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车子一停,众记者便蜂拥而来,围追堵截,劈头盖脸,父子俩儿只能且躲且撤,往急救室赶来。
岂料俩人刚至急诊室门口,气儿都还没喘一口,众病人家属又气势汹汹,蜂拥围堵,话儿还没说半句,便破口大骂:“你个奸商,草菅人命,……,小心报应被雷劈,死了都没有棺材盖。”等侮辱粗暴之类的话,哪句难听,哪句狠辣儿便来哪一句儿,一眨眼儿,诊室门口便吵吵嚷嚷,喧嚣不止,仿佛菜市场一般儿。
欧阳灏天不管如何温言良语,解释宽慰,众家属仿佛皆吃了枪药一般,一碰就炸,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吃方能解恨。
一旁的萧可也是手忙脚乱,且忙着解释,且护着欧阳灏天,一时之间亦有些儿措手无策。
这会儿,就在众人吵吵嚷嚷之际,突然只见人群之中,奔出一狰目大汉,自欧阳灏天身后狠狠的推了一把。
近日来儿,欧阳灏天忧虑过度,身虚力乏,哪经得起这一推阻,如同秋风落叶一般儿,狠狠摔去儿,说时迟那时快,萧可立时飞身上前,稳稳将欧阳灏天扶在怀里儿,急切问道:“爸爸,您没事吧?”
欧阳灏天神情呆滞,暗暗心道:“我欧阳灏天一生何等风光耀眼,英明睿智,不想老年竟受这般数落侮辱,任人唾骂,……。”一想如此,欧阳灏天的心便沉了下来。
一瞧这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的境况,萧可急道:“爸爸,这里太危险啦,咱还是先走吧!”说着儿,又一路守护欧阳灏天逃出医院。
一上车,萧可便忧心道:“爸爸,瞧你脸色这么差,要不咱儿去医院瞧瞧吧?”过了半响儿,欧阳灏天有气无力道:“不用了,现在就回家吧!”眼瞧爸爸如此操累,亦不好再劝儿,便随了他老人家的意儿,径直往家里赶来。
此刻,欧阳灏天心潮起伏,思绪昏乱,金融风暴席卷全球,公司正处存亡之秋,想来重重生死处境,顿时心力交瘁,意冷心灰。
这会儿,欧阳灏天蹒跚下车,岂知腿脚还未迈开几步,突觉胸闷难当,天昏地暗,摇摇晃晃便要昏倒在地。就在这儿千钧一发的时刻,萧可眼疾手快,立时猛冲过去,一把将欧阳灏天抱在怀里,喊道:“爸爸,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瞧着欧阳灏天双手不住捂着胸口,萧可料想定是爸爸心脏病又犯了,当机立断,火急火燎将其送往医院抢救。
急救室外,萧可心急如焚,狂躁不安,一时之间亦失了方寸。不知几时,在万般的煎熬之中,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萧可飞扑而至,焦急问道:“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医生沉吟道:“经过及时抢救,欧阳先生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他身体状况本就不好,又日夜操劳,没能好好休息,现在病情恶化非常严重。”萧可急道:“医生,那该怎么办?”医生无奈道:“就欧阳先生的病情来看,必须得做手术,可是这个手术的风险极大,如不早点决定,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话声一落,便徐徐便走了。
此刻,萧可呆若木鸡,心如槁木,无助的蹲在病房门口,不知所措,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可是爸爸还未苏醒,暗暗心道:“奶奶年纪大了,爸爸的事儿能瞒就瞒着,以免再闹出个什么事来。”
这会儿,睡梦之中,欧阳韵轩隐隐听见奶奶叫唤自己的名字,双眼迷离挣扎起身,暗暗嘀咕:“明明听见奶奶叫唤自己,怎么又……,难道自己梦游迷糊啦?”正说着儿,欧阳老太的振振叫唤洪钟转来,急切万分,放佛出了什么大事。
欧阳韵轩匆匆下床,才突然那讨厌鬼早已不知所踪,但亦不多想,径直往楼下奔来儿,只见奶奶正对着电视不停叫道:“韵轩呀,赶紧的,出大事了……。”欧阳韵轩加紧脚步,着急道:“奶奶不要着急,到底出什么事了?”说着儿,便往电视里一瞧,皆是昨晚在医院欧阳灏天遭围追堵截,强拉硬拽,谩骂侮辱的狼狈画面。
如此情境,欧阳韵轩亦着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喃喃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爸爸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那死人也是。”说着儿,便匆匆忙忙拨打欧阳灏天的手机。
这会儿,萧可亦瞧着电视的画面呆呆出神,暗暗心道:“不想昨晚的事情已被全部曝光了,势必引起大的震动,公司的形势更是雪上加霜啦,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知记者在医院门口守株待兔?”正纳闷之际,只听欧阳灏天的手机响了,萧可赶忙一瞧,原来是欧阳韵轩打来,料想她一定也是看到了方才的新闻。
萧可深吸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接听,欧阳韵轩急道:“爸爸,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呀?”萧可淡淡道:“爸爸没事儿,我们在医院,这事儿先不要给奶奶知道,一会儿你一个人过来。”一听爸爸住院,欧阳韵轩顿时傻了眼,半天方缓过神来儿,仔细一想,这讨厌鬼的话有些儿道理,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如果再有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所以只好瞒着她,一人赶来医院。
一路上,欧阳韵轩便满腹怨气:“要不是那讨厌鬼没用,爸爸也不会受伤,爸爸住院,又没有及时告诉自己,……。”说着儿,越想越气,越气越恨。
萧可昨晚一宿没睡,疲惫不堪,但一直硬撑着儿,只盼欧阳灏天能早点醒来。这会儿,一瞧萧可,欧阳韵轩便气势汹汹奔至跟前,破口大骂道:“你是个死人呀,连个老人都照顾不了,亏爸爸对你这么好,整天夸你能干,你还有脸坐在这里,给我滚儿,我不想再看见你,……。”不想欧阳韵轩越骂越是难听,把萧可骂得狗血喷头,一文不值,可是萧可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不言不语,放佛没听见一般。
正所谓爱之深,怨之切,也许是因为欧阳韵轩对欧阳灏天实在太在乎,害怕失去至亲至爱的亲人,便将满腔的恐惧与忧怨撒到萧可的身上,萧可便成了无辜的受气包,牺牲品。
可是,萧可对这位千金小姐狂风暴雨般儿的咆哮毫无怨言,因为他觉得这都是他的错儿,他在深深的自责,他在怪自己没能照顾好爸爸,也许骂他几句,他的心里会好过些。
欧阳韵轩似乎已失去了理智,已忘记这里是医院,是最需要安静的地方。一旁的护士苦苦劝说,欧阳韵轩才稍稍压住心中的怒火渐渐平静下来。
转眼儿,大半天过去啦,欧阳韵轩更没正瞧萧可一眼,就这般儿冷冷坐着,不知几何,萧可突然无奈道:“爸爸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需要做一个风险极大的手术,如若不及时决定,恐怕会有生命危险。”一听这话,欧阳韵轩顿时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泪水立时夺眶而出。
这会儿,就在俩人彷徨失措之际,一护士徐徐来到跟前道:“请问你们是欧阳灏天先生的家属吗?病人已经醒了,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啦,但一定要注意不能呆得太久,病人需要好好休息。”萧可忙道:“谢谢!”话声一落,欧阳韵轩便往病房奔去,一进门儿,直扑欧阳灏天的怀里,哭腔道:“爸儿,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跟韵轩说呀,让韵轩多陪陪你。”欧阳灏天微微道:“我的宝贝女儿又不是医生,说了也只能让你瞎操心。”
欧阳韵轩自责道:“都是韵轩不好,您都病这样啦,韵轩都不知道。”欧阳灏天又道:“韵轩,爸爸知道你一直都是个乖孩子,是爸爸不想让你担心,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不好?”过了半响,欧阳灏天又吃力道:“爸爸的身体,爸爸自己最清楚,你能不能答应爸爸一件事?”一听这话,欧阳韵轩哭得更为伤心了,哽咽道:“韵轩不答应,永远不答应,医生说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没事的。”欧阳灏天又道:“难道你想让爸爸走得不安心吗?”欧阳韵轩泣不成声,过了老半天,方道:“韵轩答应你,韵轩答应你,但你也一定要答应韵轩绝不能放弃,要坚持到底,从小到大,你一直教育韵轩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爸爸你也一定要坚强,要对自己有信心。”
欧阳灏天道:“好,爸爸答应你,韵轩,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归宿,不但要懂得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两个妹妹,你是姐姐,万事儿就多费心,多让她们点,知道吗?奶奶年纪大了,好好孝敬她,听她的话,有空就多陪陪她,不准惹她生气。”欧阳韵轩不住点头答应。欧阳灏天又继续道:“小可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一定要好好对他,万事多跟他商量,不要总跟他吵了,好好过日子,知道吗?”唯这一事儿,欧阳韵轩如鲠在喉,始终不应。欧阳灏天又道:“你连爸爸最后一个请求都不肯答应吗?”欧阳韵轩无奈,只能违心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