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货色已经不多见了,何况还是个雏儿,说吧,要多少。”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说。
“不受你一文钱,我只要你保证,她这一辈子都出不来就行。”又是那个低沉的男声,无情的声音,仿佛一个机器。
“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那个姓王的女人也是,可惜不是个处|子,来了之后,上吊服毒,把我这地儿弄的鸡飞狗跳,现在还没从,不停地折腾。”女人叹了口气,“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家主子,也是命苦啊。”
“花妈妈,不该问的就别问,得罪了上头的那位,你也没有好处。”接着,那男人便离开了。
被称作花妈妈的女人冷笑了笑,惬意地将肥胖的身躯倚躺在美人榻上,扑满粉的老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把她弄醒。”
不知哪里来的两个大汉,一个手中拎着一同冷得掉渣的水,毫不怜香惜玉地泼到躺在地上的女扮男装的安小诗身上,安小诗毫无防备,淋了个透心凉,紧接着,另一个大汉则是两个巴掌彻底搧醒了她。
只见她往日的潇洒全无,像拔去了爪牙的小兽,惊慌失措,一头乌黑的青丝早已散乱地披开,发梢还不停往下滴着水珠,原本红润的脸颊因受冻而变得白皙,一双清澈可人的大眼睛缓缓地睁开,小巧的鼻梁挂着一些晶莹的水滴,红唇变得煞白,毫无血色,仿佛一个脆弱的精致的玩偶,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不错。”花妈妈满意地点点头,姿色属上等,而且还是个雏儿,她的**夜一定很抢手,到时候自己能狠狠地赚上一笔。
花妈妈盘算着可以发达,看着安小诗的眼神好像是稀世珍宝一样。
安小诗汗毛竖起,默默说:“那个,我是路过的······能不能放我走?”
“你说呢?”花妈妈笑得更灿烂了,“你叫什么名儿?”
安小诗暗暗想道,一定不能说真名,于是回答:“我姓戴,名安娜。”吼吼,一想到别人叫自己“戴安娜”心里那叫一个爽啊,一直有一个王妃梦,没想到今天可以实现哈哈哈。
“戴姑娘,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花妈妈笑笑。
戴······戴姑娘?我是要你叫我“戴安娜”啊!!!
她欲争辩,两个大汉已不由分说拖走了她,她被扔到了一个很华丽的房间,里头只有一个女人,长得艳若桃李,正捂着手帕,哭得梨花带雨。
“伺候她梳洗。”大汉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女人见状,连忙飞奔来抓住她,摸遍她上身,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干,干嘛?!”
“你有毒药吗?”女人急切地问。
“没有······”安小诗愣愣地回答。
“唔······”女人似是认命一般瘫坐在地上,如同被抽去灵魂的躯壳,了无生机。
“怎么了?”安小诗关切地问道。
“死不了了,怎么办?!”女人流下两行清泪,接着,像倒豆子一般诉说起自己的身世:
“其实我原名王潋,是罗山令王仁佑长女,先帝的同安公主嫁到我家后,见我生得俏丽,便把我推荐给自己的侄儿,也就是当今圣上——李治,我嫁给他作太子妃,后来他坐上龙椅,我也成了皇后,因我无法生育,李治便疏远了我,另外找了萧淑妃,我不耐寂寞,希望挽回他,正好遇上先皇忌日,我与李治一同去感业寺为先帝祈福,正好看到一美艳少妇走到我丈夫面前,梨花带雨地倾诉着离别之苦,我由此犯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这时,王潋已泣不成声,安小诗也劝慰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别担心。”安小诗虽然对历史不了解,但对人尽皆知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还是好奇地问道:“这么说,那小公主真的是被武则天······”
王潋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她,她为了陷害我,掐死了自己的女儿,反正是个女儿,不受人喜欢······”
“那你为何会在这儿,你不是·······”
“死了?”她似乎在说着别人的经历,平淡地吓人,“武则天为了无后顾之忧,就派人把我抓起来,反正是个废后,没人在意,轻而易举的事情。本打算杀了我一了百了,但她改变主意了,她要折磨我,折磨我一辈子,看我痛苦的样子,她不知道多开心。”
“武姐姐她······”安小诗没由来的一阵难受。
“武姐姐?你太天真了,那女人一辈子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你可别被她表面的善良欺骗了,就像我的夫君······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王潋这才开始正眼打量起安小诗来,发现这个少女披头散发,却也是花容月貌,粉黛不施,更显冰清玉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武姐姐以前对我可好了······”安小诗便和这个初次见面的可怜女人掏心掏肺起来,诉说起自己的故事,当然没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王潋听完这段不平凡的经历,竟失笑起来,“傻姑娘,她定是怀疑你哩。”
“啥?”
“你说她挽着李治的胳膊从你身边经过,不就是炫耀自己的地位吗,她觉得你和李治关系暧|昧,她好不容易从感业寺挣脱出来,怎么可能让你成为下一个她?”王潋一席话,瞬间拂散她心中的疑云,拨云见日,她豁然开朗,却也微微一晒。
“我本以为,武姐姐会一直是我的武姐姐,做我如姐如母一般的人物;我本以为,武姐姐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对我好······”安小诗是真的很伤心,武姐姐是她穿越以来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这人就这样,对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掏心。
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抱膝埋头,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王潋竟是如同当时的武则天一般,抱住了她,“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怕。”
她豁然抬头,看向如武则天同样美丽的王潋,这句“不用怕”是当初武姐姐跟她说的,现在换了一个人,是同样的处境。
她相信过,依赖过,却被猜忌,甚至流落到这种地步;现在另一个女人,也是这样温柔地安慰她,对她说:不用怕。
她深深地迷茫了。
王潋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微微勾起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淡淡地道:“我们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是武则天。何况这地儿,我们俩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这,真的是青|楼吗?”安小诗还是不敢相信最狗血的事情给自己碰上了······
王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旋即道:“不错。”
安小诗一下子懵了,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你我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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