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
(呼汗芋)——少主,不如向阿火姑娘借兵吧?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是无法找到宝藏的,没有宝藏,就没有兵器,粮草,不能东山再起。
(漠也)——你能保证大汗的兵对我忠心不二,为我挖掘宝藏吗?况且阿火只是大汗弟弟新认的女儿,她又有什么能耐借兵。
(呼)——据探听的消息,阿火是西吉图工的新宠,她心思缜密,出谋划策,出手狠,大汗甚至派给她一支军队。
(漠)——寻找宝藏,你也清楚,是艰巨的任务,必须是每个人都像她身边
是的侍卫一样才可以。分给她的队伍,恐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吧。是宠爱她,
而不是重用她。
(呼)——我了解,正是借西吉图王的精兵。若少主娶了她,他不会对自己的女婿这么小气吧。
(漠)——我不会娶阿火,我答应清许不会娶别人的。权力我也要,我爱的快乐我也要。
(呼)——成大事者不拘泥于儿女私情,何况妻妾成群是常有是事。
(漠)——你不必说了。我自办法向阿火要兵。
(呼汗芋还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几日后,阿火在距漠也营地不远处安营扎寨。是她自己提出要走的,却更久地留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的无法了解漠也,或者说无法了解自己的心儿。以为做了郡主,可以嫁给草原上数一数二的英雄,她会满足的,可是还是挣不脱一个人的回忆。
漠也并没暗示她什么,可她依然猜到了什么,他们心照不宣:
她沉迷于漠也的笑容中,会心于他们眼神的暖昧交汇;她看得到他笑容后的
狡黯与冰冷,读得懂他眼睛里的野心和架鹜。
------风轻年少时,他们坐在树下,牛羊乱跑,他爱谈天,他爱笑,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身上还有青草的芳香------谁把年华暗偷换。她等着他的暗示,哪怕是假的也好,然而他似乎更有耐性。
那一天,清许没来,只漠也一人。
(漠也开门见山)——阿火,你知道我现在极需人手。
(阿火)—一我可推荐你,向父主。
(漠摇摇手指)——他不信我,况且我也不信他。
(阿笑)——难道你想娶我?
(漠也眨眨眼睛,微笑)——要是我不娶你,你会不会为我弄到几十个精兵?
(阿笑得更起劲)——有什么好处?
(漠)——成就大业后,我们共享宇内,你可以带兵打仗,成为草原上的女英雄。
(阿火幽幽地说)——谢谢你记得我说过的话,不过我快嫁人了,为人妻,做一个平凡的婆娘。
(漠也剑眉一挑,愣了一下,冷清地笑)—你?要嫁人了?应该是个很疼你的人吧。
(阿火看着他清冷的笑容,心蓦地疼了起来,手指滑过他的面颊)——我,答应你,帮你借兵。明早动身回去。
漠也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最终明知他不能给她承诺还是答应帮他。他眼前紫衣的阿火像一大朵一大朵绽放的花串,臻美,溢出花汁般浓的忧愁,是花落前的展颜。漠也忍不住揽她入怀,她在怀里嚷泣,二人拥吻着。
夜从四面八方袭来,压得清许喘不过气。漠也还未回来,她问呼汗芋,呼汗芋说可能在阿火那儿。她心急地提着一盏灯笼想去验证,呼汗芋也不劝她,只是叮嘱她别迷了路。清许一路小跑,踉踉跄跄的,几次几乎要跌倒,又往前跑,只觉莫名的心慌:他不会跑到狐野王禁地去了吧?希望他在阿火家。高深莫场则的月亮半躲进黑云,半边脸皎洁,半边脸狰狞。昏黄的光成了夜的同谋。
她的脚步那么急,又那么轻,生怕听见踩在影子上的响声,还没来得及奇怪为何可以一长驱直入,清许在新修的房子前停住了:半推半就的纸窗,格外明亮的灯光里是她无比熟悉的背影,阿火青丝妖娩,缠绕在漠也的肩。然后没有然后-----营地上呼汗芋对着月亮作古老的敬拜:“少主,清许小姐,原谅我。成大事
者,没有退路,清许是你的软肋。她,不得不走。”
清许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笑着,大笑着,笑出了眼泪:“为什么我注定是被放弃的那个?为什么他不爱我了不告诉我?在我奋不顾身去爱一个人时要我清醒!”她回忆起过去在家乡孤独的日子,以为一个人无所谓,家人也不能理解她------本来她想留下小布熊,然而仿佛看到它被遗弃的结局,于是什么也不留,留下一封信或者说是写给自己。清许终究是软弱的,她害怕对峙,她害怕直面抛弃:她不想和阿火争吵,无法忍受漠也的爱给两个人。既然已经这
样了,只有走了------她不知道,她错过了真爱。
她走以后,漠也发疯地找,派手下四处搜寻,没有结果。他想起信的末尾“我祝福你们幸福。因为我们今生不会再见”颓然倒在他们曾经的床上。
他听从了军师的建议,迎娶阿火,却坚持是第二任。新婚之夜,他喝多了,发酒疯,挑衅客人,呼汗芋出来阻拦,漠也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都是你,感激你的成全,才有了今日的风光啊!可是你懂什么,再多的荣耀没人分享,没人分享!我有多累,不可以放松,她走了!”漠也忽然抱头哭起来,满座惊愕。阿火要丫鬟把他拉进毡房。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漠也名正言顺地获得一部分兵权,发掘了宝藏,领地扩大,打了几场仗声名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