中可有事发生。”

梦无道在合虚山住了十几年,从未下过山,第一次下山,难免一些事情感到好奇。

刘老爷想片刻,对梦无道说道:“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昨日上街之时,倒是听说最近城内经常有人失踪,为此事务府关闭城池,不准任何人进出,至今尚未有结果。”

“哦?可有详情?”梦无道有点兴趣。

“详情,我可不知,梦老弟可以去事务府问问,或许可以知道一些。”

……

两人又闲聊一番,梦无道便离开了,他前往刘允竹的住处,询问了一下她这段时间的修炼情况,发现并没有问题,稍微问了一些问题,便知道时候是刘老爷这段时间教了她一些东西,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

“即然你修炼无碍,我便告辞了。”

“梦公子不有事,便先去忙吧。”刘允竹这段时间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修炼上了,她知道自己天赋不好,因此格外努力,争取用努力弥补天赋。

梦无道离了刘允竹,没走多久,恰好碰见孙皓和刘允文自房内走出。

“梦叔叔。”刘允文远远的看见梦无道,蹦跳着上前问好。

“梦公子。”孙皓紧随其后。

梦无道见着两人,也上前问候:“二位,几日不见,倒是越发熟络了。”

“我听爹爹说,在我生病的时候,是孙大哥治好的我呢。”刘允文拉着孙皓的手,“孙大哥这么厉害,我要向他好好学学。”

“不敢,不敢,这是我的本分,承蒙少爷抬爱。”孙皓被刘允文略微用力的拉着手,不敢露出破绽。

两人虽是暂时的联手,不过刘允文可不敢考验孙皓的良知,毕竟天魔与神道的本质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

“哈哈哈,孙兄的手段,确实闻所未闻,我还是见识少了,这次下山,一定要到处去看看。”梦无道并不知道两人暗中的小动作。

“梦叔叔是要去哪里吗?”刘允文好奇的问。

“有些事情去事务府,你们聊,我就先告辞了。”梦无道并没多言,他只是把刘允文当做孩子,因此分的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去事务府干什么。”刘允文狐疑的看着梦无道。

“太平盛世,凭空少了四个人,他身为梦家子弟,你说去事务府干什么,你做贼心虚了?”孙皓冷嘲道。

“哈哈哈,这倒也是。”刘允文自动无视了孙皓话里的刺,“不过我可不心虚,心虚的是你,只是希望不要这么快就查到我们头上,还有三天呢。”

“哼”孙皓甩开刘允文的手,径自离开了。

“这家伙,若不是祸福压着,恐怕已经要对我动手了,此间事了,要赶紧离开,我这肉身,可经不起折腾。”刘允文对孙皓的脾气摸的差不多了,在脑中盘算着。

事务府中,梦无道刚走进,便有一人上前:“梦公子,玉仙师吩咐我,您来了便带你去见他。”

“哦?师兄倒是有心了,有劳你了。”梦无道没想到玉玄机会派人专门等他。

“无妨,这边请。”那人在前方领路,不时回头说道,“玉仙师昨日起便一直在中枢殿中,他怕您前来找他不到会离开,便吩咐我等候。”

“中枢殿?”梦无道自然是知道中枢殿的,“师兄在中枢殿中干什么。”

“还不是这些天的事闹得,这几天每天清晨都有人失踪,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就在几个时辰前,还有一个人失踪的消失报来,到了。”

“多谢。”梦无道致谢,待那人离去,朗声道:“师兄,梦无道来访。”

中枢殿大门打开,里面传来玉玄机有些劳累的声音:“师弟啊,进来吧。”

梦无道进了大殿,见玉玄机正靠在石台前休息:“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一些了吧。”玉玄机见梦无道靠近,说道,“我大致再讲一下吧,连续三天,都在同一个时间失踪,而且都是一丝线索都没有,当下面的人前来汇报时,我已经有些察觉不对了,动用阵法查看失踪者最后与谁接触时,发现失踪者是被一团金光带走了,直到刚才,已经失踪第四人了。”

“金光?”

“不错,我本以为只是凡人自己的事情,却不想是神道所为。”玉玄机肯定道,“这世上只有神道是不使用法力的,因此当他使用香火之力,也就是神道中人称为信仰之力覆盖住全身时,在阵法上,便只会显示出一个金光。”

“为何不在第一个人失踪时,便查看一番。”梦无道注意到玉玄机是在第三个人失踪时才追查的。

“实际上,在第一个人失踪时,下面的人认为是修炼者的行为,我动用阵法查看过,并没有发现修炼者的痕迹,因此,我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每年所谓的失踪,一座城池也有上百起,有时候小孩子走丢了,也会被父母当成失踪,只要确定不是修炼者所为,我们主事都不会插手,毕竟,管理凡人,还是要靠凡人自己,若是什么事情都要靠我们解决,那还要下面这些办事的干嘛。”玉玄机解释道,“我等主事者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保证凡人事,凡人了。”

“确实如此。”梦无道也理解了,当确定了事情没有修炼者插手,那么主事者也就不能再介入这件事了。当然,他是可以顺便查看一下失踪者的情况,可是,若这件事只是一个普通的失踪案,或者绑架案,那他知道了失踪者在哪,要不要告诉一旁等待的人,修炼者不屑于面对一个凡人还要知道了当做不知道,因此,他必然会将一切说出来。那么,万一以后有人将一切都假托于有修炼者的痕迹来借此使用阵法知道真相,那不如一切都让修炼者做算了。

门派派人驻守城池,可不是去给凡人当保姆的,若是如此,就算是轮换制,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愿意去驻守城池,从而浪费时间修炼。

修炼者只保证规则下的公平与最基本的温饱,其他凡人间的一切,都与修炼者无关。当所有人的温饱问题都解决,凡人从最基础的劳动中解放出来,才会对于精神和物质有更高的追求,这才是仙道想要看到的,而不是将凡人当牲畜一般饲养,将一切都规划好。

“所有失踪者的画面,一直到被金光包裹便中断了,想要借此追查金光的去向,也追查不到,如此,我便只能将城池关闭,从最近的开始,一个一个查看所有还在城中的人的一切,可是,就算如此,不久前还失踪了第四人。”玉玄机揉了揉双眼,缓解一下双眼的不适,言语中有些藏而不发的怒火,“何等猖狂的神道,这是对昆仑,对仙道的挑衅!”

自昨日清晨,玉玄机便一直运转法力在双眼上盯着阵法,虽然有些疲惫,但心中的怒火却在积攒。

梦无道仔细观察了一下阵法,大致了解了阵法的运转情况:“师兄不妨休息一下,恢复一下精力,这查看一事,由师弟我代劳。。”

“也好。”玉玄机平息了一下心情,将玉符交给梦无道,便闭上双眼开始调息,“有劳师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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