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吗？”晚饭后，第N次面临好奇宝宝的问题时，华少终于忍不住快要抓狂。为什么汽车的车窗从外面看起来黑漆漆的，坐在里面的人却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这是杨雨凝提出的问题，且她的态度谦和有礼，让人找不出借口生气。
华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恨不得让人将她打晕拖走，他需要时再送回来。
“幼时上过几年私塾，略微识得一些。”杨雨凝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华少，轻声说道。在她的观念里，“勤学好问”是根深蒂固存在的，并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难相处的人物而搁浅。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嘛！
两人吃饭时是她唯一能够接触到他的机会，且华少向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如果她再不问就只能推迟到明天了。
“不要说得那么含蓄，我想听到确切的回答。”坐在沙发上的华少表情酷酷的，基本上除了必要的接触，他很少开口说话。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我们那个时代女子的必修课，优秀的文采不仅能使女子博得好名声，甚至会影响到婚嫁，因此我父亲请了夫子到府上专门为我和几个姐妹授课，我的文采在当时的京都算是中上。”杨雨凝端坐在他对面，背脊挺直，双膝自然并拢，白皙的双手搭在膝上，标准的淑女坐姿。
“这么说你还是个才女了。”他颇有些意外，迷人的眼眸望着她。
“雨凝惭愧，实担不起才女的称号。”谦虚有礼、进退有度是夫子经常教导的，从来才女都是由众人推选出来，需要极高才气的。她自是不敢大言不惭地自封才女，更何况如今的世界与她当时的环境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没关系，只要识字就好。”华少犹豫片刻，站起身朝楼上走去。六月的北京正是酷热难挡，即便晚上气温也在30度左右，所幸屋子里的客厅里装有中央空调，凉风徐徐地自空调机里吹出，使杨雨凝感觉颇为舒畅。
要知道，她的身上穿着的还是初见华少时的古代服饰，层层叠叠的好几层。据她说是穿不惯华少买的衣服，反正公寓里平时也只有她和华少两个人，没有什么陌生人。
华少对此不置一词，对她的行为选择无视。
稍后华少从楼上下来，手里多了几本厚厚的书，什么《中国近代史》、《上下五千年》等等，看样子是去书房把关于历史的书都给翻出来了。
“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这些书，这里面应该有好多你想要知道的事，看完了告诉我，我再帮你找一些其他的。书房里的书大部分是学术类的，专业性比较强，适合你的不多，改天有时间了再去挑几本你感兴趣的。”将书一股脑儿的放到杨雨凝面前的茶几上，他如是说。
“史历清明。”她柳眉微蹙，喃喃自语道。
“颠倒了，从左往右念。”华少闻言，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几秒钟，出言提醒。
“哦。”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报以微笑。
“你们那时候是从右往左？”
“嗯。”
“写字的顺序呢？”
“从上往下，由左边开始竖着往下写，一般来说行书用得比较多。”
“我们是从左往右横着写，顺序也是从上往下。以后你可以自己摸索着学点东西，像刚才那样的错误尽量不要犯，明显不对嘛！”华少不敢说得太凶，尽量压抑着想骂人的冲动。
“雨凝明白了。”她乖乖点头，然后又看了一下其他的书，也不知道是不是惧怕华少，没有念出书名。透明的玻璃茶几映出她纤细的身姿，微低的头颅认真的观看着，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动作摇摆。
也许是累了，华少今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吃完饭就去实验室，反而闲适的坐在沙发上，观察着她的动作。
“这些书可能不太适合我看。”片刻之后，杨雨凝抬起头来，脸色羞赧地对他说道。
“有什么问题？”
“这上面的文字和我们那时候不太一样，有好多我都不认识。”她说得极为含蓄，清澈的眼神颇为羞涩，白净的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不会吧？！”据他所知这些书上并没有什么生僻字，一般的小学毕业生都能读下来，按照杨雨凝的说法上过私塾的人不应该不认识的，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我没有撒谎，刚才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好多字都不认识，我们那时候的字都好难写的，笔画又多又很复杂，哪像这些书上的字那么简单。”
“你生活的朝代是明朝？”华少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来字典上曾经提起过将一些繁体字简化，再加上近年来层出不穷的新词、新字，的确是有些可能。
“没关系，也不是让你一字不差的读下来，只要能将大致的意思看懂就行了。”知道她老实，华少安慰的教她。“认识最好，不认识的可以猜啊！”
“可是我有一大半都不认识，只靠猜的恐怕会错好多。”她说的好无辜。
“哦，是这样。”他点头，复又站起身朝楼上走去，稍后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本字典。
“不认识的字你就查字典，这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过，事实证明华少又一次失算了，因为字典对杨雨凝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她不认识音序、拼音，部首查字法也一窍不通，教她找到里面相应的汉字她也不知道怎么读。以至于华少不得不感叹这古代的才女到了现代也只能等于半个文盲，连个小学生的水平也不如。
面对杨雨凝求助的眼神，他竟狠不下心去打击她，毕竟她的情绪看起来已经很低落了，他也怕把她给招哭了。接受不了自己教她aoe的画面，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让她多看电视，因为她的文盲身份一时半刻是改不了的，一个人可以没有知识但不能没有常识，而学习常识的最好办法便是常看电视，从中汲取经验。
－－－－－－－－－－－－－－－－－－－－－－－－－－－－－－－－－－－－－
小剧场
关于华少给予的文盲称号，杨雨凝是万分不愿意承认的。她不认识现代的字，华少也不见得就认识明朝的字，她只不过不能入乡随俗，并不代表什么都不会。
一日，她心血来潮地想要试探一番。
在一个寻常的午后，算准了华少在实验室里已经待了一天一夜，肯定会出来寻找食物裹腹，她特意留了张字条在厨房的餐桌上，说明饭菜的摆放位置以及近期需要购买的食材，然后便躲到一旁偷偷观察。
果然，华少在看到那张遍布繁体字的便条时，不可避免地皱紧了眉头。
而杨雨凝忍不住捂住嘴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