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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废人

眼前一片迷蒙,仿佛置身于一片苍茫的世界,百里尘站在那里,四周只有一片无尽的洁白。

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失踪已久的父亲,他的父亲离他很远很远,看不清容貌,可他知道,那就是他的爹爹,他的父亲嘴巴不断张合,好像要告诉他这世间最大的秘密,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

就在百里尘着急不已的时候,他的父亲身形突然消散,紧接着,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在向他挥手,万分急切之下,他仿佛挣脱了一切束缚,拼尽全力向自己的娘亲奔去,可他的娘亲却离他越来越远...就在他的娘亲身形即将消散之前,他仿佛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呢喃:“尘儿,记得,娘亲爱你...”

“娘亲!!!…”百里尘竭尽全力地嘶吼着,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娘亲的身影消散于这片天地...

轰!!!下一刻,这片洁白而又苍茫的世界轰然破碎,百里尘又再次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娘亲!!!”百里尘蓦地睁开了双眼,泪水在他原本娇嫩的脸庞横流。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只觉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就要再次昏迷过去。

他强行止住了摇晃不已的身形,睁开眼,仔细观察周边的环境。

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偌大的洞穴,穴壁上镶满了夜明珠,将原本黑暗的洞穴映衬地明亮无比。

这是哪儿?百里尘揉了揉疼痛欲裂的头,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人皇城外,自己的娘亲将他护在身后,和对面的坏人抗衡...对啊,娘亲呢?娘亲明明把自己抱在怀中,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娘亲!娘亲!!”百里尘艰难的站了起来,急切地呼唤着自己的娘亲,可他刚踏出一步,只觉浑身剧痛,仿佛要撕裂了一般,然后他便一头栽倒在地。

“你醒了。”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在洞穴中响起。

百里尘心头一颤,暂时忘记了浑身撕裂般的疼痛,脱口道:“谁?”

“你放心罢,是老夫救了你。”话音落罢,一个灰袍身影突然出现在洞穴之中,静静地看着百里尘。

百里尘抬头望去,他发现,这是一个干枯的老人,其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深陷眼窝,但却明亮无比,时而有精光闪烁。

百里尘压下心中的惊惧,他暗自猜测,这位老人应该没有不轨之念,否则,自己早就没命了。

百里尘强行坐起身子,对老人抱拳道:“前辈,多谢您的救命之恩,百里尘感激不尽。请问…我昏迷了多久?这里是哪里?您又是谁?”

百里尘虽然才十岁,但却对种种江湖礼节都很熟悉,他的娘亲和爹爹早就教过他很多自己尚未接触的事情。

那灰袍老人闻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惊讶道:“你叫百里尘?你是百里家的人?”

百里尘闻言心头一惊,此人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他和百里家有什么过节?

不过他很快抛开了这些杂念,无论如何,眼前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况且就算此人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现在也毫无反抗之力,还不如坦诚相待。

百里尘沉默了数息,回答道:“是的,我是百里家的弟子。”百里尘说话还是留了一线,他只说自己是百里家的弟子,但却没有告诉此人,自己其实还是百里家的少皇子。

行走修行界,说话做事留一线生机总是没错的。

那灰袍老人闻言很快恢复了平静,自语道:“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百里尘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原来如此果然如此?这老头疯了吧?

就在他还疑惑不已的时候,灰袍老人又开口道:“老夫乌冬,一介散修。你放心,虽然欧阳家大肆通缉你,但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

百里尘闻言大惊:通缉?那自己的娘亲呢?自己那些伯伯姨娘呢?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呢?难道都被抓了?

想到这里他焦急万分,急切地问道:“前辈,请问您知道百里家其他人怎么样了?百里家家主慕容蓉呢?”

乌冬老人何其精明,毕竟他也活了不知多少年岁了,他一听百里尘问的话就知道百里尘和慕容蓉关系匪浅,再看他的年龄,二人之间,恐怕是母子关系无疑。

乌冬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昏迷了有半月有余吧,人皇城完全化为一片深渊,百里家全族被灭,无一人幸免,家主慕容蓉,下落不明...”他其实大概猜到了慕容蓉的下场,整个百里家,除了眼前这小儿,恐怕都已经…但他没有说出来,对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而言,自己的母亲死去,实在是太残酷了一点。

“啊...”百里尘听完乌冬老人的话,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继而喷出一口鲜血,彻底瘫坐在了地上。

没了,一切都没有了,百里家没有了,自己的亲人没有了,就连自己的娘亲也不见了...

“啊——”百里尘一声大吼,又是一口艳丽的鲜血喷出,脸色更加惨白。

乌冬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经脉尽断,丹田几乎完全破碎,如果不是有人用一口本命真元强行护住了你的心脉,你早就没命了,即便如此,你现在也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百里尘闻言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经脉尽毁就大吵大闹,反而愈发冷静。

良久之后,百里尘抬起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声音沙哑,艰难无比的对乌冬老人吐出了几个字:“前辈,我想要报仇...但我已经是个废人,前辈,我知道你很厉害,请你帮帮我...”

望着百里尘惨白而又坚毅的脸庞,乌冬老人目光闪动,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弱小,而又不屈...

沉默了许久,乌冬老人叹了口气,平静地道:“以我当下的能力还无法治好你,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治好你的可能。”

百里尘闻言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他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急切地问道:“前辈,您说的是哪里,请您...”话没说完,他便又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花,就要昏倒。

乌冬老人抬起右手随意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将百里尘托起,阵阵暖流顿时流遍百里尘全身,稳固了其伤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罢,我便带你去吧。”言罢,他身形一闪,带起一道旋风,和百里尘一起消失在了洞穴之中。

空旷的洞穴,再次陷入了沉寂...

......

距离原来人皇城深渊废墟数千里远的位置,此时又有一座更为辉煌雄伟的城池拔地而起,这里还是叫做人皇城,但城主的名字,换作了欧阳烈。

此刻在人皇城中心的人皇殿中,欧阳烈一身紫金龙袍,端坐在上首的龙椅之上,身上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杀气。

“还没找到吗?”欧阳烈双目微阖,声音威严地问道。

他的下方,跪着数十大臣,每一个身上都流转着强大的气势。

跪在最前方的那名大臣闻言一颤,兢兢战战地回答道:“回陛下,臣等已封锁了方圆十亿里所有土地,正派人逐寸搜寻,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哼!”这名大臣话未说完,便听见一声冷哼,只觉心神震颤,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废物!已经过去半月有余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抓个十岁小孩也要费这么大的周折?传令下去,所有隶属于欧阳家‘万象’境之下的修士全部去寻找,三天之内,若是再找不到...哼!”

所有的大臣都颤声回答道:“是...”

待所有人退出大殿,欧阳烈神色更为阴沉,恨恨低语道:“哼!若非这人界本土之内,万象境以上修士神识会被猛烈压制,就连‘阴阳’境也只能被压制在方圆数百万里之内,莫说区区十亿里,就是百亿、千亿又有何妨?!还有那群老不死的东西,处处阻拦于我!”欧阳烈眼中寒芒闪烁,语气森寒:“活了这么久,你们早就该归墟了!”

......

这是一片赤红的空间,灼热的气浪席卷着整个空间。

在这片空间的最深处,有着一片血池,这片血池不知已存在了多少年。

血池散发出恐怖的温度,将这整片天地都变成了灼热的死地。

虽然如此,这里除了死亡还伴随着一些机缘。血池温度最高的地方,甚至可以烧塌虚空,但温度最低的地方,却是绝佳的炼体之地。

传说,血池是一位上古大能的血液洒落此地而形成,其中蕴含着那位大能的一丝精血和道则。传言血池形成后,曾有一位艳绝古今的天才在此地涅槃成功,之后,此人成就了无上大道,纵横一世。

此时,乌冬老人带着百里尘正站在血池的边缘,一个白色的光罩堪堪挡住了迎面的热浪,护住了二人。

乌冬老人面色宁静地对身旁气息杂乱的百里尘道:“此地靠近东荒域,是一处绝地,无数年来成就了无数炼体大能,也埋葬了无数天才,此地名为‘涅槃池’。”

“涅槃池?前辈,你想让我在这池中涅槃?”百里尘大概明白了乌冬老人带他来此的目的。

“不错,这里是绝佳的涅槃之地,然而,无数万年来,在此涅槃成功者,只有一人。”乌冬老人面色凝重地道。

“只有一人?”百里尘有些震惊。无数万年来,这里有多少天才修士想要在此涅槃?可真正成功的竟然只有一人。他现在经脉尽断,修为全失,虽然的确很适合涅槃,但他又如何抵挡这恐怖无比的高温?

乌冬老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怕了?你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百里尘心神一怔,对啊,我为什么要怕?百里家已经没了,自己也成了一个废人,和死也差不到哪儿去,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百里尘眼神变得坚定无比,对乌冬老人道:“前辈,我不怕,请前辈送我涅槃。”

乌冬看着眼神坚定的百里尘,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好,老夫欣赏你,希望你能成为万古以来的第二人。老夫送你一程。”

言罢,乌冬递给百里尘一枚雪白的玉玦,同时右手一挥,带起一道白光,将百里尘送入了血池深处。

“希望你能成功...”乌冬望着百里尘消失的方向,目光闪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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