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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续

为了改变现在的处境,我还真是下了一番不小的功夫。我从律师处咨询和通过法院一个同学处打听得知,法律在判决夫妻双方争夺监护权问题上,主要依据是有利于小孩的成长环境,也就是经济条件更重要的是住房条件,是否有人照顾。再就是小孩自愿跟谁一起生活,最后还考虑过去一直跟谁生活等等,至于家长的为人和道德情操只是参考依据,不构成判断的主要依据。白平在这方面早有准备,胸有成竹、信心满满,招招至我要害。其诉状中阐述的清楚明白:首先,她在宜昌有住房,能够解决儿子的住宿跟学习,而我没有,她不可能让儿子随父去偏远的三斗坪,更不可能让儿子寄人篱下;其次,小孩从小就跟奶奶(也就是外婆)生活,由奶奶照顾,已对他生活起居非常了解并照顾周到,突然更改对小孩成长可能不适应;最后有儿子书写并签名的自己选择随母亲生活的文字材料。她说的情况都属实,但这几个方面的问题我必须马上解决,而且有信心跟能力一定能解决。首先,我跑到三峡分行宜昌总部(也就是我们坝区支行的直接领导机关),找到分行行长,详述了我倍受屈辱,即将妻离子散,儿子成长无健康环境等事实,从一个基层员工既要有工作的使命感,同时又必须具备上赡养父母、下抚育子女的责任感来打动单位领导,要求他当务之急跟我解决两个问题,那就是分房子和调入城区工作。行长一向很关心职工,并着力解决过不少职工切身困难,听我一番痛彻心扉的陈述,很是同情我的遭遇并痛恨那些品质败坏,为非作歹之流。同时安慰我要尽快妥善处理好家庭事务,安心工作为本,表态我的困难分行领导商量后争取圆满解决。听了行长一番话,眼眶顿时湿润,领导和组织的关怀和同情,使我深感温暖,特别是现在这个非

常时期,给予了我无穷的信心和力量。没说的,深情地给行长鞠了一躬,还觉得不够,一时失态干脆跪谢,被行长离坐扶起。人处在环境异常恶化和极度悲惨情况下,能得到无论是来自哪方面的帮助,很容易做出为人不耻的出格和过分之举,事后都觉得羞愧。跟大活人下跪,我还是生平第一次,但愿不会有第二次,只要不是为了儿子。后来我从人事部门拿到了一份由三峡工行给宜昌伍家区人民法院的函文,大意是我属本单位一名非常优秀的员工,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工作,暂时分配到三峡坝区工作,但同属分行结算中心,可随时调回机关工作,方便照顾家庭子女,其住房由分行在宜昌解决,望贵法院能支持我行员工的合理诉讼请求等等。有了这个文字的东西,虽然还没有变成现实,还有一个过程,但完全可以说是行之有据,而且时间不会太长,我心理感觉踏实轻松了不少。

写到这里我想轻松一下,来段插曲以飨读者。今天宜昌气温0度,小到中雨,微风3级。我照常背上游泳装备,赶到长江边,一看江面弥漫着一阵阵向斜上方劲飞的雾气,心情真是爽快极了。因为有蒸气升腾,说明今天水是热的。赶紧换上泳装,不用做泳前热身就跳入江中,奋力向对岸游去。水温确实很好,雾气很大江中又没有船经过,独自一人游得也倍感兴奋。正欢快游至江心,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没来得及反应,近一米高的巨浪兜头向我打来,没功夫换气就被按进水里,感觉比平时沉得深,瞬间又被抛上江面,我赶紧换了一口气就又被更大的浪打入江里,不好,今天长江绝对有异常状况。我稳定了一下情绪,顺势猛力一个蛙泳向斜上方冲击,头出江面迅速观察一下四周。我的天哪,只见恶浪翻滚、波涛汹涌、漩流乱涌,一阵紧似一阵,且又极不规则。整个长江都在剧烈摇晃,更麻烦的是愈用力向前游,水浪就愈凶愈狠。连呛几口水后心理已开始慌乱,周围全被大浪和雾气遮蔽,无一人一船,此时就是有人有船尚且自身难保,谁还有功夫救得了别人。无数次渡过长江,从没经历如此险境,恶浪、漩涡、大风裹着浓雾一齐向我扑来,先用如雷咆哮的惊浪声欲震聋我双耳,再将我团团围在中心,伸出巨臂捆住我手脚,手指掐住我喉咙,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犹如群狼对我展开凶猛撕咬,意图连皮毛带肉夹着骨头将我吞嗤下肚。天啦,今天就要在这里交待了,我命休矣!幸好拖着跟屁虫,双手抱住将头枕上,任由恶浪拍打只将头背向被袭击的方向才能偶而换一口气。身子和跟屁虫一起被掀得乱转,想回游赶快摆脱险境,一看江岸到对岸的距离都是一样远,逼迫我下定决心,按日常线路游向对岸,已经不能奢望有任何的救援,只能靠自己了。顿感此时好孤独好无助好恐怖,又多么的无懒,身处灾难面前一个人的力量该是何等的渺小和卑微。现在只有求生的欲望陪伴,我要与他并肩战恶浪,齐心斗凶险,去创造人间奇迹!幸好我身体好、耐力强,否则早就被上帝招唤去当小童了。扒在跟屁虫上双腿和着脚用力蹬踹,但因为浪太急回漩多,平时的游泳姿势和动作都无法伸展,也发挥不了作用,沉浮在江心始终前进不了。心想这不是办法,时间长了会担心身体支撑不住,精力不济挫败人精神意志,怎么办?但绝不能沉沦甚至放弃,任其宰割,必须做点什么。鬼使神差,我这时竟然想到了平时过船时,不也是浪大且一阵一阵,不同的是有心理准备。再就是船所激起的浪比较有规律,而今天的浪虽很突然和异常,也只不过是比船浪更多更大更凶更紧凑而已,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呢?甚至还想到此时要是有船在旁边,说不定还会被巨浪打翻把我压在下面,或者船根本看不到人而直接从我身上划过,想到此又感到稍许庆幸,还能被这意外突然的浪吓倒?不是喜欢更冒险更刺激吗,那就要征服它、战胜它,同时也定要战胜我自己。求生的欲望逼我鼓足勇气,推开跟屁虫,用比平时更猛烈的蛙泳,一次一次向水中冲。浪愈大就冲得愈凶,只是把握好一定要换到气就行了,至于冲进水多深,被托举多高,都不管******,就是跟他拚了,反正在江中打转无异于等死,还不如放开一搏。选定狼群中的一只殊死搏斗,只图一个方向杀开一条血路,说不定还能活命。说来也巧也不巧,用头撞、用身子劈开、用臂膊驱赶一个个巨浪的背后,竟然给我留出了极其狭窄和短暂的浪谷,让我能迅速吸气,没说的,就这么干。嘿,此举效果顿显,竞向前推进了几米,一下子信心倍增,力气也感觉使不完似的,那就跟平常一样,心里数着数用喉咙嗯和,一下、二下、三下,始终坚持这个节凑。说来又还是巧了,原本疯狂的

一切好像被我征服并感动了,周围的巨浪好像被我吓呆了后退了,感觉一下变得平静寂然;周围的漩涡也按我的意志去旋转,由生份变得熟络了;感觉不到江面有大风,而笼罩在我头上的蒸气大雾和着风,竟然拥抱并簇拥着我,变傻了,一路欢歌笑语陪伴着向前直窜。当数到五百下,我已到了岸边,心总算放松下来了。谢天谢地谢自己,终于闯过了鬼门关!亲,天不灭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福还没来。我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等到这一天,好好享受这个迟来的福哟。

爬上岸回过头来看,惊吓不小后怕不轻,其实浪还是那么凶,漩涡还是那么险,风夹裹着雾气好似愁云惨雾要压爆江面,还是那么阴森恐怖,四周一片昏暗。岸边的浪头还在咆哮,张牙舞爪追赶着的我腿脚,纠缠不休,意图还把我拉回江中再决雌雄。去你妈的,紧赶上窜几步甩开他们。先前突觉平静,只是因为忘我而忘他罢了,原来只要把貌似凶恶的对手不当回事,他们也就无可奈何甚至还会倒戈归顺。赶紧来换衣服,哪知四肢僵硬,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沙滩上。不知是气温太低冻的还是刚才在江中被惊吓的,喘息一会哆哆嗦嗦穿上衣服才逐渐回过神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头望望长江,仍然惊魂未定,还觉心有余惧。听赶路的人说起,刚才在大桥上行走被大风刮得无法站立,估计风力不会低于七级。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江水突然如此肆淫,却原来是狂风在撑腰。来自大气层的疾风暴雨,在侵犯地球时,遇到高山大碍就合力撞击和摧毁,叫你山崩地裂,泥石乱滚;遇到深沟江湖就拚命下钻和深掏,激怒江河叫你咆哮,恶浪涛天。地球也无法按自身自转和公转的轨迹赶路,被推得东倾西斜、南颠北覆,反过来又被动变成他们的帮凶,只可惜怀里抱着可怜的几盆水被攘得狂飞乱溅。难怪在江中就感觉整个江在摇晃,江水都拚了老命争先恐后要向天上飞去呢。回到家中赶快打开电脑上网查询天气预报,只说微风三级,嗨,简直是放狗屁。拜托,所有气象站的同志们,你们端着国家饭碗,拿着人民供给的俸禄,能不能敬业一些、精业一点,把气象报准确一点点,少出些人命行不行?我同时查询了一下,长江在什么情况下不要游泳的信息,没有详尽和系统介绍,那我就根据自己平时所见所历,告诉大家在这几个条件下,千万不要下水游泳:第一,天气大风大雨;第二,江面大雾迷茫;第三,江水回流漩涡太多地段;第四,天暗或是夜晚;第五,无陪伴无装备;第六,不适合进入长江的人;第七,心里不健康和想寻短见的人。我告诉你们的请大家一定记住,同时我也告诫自己要记住一个日子,那就是2015年11月24日,是我从长江里逃死重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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