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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以为

林徐看向门外,他看见了一个中年人。这人正是在医院守尸体的那个人。

林徐站在原地,他不知道怎么向中年人解释眼前的一切。因为解释起来也没人会相信他

现在的画面是,林徐手持一把手枪,床前有个女人倒在地上,而且旁边有个孩子在哭泣。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抢劫杀人的现场。

中年人走进屋子,他把地上的孩子抱起来,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很快小孩子就停止了哭泣,然后中年人把孩子放到床上。这时中年人低头,看到了地上的女人,中年人走到女人身边,他跪在地上把女人抱在怀里。

突然林徐的心升到了嗓子眼,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不过他不敢相信,他认为不会那么巧。

“对不起,不能再照顾我们的孩子了。”女人虚弱的对中年人说道。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这个家,是我废物。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中年人的眼泪流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他就是为了两个孩子和这个女人才这么拼命的!居然真的是这样?”

女人慢慢的消失了,中年人还是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手,似乎女人并没有消失一般。

过了许久,中年人才开口说话:“她做错了什么?她本来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要把她夺走?我早就知道她已经死了,可是,当我看到她很认真的照顾孩子,很认真的照顾家里的时候,我可以骗自己,骗自己她没死!!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个小小的愿望你也要剥夺。”中年人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但林徐从这些话语中听出了一股压抑的感觉。

“她已经死了,人不能长期和鬼魂生活在一起,那样你和你的孩子都会出问题的。”林徐淡淡的说道。

“就因为她不是人,所以你要杀了她!就因为她不是人,所以她没有活下去的权力!就因为她不是人,所以你有充分的理由再次剥夺她的生命!”中年人的语气里带着愤怒。

“我……没有!”林徐没有看中年人,他偏过脑袋。

“没有什么?我读书不多,但是我知道,她就算死了也想好好照顾这个家。你是奇人,你可以看见鬼魂,所以你自以为是个英雄,要杀光所有你见到的鬼,你和一个屠夫、杀人狂有什么区别。”中年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的声音已经有咆哮的趋势了。

“我不是屠夫,我只是不想这些鬼魂伤害到其他人,我只是想保护大家而已。他们不死其他人就会送命!”林徐皱着眉头,他很不喜欢被别人指责。

“你就是个屠夫!你是个杀人狂!你说你是为了保护其他人?她伤害了谁,你杀了她你又是保护了谁。”疯狂的吼叫声传出去很远。

“刚才我看见她进来这里,然后她抱着一个孩子。我以为……!”林徐突然停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以为!!!”中年人突然收起了愤怒的情绪,他冷冷的看着林徐。

林徐的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他感觉脑袋天旋地转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晕倒在这里。林徐知道,这种情况是自己的情绪导致的,自己做错了事,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然后自己过度紧张,使得自己出现了眩晕的感觉。

无法回答,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无法面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无法逃避,欠缺离开这里的借口。

就在林徐不知所措的时候。

啪!一声响指传来,

然后林徐听见“嗨!明明说好了,上次是最后一次帮你了。算了算了!好吧,危险时刻我不会出现,这样勉强算是不违背我自己说的话了。”

林徐看见了神秘人,他又无声的出现在林徐面前,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衣服,神色轻松,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一般。看见神秘人,林徐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无所不能的他一定有办法帮助自己。

“怎么了?”神秘人找个地方坐下来。

林徐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每次都是这样,做错了事和事情超出预知范围,你就会保持沉默,然后什么都不说。你这一点,得改一改。”

“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吗?”

“我没有做错,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而已。”林徐缓缓的说道。

“嗨!龙城给你的第三个建议是,获得勇气对吧,你呢,做到了吗?”

“我做到了,我现在不害怕这些东西了。”林徐连忙说道。

“东西……?你呀,你还没明白吗?自从你来到这里,从你开枪杀第一个鬼魂开始,你就已经错了。”神秘人摇摇头。

“这个人说得没错,现在的你就是个屠夫、刽子手。你说你已经有勇气了,那么你为什么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其实你得到的不是勇气而是胆量,胆量和勇气是不一样的。”

林徐缓缓的低下头,不过他心里有点不服气,他觉得自己真的没错。

“看来你有点不服气啊,那么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是你害死的,你信吗。”

林徐抬起头看着神秘人,他没说话,但是他的脸上写的是‘我不信’。

“你应该发现了吧,最近这个地区的鬼魂越来越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徐摇摇头。

“打个比方,在阳光市的一个地区里,突然出现一个连续杀人犯,按照正常情况会发生什么事情!”神秘人看着林徐。

林徐没说话。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被杀害,那个地区的民众会被大量疏散。为了抓住这个杀人犯,大量的警察会在那里蹲守。”神秘人停顿了一会儿,“现在的你,在鬼的眼中,你就是个毫无理由的杀人犯。那么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了大量的鬼,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了吧!”神秘人的声音很温和,可是在林徐听来,那语气是那么冷漠。

“为了抓住……我这个……杀人犯!一个见“人”就杀的屠夫。”林徐低声呢喃

“在你还没有到这里之前,这个地区很‘安静’,没有出现血案和人口失踪的现象,对吧!可是现在呢,失踪的人口超过十个,尸体也出现了好几具。”神秘人似乎笑了笑,“你猜猜,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神秘人的话,把林徐拉入深深的黑暗之中,他退后几步,撞在身后的墙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脸上是那么的茫然和无助。

“对不起。”林徐轻轻的说了一句。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对那失踪的十几个人、被你间接害死的那些人,和被你杀了两次的这个女人说。”

“失踪人口和莫名死亡的人,他们的家人不知道和你有关,就算你逃过去了。那么,你准备怎么面对这个男人。”神秘人看着正冷冷的看着林徐的中年人,不过现在中年人被定住了。

“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看完了吗?”

“嗯。”

“你也只是看完了而以吗!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上面会列出‘他们’的优缺点吗!你从那本书里,只学会了怎么毁灭他们吗!我给你的那把手枪里面,你只发现了杀戮的子弹吗!”神秘人的话,一刀刀的刺进林徐的心里。

林徐记得,那把枪有三种子弹。第一,灭魂,以击杀为主。第二,束缚,在五秒内连续中束缚弹五次,就可以束缚“他们”二十秒。第三,镇魂,可以使“他们”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看你这么无助和失落,那么我就再打击你一下吧!”神秘人顿了一下,“还记得在坟山遇到的鬼童吗?我列出几点,你自己想一想。”

“你被鬼影命中了三次,全部都是皮外伤。前两次算是巧合,最后一次不是巧合吧,然后他没有杀你就走了,你想过为什么吗?”

“你刚进入那个空间不久,那个女人在那儿看见你的时候,她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和鬼影是一伙的,现在你还认为她是在提醒你,你身后有东西吗?这一切你想过为什么吗?”

“苏欣比你早进入那个空间中,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那个女人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苏欣,你想过为什么吗?”

“给你几分钟思考,然后我给你一个总结。这个总结,说不定还是一个惊喜呢!”

神秘人的声音停止了,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林徐的内心一直无法平静,‘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鬼影为什么不杀我就走了?那个女人为什么看到我会露出惊恐的表情?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苏欣?’

林徐想不明白,他现在很烦躁,他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心乱如麻的他根本静不下心来想问题。

“看样子你也静不下心,我就直接告诉你吧!”

“事情是这样的。你埋入坟山那天,来了很多道贺的‘人’。这些人都是坟山的居住者。你还记得你那天吃的水果吗?味道不错吧!”

林徐突然一个激灵,喃喃到,“水果?肉球!坟山!难道……?”

“有点头绪了吗?”神秘人笑着说,“鬼童、那个女人和鬼影都去欢迎了你的到来。是他们送了你‘水果’!”

“鬼影在坟山看见你挖坟,他以为你要搬家!所以他带你到他居住的地方玩!之所以不杀你,因为他只是在和你玩游戏,只是他没想到你会杀了他!”

“女人看见你,她露出惊恐的表情。因为她发现,你居然是活人。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后面她不也是配合着鬼影一直和你玩游戏吗?”

神秘人突然收敛笑容,“明白了吧!你杀了一个把你当朋友的,借用你刚才的话‘东西’!”

想通了,一切都明白了。不杀自己,因为只是在玩游戏。惊恐的表情,因为看见明明应该是死人的自己,居然复活了。不杀苏欣,因为她是和自己一起的。他们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和邻居做道别而已!

林徐摊开双手,他呆呆的盯着这双手,“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林徐歇斯底里的笑出来,“我是杀人犯?杀人犯?我杀了朋友、杀了邻居、害死陌生人、拆散别人的家庭。我是罪人、罪人。”

“嗯?不会疯了吧!”神秘人表情有点古怪。

就在林徐进入疯狂状态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悲痛的哭声,‘口袋,你不要离开我!你醒一醒,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林徐呆在原地,他喃喃自语道:“妈妈!妈妈!妈妈!”

“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罪,希望你不要犯同样错。以后你慢慢学习吧,毕竟没有人是出生,就什么都会的。”说完神秘人又打了一个响指。

林徐看见,自己刚才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时间又开始流动了。这时新出现的林徐说话了。

“大叔,你不要这样,你大概是误会了。我没有杀你的妻子,你仔细看看自己脚下。”

中年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看脚下,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假林徐。

假林徐一招手,从中年人的脚下飘出来一张纸,仔细一看,那是一张用纸剪出来的一个纸人。

假林徐把纸人立起来放到空中,纸人就这样飘在空中,假林徐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推了一下纸人。

“现。”

当假林徐说完“现”之后,纸人的周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中年人的妻子缓缓出现在中年人的面前。

中年人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不怎么漂亮,但是自己很爱她。他们两人风风雨雨的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离开了,中年人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上前抱住了面前的女人。

“对不起。”女人也抱住了他。

“不,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中年人紧紧的抱着她。

“我……我要走了,不能再照顾孩子了,以后他们就靠你了。这个年轻人说得对,我不能继续待在你们身边了,你也发现了吧,孩子们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我要是继续待在孩子身边,他们会出问题的。”

中年人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妻子。不知不觉中年人的怀里一空,女人变回了纸人,纸人飘回假林徐手里。

中年人看向假林徐,他眼神复杂,最后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我也要对你说声抱歉。我不想拆散你的家庭,但是她有她必须去的地方,如果所有死掉的人都想留下来,那么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你要带她去哪儿?我还能见到她吗?”中年人缓缓发问。

“送她去投胎,你不能见到她了。”假林徐缓缓说道,“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林徐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了好多好多,他回忆起了第一个被他打死的鬼,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自己闯进“他们”的生活,还打死了“他们”。自己还以为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其实只不过是个杀人凶手而已。

就这样,林徐拖着疲惫的身心慢慢的走回家,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道神秘人在哪儿。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刘莉今天起的很早,这几天林徐每天都是早上才回来,所以她每天都起来给林徐做早餐。

以前她不怎么给林徐做早餐的,自从林徐那次死了之后,她觉得自己为林徐做的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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