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成熟的标志就是学会同内心的任性妥协。
***************
“那天天气如何？”
我问。
“阳光明媚。”
刘军抽了根烟。
“她化妆了吗？”
我问。
“素颜！”
刘军叼着那根烟，把鱼钩抛进湖中。
“都说了些什么？”
我问。
刘军挠了挠脑门，犹豫着，耸耸肩。“忘了。”
我蹙起眉角，站在清晨的湖岸，盯着刘军那满头绿发被光亮映衬得愈加朦胧。“就这些？”
“就这些。”
顿了顿，我徘徊在葱郁的水畔草丛间，背对着波澜不惊的湖面，问道：“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在栀子姐轻生的这个地方。。。垂钓呢？别的地方不可以吗？”
吞云吐雾着，刘军笑了。
“生气啦？到底还是年轻啊。”
看着刘军那副阴柔的嘴脸，我莫名的变的大怒，挥出一拳，杠在他的下巴上。他没有躲，默默地承受了这一拳。
“什么意思？”我问。
”不是你的错。“
”什么？“
”关于栀子的死。。。“
”去你大爷的！“
没来由的，我勃然大怒，再次朝他挥起拳头。。。。
——————————————————————————————————————————
出来以后，刘军并未主动找过枝子，甚至是到了后来，审判结束，他也没有。
刘军回到了北京，继续着他的学业。
不过，他并非什么也为留下。当枝子回到自己的廉租房，推开卧室之后，她看到了刘军留下的礼物。很遗憾，那。。。并不是一封情真意浓的信筏，而是一个被捏的极其丑陋的小人儿，一半像嫦娥，一半像枝子。。。
也正是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物件，枝子决定疯狂一次！
她买了前往北京的火车票，半道上，还遭了扒手的窃。饿着肚子，她倔强的硬挺了一天，下车时，枝子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不过，这才仅是个开始，枝子是个要强的女人，但她毕竟是头一回到北京，又是个女孩子。。。（那个年代，手机尚未普及）。
枝子决定先找一份工作，因为她幼稚的觉得，只要坚持下去，慢慢找，总会找到刘军的。可找到以后呢？每每枝子的思绪触及此念，她都会自欺欺人的搪塞过去，不敢细想。
是的，先找工作。她一厢情愿的觉得凭着她的本事，找个工作应该易如反掌。可结果呢？清洁工不要她，服务生也嫌弃她太土气。来北京的第一天，枝子躲到一座高架桥的下面，饥寒交迫的对付了一夜。至此，她已经没吃没喝的活了两天。峰回路转的时刻发生在来京的第二天中午，一个热心的大哥走过来，问她：“想找工作？外地人？”
“嗯。”
“跟我走吧，小姑娘，怪可怜的。我家发廊招人，愿意来先干干学徒吗？”
“嗯。”
若不是走投无路，枝子是不会跟在那人身后钻进那辆黑漆漆的面包车的，是的，她为爱而来，却落了个山穷水尽的境地。
————————————————————————————————————————————
枝子很奇怪，她不明白，为什么发廊里的其他女孩怎么都睡着了，日上三竿的，也没一个顾客来理发。不过，出于礼貌，她什么话也没讲。
“饿了吧？”
到了店里，那位大哥端出了一碗卤蛋面，朝枝子憨憨的笑了。
闻言，枝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嘿嘿，没啥。若不是真的没了办法，谁会出来干这一行。”
那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枝子感激的望了那人的背影一眼，觉得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知道自己面子薄，就回避了过去。枝子连忙坐了下下来，狼吞虎咽的，一点儿也不淑女。
突然，一个烫了大波浪头的女人叼了根烟，领着四五个睡眼惺忪的女人围了过来。枝子放下了筷子，觉得是那个领头的应该是老板娘，便站了起来。
“新来的？”
她问。
“嗯。”
“以前干过这一行没？”
她又问道。
“没。”
“也别有什么心里阴影，多做几次，也就好啦。”
撇了撇嘴唇，老板娘往枝子的脸上喷了口烟圈，呛得枝子两眼浮肿。
枝子忽然警觉起来，她扭头看了看老板娘身边的女人，她们一个个的衣衫不整，目露异色的盯着自己，某一刻，枝子终于恍然大悟。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她冲出门去。
她以为她能逃出去，然后遇到警察。
但她没有，故事继续。。。
——————————————————————————————————————————
枝子被锁在了一辆大货车的车厢里面，这一整座车厢都被人精心的改装过了，有床，被子，梳妆台，甚至是抽水马桶！他们把枝子捆在了床上，并留下一个姑娘看着她。
其实，这个女人留下来不是盯紧枝子，防范她逃脱的。而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小妹，来北京谋生？还是找人？”
那个女人磕着瓜子，陪着枝子聊天，不过，此刻的枝子满腔的屈辱与愤怒，哪里听得进去！
“哎，何必呢？小妹，三年之前，我和你一样的被诱拐了进来，白天帮人理发，夜里，就干些个见不得光的生意。这不，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不是好好的吗？”
闻言，枝子满眼不可思议的盯着她，是的，枝子很惊讶，她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反抗，不报警，不逃亡！
“哼~不能理解吧。”女人咯咯的笑了笑，还很得意的模样，不过，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可枝子仍捕捉到了她的一丝不甘与愤恨，只是。。。很淡，很淡。。。
“起初呢，我也是伤春悲秋的，寻死觅活。觉得对不起乡下的丈夫。对，即使是现在，我还是个又男人，有孩子的女人，走出这家店，我又会成为那个邻里间交口称赞的好媳妇，好妈妈。”
“为什么不呢？做这一行，薪酬是很高的，而且，相对而言，工作轻松。当然，如果没遇上脾气暴躁的客人的话。。。”
“想开点儿，你会喜欢上这一行的。。。”
女人喋喋不休的唠叨到了晚上，直到老板娘敲门叫她出去，她才离开。隐隐约约间，枝子听到外头有男人的声音传出，她惊恐挣扎起来，她知道。。。噩梦开始了。。。
————————————————————————————————————
“嘿，老板娘，里边真是个。。。嗯。。。”
“坏小子，你付了钱，我还骗你不成。”
“嘿嘿。。我当然信任您啦，只不过，今儿个，是我兄弟过来消费的。”
“哟，还会给我来客人啦呢，谢啦~”
“啧啧，客气啥，咱们啥关系？嗯？滚过床单的嘛。哈哈哈”
外面的污言秽语渐行渐远，忽地，车厢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男人蹑手蹑脚的窜了进来。看到那道人影，枝子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不过，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枝子听到了男人急促的喘息声，紧接着，她又听到了男人腰带坠地的声响。。。怒急攻心，枝子险些昏死过去，她不甘心，她拼命地扯拽着身上的粗麻绳，惊恐的尖叫起来。
猛然，男人惊叫了一句：“枝子！”
枝子闻言，不由呆住。
她用脑袋拱开宽大的枕头，看清了那位嫖客的嘴脸。。。
刘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