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结束还不到48小时,波吉亚原本准备告假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一个紧急电话又让麻烦找到了他。电话是米勒打来的,让他准备好下午去开一个会,上头指名要他去,到时候有人会来家门口接他的。
“这家伙打来的电话准没好事!”波吉亚独自唠叨着,然后倒了杯咖啡,继续看他那本拿破仑传,桌上还有半个披萨,自从两年前珍妮患了癌症去世后,他就一直一个人过,两个儿子,麦克,去年刚刚从费城的沃顿商学院毕业,现在正在华尔街打拼,不过混得可能不太好。杰夫今年夏天刚从加州伯克利毕业后又考进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他在努力成为一名医生,想到自己刚刚还扮演了一次医生,觉得有点好笑。
刚过午饭时间,一辆黑色的凯雷德就开到了他的家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径直朝他走来,“你好,波吉亚先生,我是CIA的尼克.怀特,我奉命接你去一个安全屋,开一场特殊的会议”脸上始终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
“车不错,那我们走吧”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不错,但波吉亚对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跟他的职业有关,他见识过很多道貌岸然的禽兽,更何况对方是名特工,这样阳光的微笑肯定跟他的职业不相符。
波吉亚早已穿上了他最好的衬衫,风衣,皮鞋,关好门窗,等待着来接他的人,他也是一个比较讲究的人,但跟尼克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个乡巴佬。“CIA的人真有钱,他在心理暗暗嘀咕”上车后又用眼角瞄了好几次他的领带,如果他没搞错,那是一条burberry的经典款,应该要两千多美金,想想自己,未免有些不甘心,自己打拼到今天竟然还不如这个毛头小子,但转念一想,可能人家是出生高贵。
汽车高速而平稳地驶出提匡科,穿过纳尔逊郡,途径一个叫蒙特贝洛的小镇,来到了隐藏在森林中的一座城堡,之所以叫它城堡,因为大门到建筑群有大约1.5公里,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林间小路,周围都是山峰与参天的树木,阳光都很难找到地面,恢宏的建筑物也和周围的景物融为一体,从远处根本发现不了这样一处所在,还以为只是一处私人林场,做些伐木相关的木材交易。
刚进入大门,布朗教授就从不远处的人群中向他打招呼,他也微笑着回应了,简单的寒暄过后,他知道了原来是教授建议让自己参与到这件案子中来。波吉亚当了一辈子探员,像今天这样的阵势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群人里面,有一个三颗星的中将和一个两颗星的少将,还有很多衣着考究的上层人士,显然他跟教授是属于技术性人员被请到这里来得。
因为人员到齐,大家很快来到会议室,那里的橡木会议桌上摆放着十多台各式电脑,书籍资料也是密密麻麻堆放在上面,像极了一座座小山,原桌旁还有十几个助理在忙碌着处理者各种事物,往来的电子邮件、电话让人感到窒息,房间里还弥漫着雪茄、香烟、咖啡、威士忌和一些水果的气味,在大厅靠边的角落里,有几张沙发,几个年轻人斜着身子倒在那边打盹,其他人眼中也是布满了血丝。
待大家纷纷入座后,那位三星的中将示意大家坐下,“大家好,我叫鲍勃.艾伦。很抱歉将大家原有的计划打乱。先生们,这次我们把这么多部门的精英都召集起来,实在是万不得已,五天前,一次意外的机会,让我们在喀布尔的反恐行动中抓获了基地组织中掌管财务的一位高级头目,易卜拉欣,他当时从三楼跳下,摔成了重伤,此后除了间断性喃喃自语,阿滋拉伊勒、阿滋拉伊勒….,再也没说过其他有价值的东西,起初我们也没有引起充分的重视,就带了个翻译去录制笔录,但那位翻译对阿拉伯文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写了份详细的审讯报告,并注上了自己对阿滋拉伊勒的理解,当我们收到报告后立刻引起了重视,因为在易卜拉欣的住处找到了大量跟美国有直接相关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些白宫和总统的资料,这引起了我们高度的重视,根据各部门已经得到的情报,目前国内阿拉伯裔没有什么特殊动作,但有些群体以宗教方式联络的聚会最近明显增多,回想起911,我们至今心有余悸,所以这次叫大家来,就是要找出阿滋拉伊勒代表着什么,他们将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我们,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采取行动,绝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
接着另一位高个的先生说了:“大家好,我是CIA的乔治.麦康纳,我来是协助艾伦中将完成这次行动的,先生们,现在情况对我们很不利,我们对对手一无所知,而他们就像黑夜里的幽灵一样,始终在徘徊者,准备给我们出难题。但我想说的是他们这次再也休想得逞,这次整个美国所有的警察联邦探员都将和我们一起对付这些魔鬼,我会将他们抓在手里,撕成碎片。”
两位大佬讲完开场白后,他们让教授来讲讲阿滋拉伊勒,讲授将早已准备好的幻灯片拿出来讲解,“阿滋拉伊勒,古兰经中记载的四大天使之一,奉真主安拉派遣,掌管死亡,因为身上长满眼睛与舌头,所以人类的事情他都知道,同样他随时可以夺走人的生命…..”
“一群疯子,用极端的教义相互传染,除了自己,全世界都是敌人,现在又要搬出死神来,难道这样就会改变什么,真是可笑”人群中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此时的布朗教授内心是最矛盾的,他选择了沉默,他懂阿拉伯,不仅仅因为他的学识,而是阿拉伯文化本身已经在他身上沉淀的太多了。这个7世纪就相当繁华的文明,在人类历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古兰经的教义本生是伟大的,宣扬的是爱,而不是什么杀戮与仇恨。他也明白创造世界的是爱,毁灭她的确是仇恨。播种仇恨,扭曲的是心灵,毁掉的是未来。他多么希望阿拉伯世界不再培育崇尚暴力仇恨之刺的荆棘,而是造就有独立思维判断和善良有爱之花叶的年轻一代。他小时候正是大英帝国的最后辉煌时期,他父亲是当时汇丰银行驻巴比伦的高级主管,他从小的朋友就是那些阿拉伯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一直一来阿拉伯人都是西方利用的工具而已,从来没有真正为阿拉伯人考虑过,如果有,可能在他遥远的童年记忆中,有一个叫做劳伦斯的人还算得上一个。一战时德国奥本海默泛******圣战的目的只是联合奥斯曼帝国中的阿拉伯力量去对抗英国人,英国人也打算让阿拉伯人推翻奥斯曼帝国,法国人也想来瓜分中东,而列强们怎么会知道阿拉伯人心中对自由与独立的向往。至此,中东陷入百年乱局,历史往往是微不足道的时刻集合而成的故事,最初的狂喜会让人震惊,震惊变成了恐惧,然后随着残杀漫无止境地一天天持续下去,人们最终会陷入麻木的绝望。现在的******世界需要的是正真意义上融入世界,而不是满脑子极端教义的流亡者。
此时的波吉亚也是全神贯注地查看着坎大哈发回来的资料,从开始看,他就像被磁石吸引住一般,作为一个多年办案经验的顶级探员,他本能地就能嗅到这些资料背后的犯罪信息。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任何犯罪都有脉络,找准脉络,也就离真相不太远了。
“我想说易卜拉欣是基地组织掌管财务的一位高级头目,那么他的作用就很有可能是为犯罪提供资金支持,既然他不是犯罪直接的执行者,那么他肯定知道执行者,或者说他肯定能联系到执行者,就现在的情况,首先我们得对易卜拉欣的资料充分利用”沉默许久的波吉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言,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当眼光齐刷刷地向他投来时,他知道自己已经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