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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喜大难

苏杭内街--沈府

沈府内外到处张灯结彩,敲锣奏乐,一派洋洋喜气,府內宾客盈门,高朋满座,个个送礼客套,人人道喜祝贺。

先前比武获胜者是李逵安,一切敲定,沈百万就命李逵安回家准备相关事宜,现在时至傍晚,大体已经安排就绪,只等新郎新娘结拜天地了。

此时沈百万刚招呼完各路亲友,稍微坐下休息片刻。

内厅,沈百万带着满意的笑容坐了下来,除他之外,厅内空无一人,沈百万望向神台上的灵位,上述写到“沈氏夫人秦可芸之灵位”

“可芸啊,这么多年以来,我终于不负你所托把咱们的佳樊抚养成人,并且找了个如意郎君,你听听,外面敲锣打鼓、欢声笑语的,多热闹啊,多欢庆啊,他们都在为我们的佳樊庆祝,我们的佳樊还有一炷香就要出嫁了,可芸,你看到了吗?”沈百万倚在神台旁喋喋不休的自语道,一边酌壶自饮,一手轻轻的抚摸着灵位流下了思念的泪水。

好半响,他才用手抚面拭去泪水,“可芸啊,今天是我们闺女大喜之日,我不该哭的,我应该高兴,你也要高兴,好了,我还得出去准备结亲事宜,等忙完了我再来陪你说说话,哎!之前一直想早点为闺女找个如意郎君,现在真到这个时候就舍不得了,可芸,你说佳樊有了相公还会记得我这个爹吗?”沈百万叹息的望了一眼灵位,随后走出了房间,此刻他行动有些迟缓,尽显悲伤,似乎在这短短时间老了许多。

哎!谁家闺女不是宝?谁家爹娘不盼好?一宝捧在手心怕你化,二宝养在闺中怕你伤,三宝出阁怕你嫁错郎啊。宝宝宝,你可知爹娘心已老?此生唯独盼你好。一好健康快乐无忧愁,二好嫁个好郎不回头,三好衣食无忧吃喝饱。

苏杭内街--赵府

相比沈府的门庭若市,这里就显得门可罗雀了。

府中内院一间屋子里传来一阵“乒乓……”声响,屋子里赵金银满脸气急败坏,正使劲的摔着房中的瓷器花瓶,其中不乏有古董玉器,南坞四鬼也在他不远处,低头垂目,肃手而立不敢出声。

似乎摔的有些乏了,他瘫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忽然骂道“你们几个废物,那么多人竟然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养你们何用?啊?”他表情狰狞,面色虚白,一怒之下尽显浮夸败象,毫无威势可言。

南坞四鬼闻言握爪成拳,骨关节捏的噼啪作响,但一样是噤若寒蝉,不敢反驳。

赵金银怒气不减,继续道“想当初你们几个废物被人追杀,最后央求我家收留你们,要不是看你们有点用处,你们早己不知死哪里去了。”

屋子里只有赵金银愤怒的指责谩骂声,南坞四鬼依旧一言不发,过了半响赵金银道“我不管,沈佳樊只能是我的女人,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抢亲”

“暗杀”

“找乔七爷”

这时南坞四鬼才瓮声瓮气的憋出几个字。不过说完乔七爷南坞四鬼皆是身躯一震,一股难言的恐惧涌上心头。

赵金银听完倒是眼前一亮,阴霾的表情瞬间好了许多。

“那就去找乔七爷,靠你们这几个废物,难成大事了。”说着带头走了出去,叫了轿子,吩咐去苏杭城南夜狼帮。

沈府

此时鞭炮再度响起,鼓乐欢快打响,人们涌向府外,原来接亲的轿子已经过来,长长的队伍似一条火红的游龙,两只长炮(长唢呐)前方开路,鼓手居尾,中央一匹骏马上坐着一位精壮的青年,正是李逵安。胸佩大红花,雄赳赳气昂昂,满面春风,对两边群众抱拳言谢。

乐停轿落,接着就是一系列繁琐的家乡习俗、规矩,新娘上轿,接回形意门。

沈府到形意门是内街到外街,其中相隔长永,泰安两条街道,大约半柱香(文中一炷香多指四十八分钟,如与历史不符,请不要计较)的时辰。

来时一路顺风、水静无波,回时更是兴高采烈,新郎骑马居队首,新娘花轿随后,再者就是亲朋宾客压尾,队伍比之前壮大不少。

长永与泰安交界处,一座西湖楼,豪华富丽,楼顶,一位青年身躺琉璃金瓦,头枕屋脊高梁,身旁两坛女儿红,一只醉香鸡,一盘春笋风吹肉,两碟花生米,一口菜一口酒,在暖暖的阳光下悠哉悠哉,好不快活。这日子,估计给个神仙也不换。

青年青衣素布,腰佩弯刀,足下青靴覆裹,正是打败赵金银等人的林三郎。

原来从西湖走了之后,他忽然感觉腹中饥饿,可又身无分文,又无亲友,正好路过西湖楼,先前李逵安就说过要在这里作晏,请他磋砣一顿,想来这里味道应该不差,于是贼心一起,就干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潜进后厨捞了点菜,顺道在一个封存的屋子里找到了两坛女儿红,还别说,这酒确实不错,入口香醇,浓而不化,味道极佳。

殊不知,就在他顺手牵羊拿走不久,店里伙计发现异常,报告给掌柜的,掌柜的闻言顿时气的晕厥过去,待醒来之后更是把一干伙计骂的狗血淋头。

此时迎亲队伍已行至西湖楼前,忽然,李逵安胯下骏马,前蹄高扬,措步不前,发出声声嘶鸣。

“咻”一声轻啸,一支箭矢带着阴森寒光破空而至,锵的一声钉入地面青砖之中,正是贴着骏马前额扎入,箭矢沉没半截,四周龟裂,可见其威力。

李逵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难以想象要是刚刚马匹如约而至,这支威力巨大的箭矢已经穿胸而过,而他也已倒地而亡,从此与轿中新娘天人永隔,再无会时。

箭矢仿若是个爆发的讯号,从两旁屋舍之中窜出数十名黑衣刀客,如虎入羊群,二话不说,直冲队伍之中,挡路者就砍。

队伍中迎亲女眷,哪里见过这阵仗?惊慌失措的扔掉手里鲜花,娇叫而逃。那些吹唢呐,敲锣鼓的也是一惊,不过并没有逃散,短短时间就从惊慌中回转心神,举起手中的乐器,扬手就打,这一刹两支队伍厮打在一起,红的黑的,黑的红的,交错而战,难以分清。

迎亲队伍中多是形意门弟子,一身功夫也是不弱,加上人多势众,一时间倒是打的不分上下,难解难分。

黑衣刀客行动间少有技巧,多半是直劈横砍,但是狠辣歹毒,又精准到位,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冷血无情之人。

两相交战,各有优劣,可惜形意门子弟仗着人多也难匹敌黑衣刀客的冷血,不少青年子弟打的心神失手,而黑衣刀客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一刀而下,顿时鲜血直流,形意门子弟倒地哀嚎。

战胜之利在于士气。

这友军哀嚎遍地,自然让人军心不稳,削弱气势。

自从第一个形意门子弟倒地之后,似乎就打开了局面,几乎呈一面倒的形势,片刻功夫,形意门这边只剩下七八人苦苦支撑,基本都是功夫扎实、年龄成熟的人,只有两个青年稍显稚嫩,估计也是门内的中流砥柱。

李逵安惊吓之余,瞬感愤怒难忍,今天是他苏杭形意门少门主大喜之日,竟然有人在这个时辰刺杀他,这如何能不怒?但他也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心知自己师兄弟能抵挡片刻,担心新娘子的安危,先头下了马,转奔花轿而去,轻轻安慰了几句,还没定心,突见自己兄弟们如土崩瓦解瞬间被砍倒在地。

这下,李逵安再无心他事,顿时怒目圆睁,青筋暴起,一把从旁边以鼓手里抢过两根鼓槌,如猎豹一样冲入人群,双手不断飞舞,鼓槌狠狠的敲在黑衣刀客身上,他似猛虎下山,气势比山高,怒气冲云霄,瞬间就打倒三四个人。

他起先是占了对方措手不及的优势,可黑衣刀客身经百战,瞬间就反应过来,同时过来七八人,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刀刀凶狠,招招毒辣。

李逵安感觉独木难支,越打越吃力,他心知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已经撑不过援军的到来。

这里离形意门大约一刻钟时间,从事发到现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消息有没有传到自己父亲耳中尚未可知,更不消说援军了,照这般情形下去,想要撑过一盏茶的功夫都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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